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一聲,推著車子轉身就走,忽然見貨物架後面一個人影飛快一閃。
他心中一緊,好熟悉的人!是組織裡的人?!
他不敢久留,推著車子全身緊繃著,往沒有人的保健品區慢慢走去。
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他停住。來了!
誰知那人大吼了一聲:「風瞳?你這個混球!」
他一回頭,就見一個美國佬暴怒地瞪著自己,他手裡拿著槍,正對著他的心口:「你這個背叛組織的畜生!是不是你殺了格林和勞倫斯!」
風瞳又駭然又好笑,他撐在車子上,喃喃道:「喂,你不會忘了這裡是超市吧?這裡也不是美國……你手上的東西是不是避諱一點比較好?」
話沒說完,就聽美國佬手指一勾,風瞳下意識地將推車猛地朝他身上一推,轉身就跑,一陣巨響,子彈打倒了貨物架上。
該死!他居然真在這裡開槍!這頭沒有腦子的豬!
美國人提著槍追上去,不管前面有沒有人,連開數槍。
風瞳只覺小腿上是一痛。完蛋!他心裡一沉,腿受了傷只有等死的份!
還好,美國佬被超市的保安攔下來了,他不顧一切地衝出超市,一直跑去一個巷子裡,好在已經是後半夜,巷子裡也沒有人。
他一瘸一拐地回到那房子,洛南還維持著他臨走時的姿勢。
「我回來了。」他說著,有些疲憊地在她身邊躺下,抱住她,動彈不得。
她微喘,掙扎著:「你……」
話未完,已經被他吻住,激烈而纏そ綿。
深吻過後,他卻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摟著她,氣息漸漸的靜了下來。
她在他懷裡,平復喘息與心跳,想要躲開,他卻一用力,摟得更緊。
她不敢太掙扎,只得在黑暗中抬眼,藉著隱約的月光看他深刻的輪廓:「你有電話。」
他只是摟了她,淡淡開口:「我知道,我被組織裡的人發現了,中了槍。」
洛南的身體微微一僵,風瞳卻坐了起來,打開燈,墨藍色的眸子有些頹靡和自嘲:「你這是什麼眼神?感激?不必了,我把你帶到這裡來,動機也不純。」他解開她的手銬:「我受傷了,你自己做點東西吃吃吧,廚房裡有小米。」
說完,他做到沙發上,剪開自己的褲管。
看著那一大團的血漬,洛南的心顫顫的:「你………受傷了?」
風瞳沒有看她,指著門口的一個袋子說:「裡面有純淨水,你先喝點。我流那麼多血給你買回來的,不許你浪費。」
洛南眼淚怔怔地流了下來,打開瓶子,仰頭就灌,彷彿這樣子,她心裡才會好受一點,好像把那些水全喝了,他就不會流血。
她喝得太快,嗆得咳了出來,卻不敢放手,還在努力喝。
風瞳見她滿臉是淚是水,卻還在硬撐的模樣,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
有點痛,有點甜,很想時間停住不要走。這樣的感覺是什麼?
他把瓶子奪走,猛地抱住她,低頭狂熱地吻她。
「你看清楚!我是誰?我不是洛北!我不是洛北!」
他激そ烈地說著,撬開她的牙齒,好像撬開某個神秘寶藏,舌頭摩そ挲上去,捲住她不想放。
洛南幾乎要窒息,雙手痙攣地抓住他的衣服。
那一個瞬間,風瞳後來每次想起都滿心感慨,如果要他當場獻出命去,或者把天拽下來撕裂,他覺得自己都可以毫不猶豫地做到。
人,有時候就是會這麼瘋狂,如果時光倒退,他想,他還是會這麼做。
她努力推開他,他自嘲地望著她:「洛北有什麼好,他是黑暗勢力的人,和他在一起,見不得光。」
「你不也是嗎?」洛南想也沒想便說了出來。
風瞳微微一怔,像是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什麼,坐了下來:「我要取子彈,幫我去把櫃子裡的醫藥箱拿來。」
洛南頓了頓,他又抬起頭:「逃不了的,你別想這個念頭了。你一出去,就會被北卓的人發現,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看著她轉身去了裡屋,風瞳的心微微泛起漣漪。
其實,他自己一個人完全可以取出子彈,但是,他卻很想看她親自為他取。
藥箱拿來了,風瞳一邊從醫藥箱裡找棉球紗布鑷子,一邊問道:「你怕不怕血?」
洛南咬了咬下唇,搖搖頭,風瞳凝望著她,還是不忍,說道:「算了,我自己去浴室弄。」
她抓起醫藥箱,跟著他進了浴室:「我可以幫你。」
「算是愧疚嗎?」他問,坐在浴缸邊。
「我是為了我自己。」洛南說道:「只有你活著,才會帶我去見洛北,是不是?」
風瞳心裡一抽,心想自己的憐香惜玉算是白費感情了,氣呼呼地指著藥箱說道:「棉球上沾一點消毒水,先清理傷口周圍的血塊。」
子彈是從後面打進他的小腿裡,傷口周圍的皮肉是黑色的,因為子彈打出的高溫而灼傷。現在似乎已經停止流血了。
風瞳遞給她一把小刀:「用火好好烤一下,然後在傷口周圍剖一個十字。會流血,不用怕,不會太疼。然後用鑷子把肉撥開,你會看到彈頭,把它夾出來就可以了。」
洛南面上冷靜而且嚴肅,雙手卻在微微發抖。
照著風瞳的話,她忍著想吐的衝動,撥開皮肉,果然看到一點金屬的光。
「我……要夾了。你忍著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