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讓我走吧,留在這裡,只會時時刻刻提醒我,你對洛北做了什麼事情。」她打斷了沉默。
「你就那麼想離開?」他問道,一動不動地背對著她,聲音冷的像寒冬臘月的雪。
她想也不想地從口中擠出一個字:「是。」
「呵呵……」他突然笑了,笑得那般淒涼,卻在這寂靜的屋子裡顯得那麼陰森恐怖。
洛南向後縮了縮:「你……你笑什麼?」
「我笑我太傻。」他淡淡道:「傻到妄想你會看見我的好,哪怕只有一點點,傻到把你捧在手心裡卻無能為力……其實——」
他緩緩轉過身,冷郁的氣質,蒼白的臉。
幽深的雙眸盯住她,柔聲道:「其實我何必顧及那麼多呢?現在你就在我的手中,我想怎樣都可以,你說是不是?」
她感到了不妙,他的話語,身上的氣息,是那種似曾相識的,修羅一般的氣息!
她的身體不由得後退,可是,身後是牆壁!
難道,他又要像上次那樣,要囚禁她了嗎?
「你沒有選擇,」他突然冷冷道:「只有在這裡,你才會知道洛北是死是活的消息。」
說完,他毫不留情地退了出去,鎖上了房門。
半夜的時候,風瞳從噩夢中驚醒!
他忽然睜開眼,滿身是汗。有些疲憊地抹了抹臉,怔怔看著漆黑的屋頂。
權利場的糾葛,好像永遠都不會停止。無論他也好,洛北也好,北卓也好,都圍繞著一個利益在轉,而實際上,這個利益的最終獲得者,是他怎麼也想不透的——組織。
白天的那一幕,一直到現在他都覺得像一場不真實的夢。
他被組織緊急調遣了回來,通知他說高真一已經回國,就在這個城市,讓他立即調查處理,並且組織還派了好幾個幫手給他,說這一次,要將他們一網打盡。
那麼,拉斯維加斯那邊,究竟會發生什麼樣的變故呢?洛北和北卓,會有什麼樣的命運等待著他們?
他被這些思緒纏繞得睡不著了,打開手提,輸入通訊密碼,聯繫到自己的小組。
「美國那邊怎樣了?」
回答:「現在是正午,今天下午,洛北會召開南十字星高層會議,北卓還沒出現,暫時捕捉不到行蹤……」
如此看來,行動還沒開始。
風瞳忍不住,去了洛南的房間。
驚訝的是,洛南就在門口暈倒了,十指,血淚斑斑,似乎一直在努力把門掰開。
他的心猛地抽搐起來,彷彿那十指連心之痛,是在自己的身上。
他把她抱回床上,找來棉球,一點一點細心地為她擦拭著指尖的傷口。
他心痛得,想要落淚。
這樣一個女孩,為什麼偏偏是這樣一個女孩,深深地佔據了他的心,讓他怎麼都無法冷漠地對待和她有關的一切!
為她包紮好傷口,細嫩的十指此刻就像是十根小蘿蔔頭,她還在昏迷著,呼吸細微,就像是下一刻就要消失了一樣。
他緊緊地抱著她,彷彿只要抱著,他的心就會安靜下來。
醒過來之後,她會說什麼,做什麼呢?他猜不到。
如果洛北真的死了,這個事實她該怎麼來承受?難道說,真的就這樣看著她消瘦下去?
他的手指碰了一下她的唇,洛南「唔」了一聲,念了一個名字,他微微僵住了。
洛北。
她說她恨他,可是他不明白,他這樣對她,為什麼她還是不能動心?
愛,究竟要怎樣才會成功?他不懂,也從未體驗過,這讓他手足無措。
他小心翼翼地呵護著她,她開心,他就開心;她哭泣,他就煩躁!
可是,該死的,她就是忘不了洛北!如果這世上有失憶藥,他肯定毫不猶豫地讓她服下!
昏睡到後半夜的時候,洛南終於醒來,依稀感覺自己的手被一個人握著,她看不見,頭腦昏沉沉的,直覺裡就以為那個人是洛北。
她憑著感覺去摸他的臉,不一樣的輪廓,不一樣的氣息,讓她渾身一凜,是他!
手不由得微微一顫,他立刻醒來,漆黑的雙眸望向她,眼底化開一股柔光。
「你醒了?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她怔怔地望著他,突然用力將握在他掌心的手指抽回,受驚的小鹿般躲進了被子裡。
他歎了口氣,轉身倒了杯水給她。
她雙手抱著被子,熱氣撲在臉上,將睫毛蒙上一層水霧,潮濕的大眼睛像某種極愛受傷的小動物,讓人忍不住憐惜。
他的喉結抖動了一下,伸手撫摸她柔軟的髮絲,她又是微微一顫,他只得收回了手。
她抱著水杯鼓咚咚幾口喝光了杯子裡的水,燙的心口直疼,眼淚滾滾而下。
「你知不知道,你的手受傷了。」他心疼地看著她。
她別過頭,根本不想和他說話。
他知道她怕他,恨他,可是他不能任她出去,更不能讓她身處危險之中!所以不管她有多麼不願意,他還是得把她囚禁在這裡。
「我不奢望你明白我的心,我只想看著你安然無恙。」他低聲說道,拿過空杯子,拾起她軟軟的手,輕輕吻著:「就算你恨我怨我,我也一定要這樣做。」
然後,他站了起來:「我不打擾你,你好好休息。」
走到門口的時候,他開門、再關門,人,卻並沒有出去,而是在暗處,靜靜地看著她。
他就像是著魔了一樣,不捨得走,他怕他她又會傷害自己,就算化身成為影子,也想陪著她。
他看見她扶著床站了起來,然後,慢慢地跪下,雙手合十,低著頭,默默地禱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