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得輕浮也違章   紅塵擺渡者 佛祖啊 賜給我一個男人吧
    完了……

    歲月是把殺豬刀,時至今日,他連抱抱她的勇氣都沒有了。

    聶琛一身挫敗,忍不住長吁短歎,靠著窗下的牆壁坐了下來。男人四十,如日中天,豪情壯志卻從來不是屬於他的字眼。男人四十,春風得意,滿大街美女,他卻提不起一點興趣……

    「不惑」之年——活得太明白了!男人是不是也有更年期?

    隱身的QQ忽然在屏幕下角閃動了起來。女人依舊在嚎啕大哭,對友人發來的消息置之不理。聶琛條件反射似的想到林晚生,迫切地想要看個究竟。撅起屁股爬向矮桌,趴在地上的女人猛然坐起身,將他推出了老遠,抹著眼淚叫囂著,「你是不是個男人啊?你就不能哄哄我嘛!每次都是我哄你,我受不了你了……滾吧,趕緊滾!從我的世界裡消失,我明兒就嫁到印度去!」

    支起四仰八叉地身體,嘴裡罵罵咧咧,「潑婦!你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到印度你也嫁不出去,沒哪個男人受得了你!」

    「嫁不出去不嫁了,坐恆河邊上念我的經——」起身一腳,狠狠踹在他的迎面骨上,「關你鳥事!」

    聶某人疼著齜牙咧嘴,蜷身抱著小腿,「顏如玉,甭給臉不要臉啊!不待理你,甭逼我動手。就你這熊樣還唸經呢?甭給佛菩薩丟人了!」

    顏如玉暗暗納悶:呦,多新鮮啊!一謗佛謗法的混蛋,啥時候跟佛菩薩站在一個隊伍裡了?心裡靈光一閃,剎那開悟:之前,她的確是錯了……

    「正法名出世,邪法名世間。打今兒起,俺就棄善從惡了!遊戲人生有什麼不好的,被人戳脊樑骨又不會少塊肉。我TM規規矩矩唸經,還不是照樣有人在背後指指戳戳,我招誰惹誰了?」

    「操!那能一樣麼?尼姑再不好也是師傅;銀婦再好那也是俵子!」

    「師傅再好也沒俵子招男人。我這輩子不缺人尊重,我缺男人。」

    疲憊地坐起身,嘲諷地笑望著四處翻找紙巾的女人,「哎呀,你那些經算是都念狗肚子裡去了!我都替你寒顫,就念出這麼點覺悟來?」

    淡淡嗤笑,隨性哼唱起「金香玉」那首經典的淫歌,「八月十五廟門開,四方的蠟燭擺上了。紅蠟燭紅,白蠟燭白,老娘我一把抓不過來……」

    捂著腦門,沉聲感慨道,「靠!幾天不見,就從一個極端就到了另一個極端……」

    「佩服我吧——你逼的!」

    倚在矮桌上,義正言辭地警告,「顏如玉,我得警告你。唸經念迷了沒什麼,這樣下去你危險!」

    狠狠擤了把鼻涕,將紙巾丟進了紙簍,「藍毗尼去過了,野鹿苑也去過了,年底,我想去菩提迦耶。祈禱一次艷遇……」

    「抽了,絕對是抽了!」

    何時雙手,虔誠祈禱,「佛祖啊,賜給我一個男人吧!希望上了飛機,身邊是個好相處的帥哥。實在不行,我就在售票處死等,碰上順眼的,我給他買機票都行!」

    「你那錢是大風刮來的,站在大街上往出撒?」捨不得錢,亦或捨不得她給別人花,「錢多得實在沒地方扔,乾脆給我買一張得了。」

    狠狠白了他一眼,「我想讓你給我買呢!你留那麼錢幹嘛?還準備娶幾房啊?」

    嘴角一撇,「一房都嫌多,我TM就不適合找老婆。」

    「那就養幾個『寵物』。」

    「養那玩意兒太麻煩!看見大街上誰牽著出來,拉過來逗逗得了。愛『寵』之心人皆有之,真正願意養『寵物』的都是愛心過剩的哥們兒。我這種曾經滄海,麻木不仁的,培養不出那麼高檔的愛好。」

    燒了壺水,又點了支香,「呵呵,你很快就跟我小哥有一拼了……」

    靠在藏櫃上,神情譏誚,「甭信那丫的鬼話,聽他的死了連褲子都穿不上。那『四眼』的要是戒了嫖,我能把飯戒了!」

    晃了晃腕上的珠子,想起某人臨行前的對白,「呵,人家修的是寶生如來,為普度『失足婦女』而仗義疏財。人家的心裡就沒有『失足婦女』的念,不淨即是淨,淨即是不淨,與人財寶與人歡喜,咱這種俗人是萬萬理解不了的。」

    淡淡挑眉,「自個兒老婆還在輪椅上等著他救度呢,救別人?扯淡!」

    「可能,人都不願意面對自己真實所處的境。處在自己的境裡,人是那麼的虛弱渺小。度人多爽啊,跳出局外分析別人的事兒,自己便成了『高人』。輪到自己身上,呵。」摩挲著放溫了的茶壺,垂目低吟,「山頭野馬性難馴,杌陷猶堪制彼身。自歎神通空俱足,不能調伏枕邊人……呵,你比我悟得早。算了,我還是想想關於男人的事兒吧……」

    「你還有倆兒子呢。」倒了杯茶,抬眼提醒道,「甭光想著男人,把你兒子忘了。」

    「兒子最多再跟我二十年,就找別的女人去了。」鬱悶地嘟著兩腮,「還是想男人靠譜。不知道這輩子要死的時候,誰會陪著我。」

    伸手點了點寬闊的額,「你呀,成天的胡思亂想!」

    「從前有個書生, 到了結婚那天, 未婚妻卻嫁給了別人。 書生受了打擊, 一病不起,家人用盡各種辦法都無能為力。一個遊方僧人得知此事,決定點化他一下。來到床前, 從懷裡摸出一面鏡子叫書生看。

    書生看到茫茫大海,一名遇害的女子一絲不掛地躺在海灘上。路過一人, 看一眼, 搖搖頭, 走了……又路過一人, 將衣服脫下,給女屍蓋上, 走了……再路過一人, 過去, 挖個坑, 小心翼翼把屍體掩埋了……

    書生不明所以。

    僧人解釋道:看到海灘上的那具女屍嗎?那就是你未婚妻的前世。

    你是第二個路過的人,曾給過她一件衣服。她今生和你相戀,只為還你的情。她最終要報答一生一世的人,是最後那個把她埋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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