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男女的唇槍舌劍,幾欲惹人噴飯。酒足飯飽之後,聶琛借口去看牙醫,第一時間帶走了顏如玉。護送美女回店的工作,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郎釋桓的肩上。望著窗外遠去寶馬,恣意長歎道:「二位的好意我心領了,幹嘛總給人製造胡思亂想的機會呢?」
卓芙蓉放下水杯,淡淡瞄了對方一眼,「別想了,越想越亂了。走吧,磨蹭磨蹭又耽誤我半下午。」
「最近生意還好吧?」抓起煙盒塞進背包,起身往外走。
「還行,可以。」心不在焉地跟在對方身後。
「沒話了,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直白坦言,尷尬一笑,幫對方開了車門。
「從路人變成愛人,再從愛人變成路人。分手了,還有什麼可說的。」隱隱失落,舉步上了車。
郎釋桓默默地發動了車子,一路沉默。心裡一直在玩味著一個詞——「回床率」。
熟悉的《綠度母心咒》打斷了沉思,卓芙蓉猶豫了半秒,按下了接聽,「喂?哦……好的……嗯,我知道了……謝謝您……」
「有什麼喜事?」側目瞄了眼喜形於色的小女人,任何心事都瞞不了別人。
「來了個包裹;而且,剛好還有免費的『貨車』。」
「我沒空兒,三點半還有個會呢。」心中暗暗輕歎,接包裹是她未婚夫的長項,自願讓賢了。
卓芙蓉看了看表,「時間還早呢。你就陪我去一趟嘛。包裹太大,走的物流,在市區外配貨站呢。雇個車,來回又得一百多。」
「呵,被『包郵』倆字給忽悠了吧?裡外裡還不如走快遞呢!」
「唉……貪小便宜的結果……」鬱悶地耷拉著腦袋,嘴裡小聲嘟囔,「你沒空就算了,我自己找車算了。」
只恨心太軟,淡淡回應,「好吧好吧,在哪兒呢?原想回去睡會兒,豁出陪你跑一趟吧。」
小臉上的陰霾當即一掃而空,不遺餘力地恭維,「嗯嗯,我就知道你是最好的!」
「有屁用?」目視前方,冷靜,彷彿抱怨這見鬼的天氣似的。
望著窗外沉默了好久,直到車子駛出市區,才吭吭唧唧地開了口,「你是不是……還在記恨我?」
「呵,不知道恨是什麼。」緣分轉瞬即逝,即便恨,也是恨自己沒有好好把握。
「我這輩子的命,也就這樣了……」爹媽和家庭是不能改變的,「我只能改變自己,順應著,接受吧,不然還能怎麼樣呢?」
「沒事兒。失戀而已,又不是第一次。」臉頰的線條微微牽動,依舊淡漠。
「房子——裝的怎麼樣了?」再說深了只能徒增傷感,索性談點別的。
「正在進行時,暫時還看不出效果。」
「呵呵,只要你過的比我好。」 陣陣心酸,除了祝福還能怎麼樣呢?「以你現在的條件什麼樣的找不著?我不擔心,什麼擔心都是多餘的。」
長長歎了口氣,「噗——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我這人,有時候就是太任性了……」
「別再胡思亂想了。」釋然輕笑,「挺好的,呵呵,放在心裡可以回味一輩子。」
「只有你們女人才那麼想呢,腦袋有病。」
「男人呢?」
「得到,要麼放棄。回憶都是不可得,得不到的都是折磨,何必?」
「唉,結婚就像一齣戲,你缺的只是個跑龍套的。別太苛求演技,給誰裝扮上都可以。」
「問題是,碰到沒默契的對手,很難入戲。曾經滄海難為水,我這種在戀愛界混了幾十年的大牌是很難伺候的。」
「給別人機會,就是給自己機會。」
「你知道,我從不封鎖自己。選擇不是沒有,只是還沒有人能走進我的心。我的心裡還住著一個人,等她搬走還需要一段時間。坦白的說,我討厭這種感覺,半夜醒來的時候,莫名其妙地想要砸碎玻璃,對著窗外大喊大罵,然後委屈地哭一場。不過一切只限於想像,我也就躺在床上想想。」
「每個成年人都有類似的鬱悶吧?情緒是無用的東西,現實如此,任你砸碎玻璃也無濟於事。」
「所以我才這麼冷靜。不是不傷心,你心裡明白就行。」
「這話也是我想說的……」黯然垂下眼簾,沉沉一聲歎息。
遠遠地看見了前方的配貨中心,釋然安慰道,「說點開心的事兒吧。喏,你找的是那家配貨站吧?買的什麼?多大的包裹?不用我當裝卸工了吧,我很貴的。」
「水晶吊燈,前幾天秒殺的,才三百多。少廢話,快下來幹活。」先一步下了車,擺手張羅。
腦袋探出車窗,「說好了,五百塊一公斤,給你打個八折吧。」
「這還貴啊?按毛重算,你最多一百四,撐死了三四萬塊錢。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的了!」偷換概念,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瞬間意會,齜起一口白牙,「怎麼著,嫁不了我,打算包我給你們家當長工啊?我倒沒什麼,怕你家那口子受不了。」
再次停下了腳步,不耐煩地招了招手,「少貧,快進來幫我抬!」
十幾分鐘後,兩人把打了木架的大紙箱小心翼翼地放在進了後箱,剛回到座位上,卓芙蓉地電話又一次響了起來。看了看號碼,又是東東,在唇邊豎起一根手指,示意對方不要講話,「喂?」不是氣跑了麼,還打來幹嘛?
「姐,你在哪哩,吃完沒呢?」
「店裡。」隨口搪塞了一句,
「真能胡嚼!我就在你店門口呢,咋沒見你?」
「我在外面取郵件呢,一會兒就回去。有啥事兒說,甭磨嘰。」
「那我就在這兒等你一會兒哇,你快點,一肚子火,回來再跟你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