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姐,你還年輕。
——我們建議你根據醫院開的藥方,好好調理身體。
——你要相信,生育還是有希望!
……
醫院的走廊上,窗格子在地面上投射出一塊塊的形狀。她的腳步聲,在深夜格外清晰,影子被光拉得老長老長。
樓梯的轉角處。
她扶著牆壁,慢慢蹲下來,漸漸地,痛哭出聲。
不能做媽媽了麼?
夏沫沫捂著腹部,鹹鹹的淚水滲進嘴唇裡,苦澀不堪。她好痛,她的心好痛,她才17歲,為什麼要有那麼多的災難發生在她身上!
報應啊報應!
抓著衣服的手指一點點緊縮。
她低下頭,身子傾斜,樓梯的台階在瞳孔深處呈現出一種由淺至深的恐慌,白色的牆壁,指尖下彷彿能摳出灰白的粉末。
「夏芯溪……」
低低的,聲音在黑夜裡,像是一種冷酷的判決!
冰冷、漠然。
*** *** ***
有時候,夏芯溪會笑著對夏夜一說,胸口好像住著一隻啄木鳥,咚咚咚的,好奇怪。
出院的那天,宮靳琛陪在她身邊,夏夜一他們都來了。隔著人群,她看見林宸站在不遠處望著她,清冷的眸子一如當初,多得是一種複雜的感情。
「他來幹嘛!」靳森真在一旁蹙起眉頭。
「不是告訴過他,芯溪不見的麼!」徐羽晨也忍不住嘀咕。
夏夜一蹙眉,想要過去叫他離開,卻被夏芯溪拉住了,不由訝異:「姐?」抬起頭,對上女生烏黑的瞳孔,夏芯溪對他微微一笑:「讓我和他單獨呆一會兒,談一些事,好麼?」
「姐。」夏夜一不解。
夏芯溪只是搖了搖頭,看向身旁的少年,神情認真:「宮靳琛,可以麼?」
宮靳琛凝視著她明亮的眸子,看出她眼中的執著,輕聲道:「只要不離開我,你想做什麼,都可以。」他握著她的手,深色的眸子裡一片幽藍。
十指緊扣,很美好的動作。
她卻從他指尖感受到了不安,他在怕。
夏芯溪抬起頭,日光中她的瞳眸裡是明亮的光,她微笑起來,聲音清淺:「我答應。」
盛夏像是一場狂熱的雨,轉眼消逝。
初秋,來得很快。
暖暖的陽光,空氣溫和。
這樣的日子,舒適的讓人不忍太過用力呼吸,怕驚擾了一種叫平和的東西。
林宸看著不遠處的一對人,指尖有些冰涼。
喉嚨裡,癢癢的,很難受。
她好像說了什麼,慢慢向這邊走來,手裡拎著一隻白色的書包。
初秋的暖陽中,她穿了一件淺米色的針織毛衣,烏黑的長髮軟軟的貼在後背。容顏清麗,五官精緻,日光中,她的皮膚略顯蒼白,有些病態的緋紅。
那一剎那,他望著她走來。
就好像,她會慢慢走進他的生命中,再也不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