今天其實不是鴉神的生辰,紅井暗自想著,今天其實是鴉神的忌日才對啊。
古氏祖先將發現鴉神的那一日定為「照月節」,可是他們發現鴉神的時候,不正是她死去的時候?
紅井倏然莫名地難過起來,她願意相信這個故事的真實,三千世界鴉殺盡,這該是多麼偏執卻又無法救贖的愛呢。
正想著,肩膀上突然多出來一隻手,輕輕地一拍,紅井回頭看過去,就見到男人那一張俊美如畫的面容正在眼前。
藍衣如斯。
只是剛才發生的事情,那種淡淡的難過還落在心頭揮之不去,紅井平復了下情緒,方才輕聲開口:「不是帶我出來吃飯麼?」
「跟我來。」相獨夏說著對紅井伸出了手。
紅井被他帶到了溪邊,他一直就知道山林之中有條小溪流,晚飯時紅井說他煮的東西難吃,他便有了這個想法。
紅井看著溪水清澈,靜靜地流向遠處,直入了林子深處,這條溪流看上去並不淺,估計她下水,水面應沒到她的膝蓋處,且寬度近十米,範圍不小。
溪邊有火光,紅井看著露出了笑容來。
真虧得相獨夏能想的出來。
那道火光正是來自男人以碎石搭建起的一個小灶,碎石上方用樹枝子支起來一個架子,上面正烤著兩條魚。
跑到溪邊吃燒烤,相獨夏的想法還真是出了紅井的意料。
「魚沒那麼血腥,可以吃了吧?」
「你真能想出來。」
相獨夏招呼紅井坐下來,邊轉動著烤的半熟的魚,邊打趣道:「這回肯定不會半生不熟了。」
「我餓的早就沒力氣挑食了。」紅井揮了揮手。
夜幕降臨,林子四周寂靜得甚至可以聽清楚風聲輕過,紅井抱膝坐在相獨夏為她鋪好落葉的碎石上,火光未滅,映照著她清雅的臉頰,白瓷般的皮膚被暈染上微微的淡紅色,竟是風雅十足。
如是靜好的感覺。
相獨夏靜靜地望著她。
紅井察覺,隨手撿起身邊一塊小石子,衝著男人丟了過來。
相獨夏反應迅速,輕易地躲開。
「不玩了。」紅井起身,拍了拍手,「回家睡覺去了。」
再這樣坐下去,她怕自己會被相獨夏看個窟窿出來。
環顧四周,夜色深了下來,山谷中一到了夜晚,便十分不容易分辨方向,山勢連綿卻也處處看上去都差不太多,若非是常年生活在這裡的人,在夜晚的時候,是很難走出這道道山嶺來的。
「相獨夏,你還認識回去的路麼?」紅井擰了擰眉頭,實話實說,她算是迷失方向了,心中不禁慶幸,還好剛才她沒有衝動地離他而去,否則的話,她並不一定能走出這山谷深林。
相獨夏往前指了指:「我們不是沿著這條路來的麼。」
紅井洩氣:「這麼黑,我是沒指望了。」
轉頭卻見相獨夏正取水將火撲滅。
「別。」紅井趕忙攔住他,「這麼黑,留著這火,咱們做成個火把,好照著路。」
相獨夏摸了摸面前女子的頭:「待會會有給我們指路的。」
「什麼?」紅井莫名其妙。
火光掙扎一閃,便做熄滅,紅井看著男人直起腰身來,他玄黑如夜色的眸子落在自己的臉上,如古潭的水一樣幽深惹人深陷,那股熟悉的感覺又一次從心底升起來,湧上四肢百骸,再慢慢的蔓延擴大開去。
紅井不想再去看他,便自顧自地將目光放在遠處。
「相信我,閉上眼睛。」他的聲音彷彿蠱惑,於漆黑的夜空裡傳來,同樣還有他黑曜石般的眸子,像夜色一樣迷了人的心。
紅井想,她會聽他的話,照他說的做。
卻沒有等上太多的時間。
隱約身邊是男人的腳步聲,紅井感覺到他正走到自己的身旁來,隨著他的一句「可以了」,紅井睜開了眸子,瞬間的驚喜令她不禁失聲驚叫。
「螢火蟲!」
簡直不敢相信。
漫山遍地的綠色螢火,似斑斑點點的星光從銀河上墜落下來,神秘的美麗直令人心悸,整片山林好像是扯碎了月光霓虹一樣,處處都是點妝的華彩,一閃一滅,忽明忽暗。
排成一道橫線,湧動而過,恍若水中的冰,又似冰冷的火。
紅井從來沒見過這麼多的螢火蟲,整齊而又神秘地漫山飛舞著,她欣喜地跑了幾步,感覺著自己置身在綠色的螢光之中,也像它們一樣連月光都抹殺了。
不由自主張開雙臂:「好漂亮!」
相獨夏抬眸,漫山的螢火蟲能有多美,也及不上紅井的一個笑容令他心動。
不管是從前的她,還是現在的她,儘管她早就變了模樣,但在他的心中,這個女人一直都是他的白龍,從來沒有更改過。
那個會喊他一句「小蓮花」的白龍。
他等了她多久,這些早就已經不在乎,他只是知道,她已經回來了。
「相獨夏,你怎麼做到的?」耳邊傳來她開心激動的話語。
相獨夏伸手攏著她的髮絲:「昨晚你落下山崖來,我跟下來找到你,抱著你走了很久,後來我在這裡發現了大量的螢火蟲,那時夜已經很深了,我帶著你,不知不覺地就跟著螢火蟲機械地一路向前走。」
「後來是它們帶我找到了鴉骨村。」
那時候,他抱著昏迷不醒的她,心底無限的恐懼,他很怕,是真的怕,害怕紅井就這樣再也不會醒來,那時候山谷下的這些螢火蟲圍攏在他身邊,他也不知道自己該走向哪裡。
便唯有跟著螢火蟲,漫無目的。
還好,沒過多久,他就看到了村子的輪廓,他也就在那一刻倒在村口,失去了意識。
兩個人回到鴉骨村的時候,「照月節」的慶典已經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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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留言今天就不更了,就我一個人在這傻子似的寫,也沒個看的,寫毛寫,天氣那麼熱,魔獸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