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著聶琛折騰了一場,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傍晚。顏如玉終於還是留在了醫院,卓芙蓉急急忙忙趕回店裡關門打烊。
郎釋桓本該回到病床上等待醫生查房,然而他還沒「2」到放一個「不省油的燈」單獨去見一個資產天文數字的海外僑胞。雖說愛情像肯德基那麼好,但如果有人用阿一鮑魚來誘惑你的話,人的貪慾輕易就會顯露出來。
十萬八萬或許不是個讓人放棄「堅貞和理想」的價碼,然而對於一個朝不保夕的勞苦大眾來說,如果有人開出百萬以上對方還是不動心,他認為,那不是堅貞,是傻。
從這個意義上說,他的腦殘是天生的。死扛著「男人的自尊」,放棄了「嫁入豪門」的機遇——性格的悲劇!
「了緣堂」仍在營業中,卓芙蓉微張著嘴巴,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從沒想過那個林什麼什麼真的會恪盡職守地幫她招呼客人,幾名女顧客還遲遲未走,擁在賣場中聊得不亦樂乎,被圍在中間的那個,無疑就是傳說中的「師奶殺手」。
「神人啊!」郎釋桓再次忍不住大發感慨了,「泡妞就是要像柯南一樣,有一種走到哪裡就讓美眉死在哪裡的霸氣。我從來沒見過這麼『有愛心』的老闆,愛事業,愛自己,愛搔首弄姿的顧客,肯定也愛風情萬種的員工。」
卓芙蓉一回頭,狠狠剜了對方一眼,「我怎麼覺得你和他一模一樣呢?都屬於特別熱愛生活的類型。」
「呃?我有嗎?」跟著對方進了店門,迎上林晚生親切而溫和的笑容。
「顏姐叫我回來打烊。」卓芙蓉甜美的嗓音瞬間驅散了圍在櫃檯前的一幫女人。
林晚生淡淡掃了一眼跟在小丫頭身後的男人,微微揚起嗓音,「不介紹一下嗎?」舉步迎上前來,笑呵呵地問道,「男朋友啊?」
「嗯。」紅著臉頰,回頭瞄了一眼。
「很優秀。」抬眼打量著郎釋桓,發自肺腑地讚美道,「比起美麗動人的女人,我更仰慕精明能幹的男人。貴姓?怎麼稱呼?」
郎釋桓微微有些侷促,來不及調整自己的思維角度,因為聶琛的關係,他對傳說中這個「帶眼鏡的」一直沒什麼好感。對於撲面而來的友善感到無所適從,硬著頭皮撐起一抹淺笑,「不客氣。郎,郎釋桓。聽芙蓉說起過您,希望您多多指點,」從口袋裡掏出名片,雙手敬上。
接過名片注視了半秒,欣然握在掌心,「久仰大名。私下裡聽朋友說起過你。做事情很有魄力,半年之內將金氏在D城的銷售提高了25個百分點。」
不免有些震驚,他只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對方身居海外,卻對他微不足道的成績瞭如指掌。莫名有些心虛,下意識地推了推後腦勺上的紗布,「這誇獎……呵,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呵,我是個閒人,難免關心一些閒事。放心,我只是單純的欣賞,沒有惡意。」完全忽略了忙著整理櫃檯的小丫頭,轉身做了個請的姿勢,「你的傷勢……還可以嗎?不妨事的話,坐下來聊聊?」
勉為其難,恭敬地點了點頭,事實上對方的友善與謙和讓人很難拒絕他的邀請。
雙雙坐定,換了新茶,走近佛堂的卓芙蓉滿心不爽地對被「壞人」誘惑的郎釋桓發出了抗議,「喂,收拾完店裡該回醫院了,二位大爺把『了緣堂』當成茶館了嗎?」不管怎麼說,她還是偏向聶琛的。這傢伙人再好,當初也沒娶顏姐。
林晚生不溫不火,與郎某人相對一笑,將預熱的茶具推到矮桌的中央,抬眼望著斥責兩人的小女人,「那你就充當茶館的茶師吧。別說玉沒有教過你,坐在一邊看了一年,沒上過手也該記得程序。」
卓芙蓉小心翼翼地熄滅了佛龕上的油燈,坦率地拒絕道,「沒空伺候你,我還得回醫院給顏姐送飯呢。」
林晚生眉心微微一緊,揚手推了推眼鏡,關切地問,「玉在醫院嗎?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沒,她很好,只是在陪護病人。」郎釋桓有些無奈,並不想當著對方的面提起聶琛。卓芙蓉卻偏偏把話題引到了兩人之間的矛盾上,趕忙使了個眼色,阻止她繼續說下去。
「聶琛?」意料之外,林晚生似乎並不介意提起,「出了什麼事情?他現在怎麼樣,沒有生命危險吧?」
面對追問,慌忙抬眼,「受了傷,不過不用擔心。」
「什麼原因?」
揚手摸了摸後腦勺,難掩心中的內疚,坦言道,「因為我腦袋上的這道口子,聶琛去找仇家幫我討醫藥費,兩伙人打起來了,結果就成了這樣。很慶幸顏如玉及時趕到了現場,不然,可能會鬧出人命。」
林晚生輕笑一聲,無奈地搖了搖頭,「呵,聶琛又怪顏如玉搶他的風頭了吧?那傢伙太渴望出風頭了,玉幹嘛攔著他?有些人一輩子都幻想著『捨生取義,殺身成仁』,換了我,我就成全他。」
「恕我坦白,沒有多少人能像顏如玉那樣為了別人而委屈自己。」抬眼看了看寂滅的佛龕,「我自認沒有普度眾生的本事,充其量只能解脫自己。明知道眾生無明,只好放任他們在無明中自生自滅。慚愧啊,我這種人的修行也就到這個程度了。」
「我們確實有如是的優點,但也要隱藏幾分,這個叫做涵養。顏如玉就是不明白這一點,所以才讓聶琛產生了壓迫感。
一個人的光芒遮蔽了天空,別人還怎麼活?玉的缺點在於,把自己塑造得太完美了。對比之下,誰願意總做別人眼裡的反面教材呢?瞭解、控制甚至利用自己的缺點,才能給別人留下追趕和超越的空間。在一場競賽中你總是贏家,誰還願意陪你玩?
林晚生的長處在於,不但知道自己的善,同時瞭解自己的不善,我就是那種可以冷眼看著眾生自生自滅的人,絕不會因為他人的愚疑,而煩惱了自己;更不會因為他人的無知,而痛苦了自己。世間只有圓滑,沒有真正的圓滿,你隨時要認命,因為你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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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陀不講違緣的法,修行的內容根據修行的層次和面臨的煩惱而定,「一個人的光芒遮蔽了天空,別人還怎麼活」只針對那些已經修行到很清淨很自律的同修。如果親只是滿身缺陷的凡夫,請不要因此而寬容自己的缺點。多懺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