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得輕浮也違章   紅塵擺渡者 情敵掉進水裡 我會對著她尿尿
    郎釋桓挺身而出,制止了一場惡鬥,招呼著抽噎不止的胡苡萌到「了緣堂」裡休息休息。卓芙蓉滿心不爽,狠狠地剜了慇勤過度的男人一眼,憤憤轉身,先一步進了店門。

    胡苡萌微微感覺到「店主」的不友善,小聲推辭道,「桓子,要不然……我還是不進去了。」

    瞄了眼店門,無奈地輕歎到,「走吧,進去喝杯茶。你甭往心裡去,她就那樣,沒說話就算是默許了。」

    「不去了,免得被她誤會。」

    「誤會什麼?她知道咱倆以前的事兒。」輕拍對方的肩膀,「走吧,進去坐。」

    卓芙蓉臉拉得老長,還是硬著頭皮泡好了茶,看見郎某人帶著舊情人進了佛堂,冷冷一句,「坐吧,喝點水。我先出去收拾收拾,沒啥人早點關門呀。」

    胡苡萌看了看郎釋桓,感覺有些下不來台,點了點頭,扭扭捏捏地坐了下來。

    「怎麼回事兒?」郎釋桓一邊問,一邊從沸水裡夾出一枚茶杯斟滿了茶,「孩子被沫沫抱走了?」

    接過茶杯,「是老馬抱走的。說抱回去見見奶奶。」

    「之後就被沫沫扣下了?」隱約覺得事有蹊蹺。

    「老馬每隔一段時間都帶周周去看他媽,個把小時就送回來了。這次,不知道怎麼回事……」

    「呵,沫沫可能突然想通了。這事兒只有他們兩口子知道……」

    卓芙蓉一面忙著打烊,一面豎著耳朵偷聽兩個人的談話。照理說,也真沒有什麼曖昧的話題,多半是圍繞著那個被「大婆」抱走的孩子。

    鎖好櫃檯,熄滅了佛前的油燈,擰了把抹布,蹲在地上仔仔細細地擦拭著地板。

    胡苡萌喝乾了杯中的茶水,抬眼看了看淡靜而柔和的臉,「謝謝你桓子,我先走了。」

    「好吧,路上慢點,我送你出去。」

    一陣冷風蕩過身邊,卓芙蓉莫名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佛堂裡做客的女人終於要走了,路過她的時候連個招呼都沒打。轉頭看向店門,郎某人正滿懷心事地凝望著遠去的背影,一把抓起抹布,起身進了水房。

    「謝謝你的茶。」自來水嘩嘩作響,男人自門外探進了腦袋,攢眉打量著苦大仇深的小臉,「生氣了?」

    「嗯。」懶得看他一眼。

    「小心眼兒!」嘴上埋怨,卻是滿眼寵溺。

    「你心眼大——你那腦袋是怎麼摔破的?」

    「你是我老婆嘛!」

    「你是我老公,我不該吃醋嗎?」

    「該該,太該了!」舉步進了水房,「不過,吃她的醋你也未免太沒自信了。」

    「你沒喜歡過她嗎?不喜歡她,幹嘛跟人家搞對像?」

    「喜歡過,不過真不是因為長相。因為她是護士,我可能產生錯覺了,我覺得她很會照顧別人。」

    「聽起來,你好像不太重視長相。而我所有的就是一副輕浮的皮相。」

    「你多能幹啊!」不遺餘力的誇獎,「家裡外面一把手——洗衣服、做飯、收拾家,在外面打工,每月還有三四千的收入。」揚手攬上她的肩膀,「另外,還願意用這點微薄的收入養活我這個無業遊民。這樣的老婆上哪兒找去啊!」

    「說得比唱得都好聽!」嘴上抱怨,心裡還是很受用。擰乾抹布,半真半假地叫囂道,「你少往我臉上貼金,不管有沒有自信,我都不願意你對別的女人好,看見就生氣!」

    「還是小氣!要博愛知道嘛,學學人家顏如玉——以德報怨!」

    「你少來,我可沒顏姐那麼高的覺悟。情敵掉進水裡,我會對著她尿尿!」

    「呵呵,顏如玉要是像你這樣想,你丫頭現在怕是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就那顆腦袋,也就配了一顆善心。要是存心打整你,你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我早說了,天底下少有顏姐這樣的人。我跟琛哥之間鬧出那樣的誤會,顏姐不但沒想著報復,還讓我來『了緣堂』工作。」挎上包包,推著男人出了店門,「了緣堂,是我人生的一大轉折。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兒就是碰上了顏姐。哎,你沒發現我變了嗎?」

    「那我呢——」牽著女人的手,走向馬路邊的站牌,「是不是也變了?總之,以前就是『瞎混』,兩眼一抹黑,茫然沒有方向,每天迷迷瞪瞪,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遇到不順心的事兒,就給這個世界幾句尖刻的評論,事後,跟著惡人一起作惡,滿口跑火車,騙兩個錢花;泡個小妞,佔點便宜。

    所謂的理想就是酒色財氣,出發點就庸俗,幹的事兒能不低俗麼?」仰天感慨,下意識地轉動著腕上的白水晶,「造業啊!就像一場夢一樣。夢醒了,才發現自己一直流轉於三惡道。

    現在,心裡特輕鬆,無債一身輕。沒錢沒房沒車,失業了都有美女願意嫁給我,這還不是天人福報麼?」

    親暱地挽著准老公的手臂,「我更得感謝佛菩薩,賓館那晚有驚無險。要不是進了『了緣堂』,說不定被韓小燕賣到東莞做雞了。也說不定,跟你那前任一樣,給哪個土財主當了二房,辛辛苦苦生個孩子,還讓『太太』抱走了。」撥開一片「綠箭」,塞進他嘴裡。

    「你不是說,不願意給人當『二奶』麼,要不然,老早就傍上款兒了。」

    眺望著落日的餘暉,勇猛地揭開了自己虛偽的面紗,「吹吹牛B不行啊?反正咱長得違章,吹唄,又不上稅!」 回頭看了看了緣堂門招牌上巨大的天眼,「做妾也是一輩子的事情,跟財主混個三年五載就以為自己是『二房』了?算了吧!就我這點智商,充其量做個續了幾年包銀的俵子,二房,想都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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