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乖乖的別動,不然先死的就是她。」君九溯絲毫不在意紅井的威脅,她偏頭看了眼納蘭辛,「你猜,這位漂亮公子會不會願意救你呢?」
「我費盡心思就是為了讓她死,怎麼說放了她?」君九溯露出妖媚的笑容,說著眼光環顧四周,「正好要謝謝你們選的這個地方,要是納蘭姑娘不幸失足落了這斷崖,是不是她既不用去參加魔斗大會了,也不會有人對她的意外死亡而起任何懷疑。」
「你!」紅井怒目而視君九溯,「真卑鄙!」
君九溯以刀挾持著納蘭辛向後退了幾步,就在兩人身後不遠處,即是那道深不見底的懸崖。
此刻她只需將納蘭辛給推下去,她便可以除掉自己在魔斗大會上的一個勁敵。
兩人距離斷崖越來越近,納蘭辛幾次都掙脫不開君九溯的禁錮,崖邊的風將女子白色的衣裙下擺吹得掀起,她單薄的身影如同一片桐樹葉般柔弱無力,那一副清秀的眉眼竟讓紅井看的心底生疼。
「君九溯,你放了納蘭辛。」相獨夏的話語緩緩響起,卻聽不出一絲情緒。
紅井看了眼身邊的男人,他冰冷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紅井不禁去猜度他的想法,他和納蘭辛素來沒有交集不是麼?此刻,一直沉默的他終於開了口,紅井知道他一貫是個說一不二的男人,可是卻忍不住去猜想,他這句話的所為。
為了納蘭辛,還是為了那個與她容貌相似七八分的人。
即使是她紅井,亦能從納蘭辛的顰眉微笑中,看到那個人的身影,而相獨夏,又怎能不會?
納蘭辛和白龍,根本就仿若一人。
君九溯眉目含情地望著相獨夏,刀尖卻在同時對著納蘭辛近了一分:「相公子,你好像和這個女人關係不一般嘛,你妻子不是在你身邊麼?我要殺的這個女人,和你們兩位絲毫關係也沒有,是不是?」
她那刻意反問的語氣,聽在紅井的耳中,極不舒服。
唯獨紅井清楚,這裡面的緣由。
「你可以殺了她,但是不可以在我的面前。」
納蘭辛的眸子中閃出一抹光,似有水汽蒙上了她的眼睛,她望著相獨夏,倏然情緒激動起來,「小蓮花,你記起來了麼?你終於想起我了麼?」
紅井的腦子嗡的一下,頓時麻木。
小蓮花?白龍以前是這麼叫相獨夏的,對吧?
不然的話,除了她知道外,還有誰能得知相獨夏的本體是一朵藍色的蓮花,君九溯自然不能,納蘭辛更不可能!
她們只是人類,不是麼?
除非她就不是納蘭辛!
不,不對,她就是納蘭辛,但是納蘭辛,就是白龍!千年以前的那個女人!
你,相信前世今生麼?耳邊迴盪起白衣女子的話語。
彷彿一切都在這一個瞬間不復存在,紅井看著面前的兩個女人,她們紅唇微啟,還在說著什麼,可是如何,她竟是一句話也聽不到了。
那道斷崖,似乎也不在納蘭辛的身後,反而是在自己與納蘭辛之間,就在她的面前,往前跨出一步,便可令她粉身碎骨一般。
粉身碎骨的原來不是納蘭辛!
粉身碎骨的原來應該是她紅井。
她甚至不敢去看一眼相獨夏臉上的表情,但是她知道,白龍是那麼喚他的,在那個沒有她存在的千年之前,白龍定然是這樣叫著他的。
小蓮花。
不問緣由,她就是知道。
可是為什麼,心會很疼呢?好像被什麼人的手給狠狠地捏了一下,隨後那雙手收緊了,越來越緊,壓的她透不過氣來。
腦子裡一片空白,連身邊的一切似乎也被空白了,紅井狠狠地閉了閉眼,強迫眼底的霧氣散去,她想要看的清楚些,身邊的男人,對面的女子,她都想要看的再清楚一些。
然後,她就聽到了納蘭辛的聲音,她說:「小蓮花,你不要管我,帶著阿井走。」
紅井不知道在這之前,他們都還說了些什麼。
但是她知道,相獨夏一直也沒有動手。
這不應該是他的作風。他從來不曾為了誰心軟過,她被上官妃囚禁時,他來救她,面對一個活生生的人,也不過輕描淡寫地說了句「吃了」,紅井突然很想笑,對啊,妖王,萬妖之王,他這種人,怎麼可能會心軟過。
不過是他對她的細緻,令她錯覺了,實際上,自己根本從未能看懂過他。
然而,他沒有行動,不是麼?
他想要殺了君九溯,根本無須費力,也不過就是眨下眼睛的時間,翻手覆手而已,可他就在那裡一直沒動,是因為他害怕傷到白龍吧。
鬧來鬧去,自己也無非是個局外人。
「夠了納蘭辛!收起你的善良和可憐吧!」也不知是哪裡來的火氣,紅井猛然一步上前,逼近君九溯,話是對君九溯說的,目光卻一直放在納蘭辛的臉上,「君九溯你殺了她也好!」
「紅井,回來。」身後是相獨夏的聲音,「別胡鬧。」
別胡鬧?
他竟然說,她在胡鬧。
「胡鬧?」紅井回眸,眉梢眼角竟滿是冷意,「君九溯,你要再不動手,我替你動!」
轉眼之間,紅井人已到君九溯面前,納蘭辛咬著唇瓣,心思複雜地看著紅井,這一變動,倒將君九溯弄的懵了,她遲疑了一瞬,拿不定主意自己是應該注意靠上前來的紅井,還是該提放一直未動的相獨夏。
自然,君九溯忌憚的是相獨夏,她清楚這個男人靈力的可怕,可是紅井忽然湊近,亦令她不明所以。
「紅井姑娘當真?」君九溯試探,「我其實無意為難姑娘和相公子,只是想除掉這個對手罷了。」她不過為了自己的私心,提前除掉魔斗大會上的對手而已,她倒無意同相獨夏作對。
她又不想找死。
「怎麼不真?納蘭辛,我相信前世今生!所以,你就再死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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