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見她扶著床站了起來,然後,慢慢地跪下,雙手合十,低著頭,默默地禱念。
他靜靜地看著她,她的每一寸呼吸都牽扯著他的心,她是那樣愛著洛北,恐怕,就算他為她死了,她對洛北的愛,也不會減一分。
他是不是太失敗了?怎麼做,都還不回她一個繾綣的眼神。
他失落地靠在牆壁上,忽然,視線中她的身影晃了下。
洛南捂著肚子,弓著腰坐在了床邊,似乎很痛苦的樣子。
他急忙跑過去:「怎麼了?肚子痛?」
痛楚如此深刻,彷彿下腹被人狠狠揍了一拳!
洛南的手心冒出了冷汗,甚至來不及呻吟,只能痛苦地蹙起眉頭……
他慌張地將她抱起,發現,她的褲子上,有斑斑血跡!
「是的,我瞭解了,我會注意一些。」
洛南醒過來的時候,隱隱約約地,她似乎聽到風瞳的聲音,昏迷前的記憶,瞬間湧進她的腦海裡。
「風瞳……」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好虛弱。
「感覺如何?還痛嗎?」他走進病房,坐在病床邊。
洛南緩緩搖頭:「我……我怎麼了?我為什麼會在醫院裡?」醫院獨特的消毒藥水氣味,讓她知道現在自己身處的環境。
他盯著她的眼睛,沉聲道:「你還在我這裡,是我叫醫生過來的。」
洛南目瞪著他,片刻間,她怔忡地說不出話。
「昨天我們逃跑的時候,可能太激烈了,動了胎氣,不過已經打了安胎針,醫生說只要你好好躺在床上不要亂跑,孩子會沒事的。」
「孩子……真的沒事了?」她回過神,臉色刷白,她已經盡量小心,卻仍然出事……
「醫生說,你的身體很弱。」他英俊的臉孔掠過陰霾:「血小板化驗下來,有問題。」
洛南再一次陷入怔忡,她的表情已說明一切。
「洛南,你是不是知道自己的病?」
「是的。」她的聲音輕微顫抖。
他沉默不語。
「你也知道了?」她脆弱地問他。
「洛北知不知道?」他問。
洛南搖頭:「他只知道我懷孕了,本來,我想等他美國回來後再告訴他,我怕他會分心,所以沒說我的病。」
「那你知道你的身體狀況,有多麼嚴重嗎?」他的神色依舊冰冷,可是,聲音暴露了他內心的脆弱。
她的眼眶泛紅,他繼續道:「留著孩子,只會讓你的身體更加負累,如果洛北死了……洛南,拿掉這個孩子吧。」
「不!」她堅決地推開他的手:「我不會這麼做的,我要這個孩子!」
「你……」他握住她纖細的肩頭,輕輕搖撼她,深沉的眼眸鎖住她迷濛的淚眼:「為什麼一定要這麼做?洛北究竟哪裡好,讓你願意這麼為他!」
愛。
愛情是什麼?
當洛北吻她,愛撫,衝擊的時候,她覺得那是愛情。
當兩人牽著手,發誓要一輩子的時候,她確定那是愛情。
當他的手鬆開,離別的時候,她為那種相思撕心裂肺。
他,是一個烙印,或許是一個魔咒,令她一輩子也忘不了他,從她七歲那年起。
「風瞳,你永遠也不會瞭解我和洛北之間的感情,那是任何一個旁人都不會理解的。所以,如果他出事了,我會恨你,恨你一輩子。」她淡淡地說道,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眼淚流了下來。
要知道,讓她親口說出他會出事,那需要多大的勇氣。
他苦笑,看著她決然的神色,他覺得在她的面前,自己像個懵懂的孩子,可憐地祈求著愛的真諦。
只是他似乎有些明白了,如果洛北死了,他就真的,失去她了。
他用力將她納進懷中,感覺到懷裡柔弱的嬌軀正微微地顫抖。他深沉的眼眸,掩藏著一絲隱晦的幽光。
然後,他沉聲道出一句話:「但願,還來得及。」
「什麼?」她的眼淚又流下,因為茫然以及許許多多的不確定。
風瞳轉身回到自己的房間,打開電腦,立即發出了一封遠洋信函。
但願,還來得及……
洛北,這一次,我把生死交給上天來決定,我能做的,只有這些了!
發完郵件,風瞳凝視著藍色的電腦屏幕,憔悴地閉上眼。
如果組織怪罪下來,就讓他來承擔吧。
……
商場上風聲傳得很快。
蘇家二小姐、莫家的准媳婦,失蹤了!
有消息說,蘇倩婷和洛北去了美國私奔,也有人說,蘇倩婷耍了莫家,堅決抗婚……
輿論如山倒,蘇家和莫家的股票,當天急劇下跌。
蘇林中和莫戰庭聯合出來發佈記者會,澄清流言,說蘇倩婷只是身體抱恙,並證實,婚禮會如期舉行。
形勢及其嚴峻,在記者會召開的隔日,兩家股票呈現上揚趨勢,終場雖然以平盤做收,但總算不至與再如昨日一般慘跌。
「爸爸,先休息一下。」莫皓東扶著疲憊的莫戰庭,在沙發上坐妥。
「還沒有小蜻蜓的消息嗎?」莫戰庭剛坐下,便問道:「怎麼會這樣,莫非,洛北還有別的仇家?」
「爸,警方已經全力在查找了。是我不好,沒有照看好她。」莫皓東神容憔悴,洛南的失蹤,給他的打擊是最大的。
洛北和衛百里都走了,她還懷著孩子,能去哪裡呢?
「不能怪你,」莫戰庭揮揮手,他遲緩的手臂明顯無力:「我現在擔心的是她的安全,如果她是刻意迴避我們的話,倒也罷了,大不了,我和林中來承受婚禮取消的壓力。但是如果是出了什麼事情,我會內疚一輩子的。」
「爸爸,你先休息一會,我再去一趟警局看看有沒有新的消息。」
莫皓東盡量讓自己的神色鎮定,在這個時候,最不能慌了手腳的,是他。
把莫戰庭送回房,莫皓東回到客廳,拿出自己的手機,找到洛北的號碼。
「您的電話將轉接到語音信箱,嘟聲後開始計費,如不留言請掛斷……」
他合上手機蓋,洛北居然關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