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之後,卓芙蓉心裡就像揣進了兔子,聊天的時候越發心不在焉,恨不能立刻結束無聊的晚宴。
不得不承認,人與人之間還是有差距的。蔣茗梵不論氣質修養、言談舉止都是出類拔萃的,遺憾的是兩人的腦電波似乎永遠不在一個頻率上。話題愈漸疏離,心思已然飄向了自家所在的小區……
蔣茗梵敏銳的察覺到,方纔的一通電話之後,小丫頭就時不時地瞄幾眼手機。對方顯然已經有了第二個的約會,這個孤身異鄉的夜晚注定如往常一樣冷清。
這種事是要靠緣分的,從未想過勉強對方。有一句沒一句地扯起當地風俗,酒足飯飽之後,識相地結束了話題。
二人從容起身,雙雙出了大門,望著對面大廈上的燈光,客客氣氣地詢問道,「我就住對面的那間酒店,要我送你回去嗎?」心裡以為,對方急著「趕場」,早已迫不及待地想要甩開自己。
卓芙蓉淡淡一笑,善解人意地說道,「你已經到了家門口,就不用跑來跑去的了。我自己可以,打個車,很方便的。」
蔣大帥哥從錢包裡掏出一張百元大鈔,先一步走向停在路邊等客的出租車,不遠處的轎車突然按了幾聲喇叭,錯愕回眸,但見小女人欣然綻開地笑臉——
他還是第一次看見她頰邊漾起的潮紅,羞澀交織著喜悅,出奇的美麗……
卓芙蓉無心顧及身邊的帥哥,三魂七魄早已被停在不遠處的沃爾沃勾走了。難掩喜色,尷尬地道了別,「茗梵,謝謝你的邀請。我朋友來接我了,有機會去店裡聊天。」像只活潑的小鹿欣然奔向亮起了車燈的沃爾沃,每一個腳印都像是心底開出的花朵。借用某人剛剛說過的那句:到底是一日夫妻百日恩,算他有點良心!
舉步上了車,砰的一聲關閉了車門,有意無意地掃過蔣茗梵挺拔的背影,迅速將視線拉進了車內,「不是說好了在小區門口等嗎,怎麼跑這兒來接我了?」
郎釋桓懶懶地打了個哈欠,將車子駛進主幹道,「能省點就省點唄,打車還得十幾塊錢呢。你老公我又不是財主,有那十幾塊錢一頓午飯就解決了。」
發覺被名譽勒索,氣勢洶洶地揚起下巴,「少來!不是分手了嗎,誰認你是老公?」
「不然是什麼?」溫熱地手掌大咧咧地覆上女人的大腿,霸道地闖進縫隙兩腿內側的縫隙,「別人敢對你動手動腳的嗎?也就我這個老流氓吧。」
用力拔出放肆滑動的手掌,「我呸,你還真有自知之明啊!」
抽回的手臂再次攥緊了方向盤,邪氣十足地挑起眉尾,「親愛的,想我了沒?」
兀自欣賞著沿途的夜景,代答不理。
「說話!」強勢,勒令她必須回答。
「沒想。」回眸一笑,盡顯妖媚之情,「呵呵,男人還不有的是嘛。」
四目相對,分明感到這小丫頭跟往常有些不一樣,半真半假地抱怨道,「你個沒良心的,我一不在就跟帥哥出來吃飯了,明知道我這人心眼小,還敢這麼刺激我。」
「呵呵,自卑吧?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人和人的差距咋就那麼大呢?」
「其實我長得也挺帥的,只是帥得不太明顯。我就是不愛捯飭,捯飭出來怕引起交通堵塞。」
「你還不愛捯飭啊?我自從認識你,就沒見過你穿重樣的衣服。」
「沒長出人家那樣的明星臉,再不捯飭還有法兒看麼?」義正言辭地控訴道,「就這麼捯飭你還跟人家跑出來吃飯呢!」
「有完沒完了?不就是吃頓飯嘛,又沒幹什麼。」眉心一緊,小聲磨叨,「何況,你又不打算娶我。」
「那也得看我拿不拿得動,凡事兒得量力而行。兜裡揣兩毛錢能去商場買鑽戒嗎?那叫打劫!我給你爹媽兩萬塊能把你領走嗎?我現在就這一堆一塊,房子沒一間,車還是公司的,一個月掙幾個錢都不知道花哪兒去了,到現在還拉一屁股饑荒呢。」不說差點忘了,陸雲佳的錢還沒給人家呢。
「那就攢點錢唄。總得有個窩兒住,哪怕是分期付款呢。」明知道當房奴的日子不好過,可好歹也是一條出路。
「呵呵,且等!我就是有了錢也不買房,有個地方住得了,能把房本貼自家大門上嗎?什麼租的買的,就算是你的產權,等你閉眼的那天,能帶進坑兒裡嗎?也就是跟無關緊要的人吹吹牛逼,顯擺顯擺。」之前,他聽說老媽要賣房子的時候,就像天塌下來似的。而今,手裡攥著大片大片的樓盤,忽然覺得那東西無足重輕了。
他就是賣房子的,缺房子住嗎?不管房子是不是他的,反正不用睡大街上。
心裡擰著股勁兒:如今的女人不是非洋房豪車不嫁嗎?他沒車沒房,倒要看看有沒有人願意嫁他。
「帶不走給孩子留著啊?你總不能看著孩子將來沒地方住吧。」傳統的賢妻良母型,不是一般的顧家。
「我爹媽就眼睜睜看著我沒地兒住,我就不能看著自己的兒子沒地兒住了?要房子自個掙去,沒媳婦自個想辦法。」下巴一揚,佯裝教訓兒子的口氣,「看看老子當年,窮得蛋屌精光,還不是把你媽給拐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