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雨下的很大了,墓地的階梯會很滑,還是不要上去了。」司機擔憂地說道,要是洛南出了什麼意外,他有三個腦袋都保不住。
「我很快的。」洛南撐開傘,抱起那兩束百合。不知為什麼,她今天特別想來看一看。
上次來的鮮花,已經被雨水打爛了,洛南可惜地把那些殘枝收羅起來,然後放上剛買的鮮花。
「洛南?」她到了沒多久,身後便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
她轉頭一看,微微有些驚愕:「衛叔叔?」
衛百里坐在輪椅上,手裡捧著一大束鬱金香,由侍從推著上來。
「衛叔叔,你……」洛南詫異地看著他。
「我來看你阿姨。」衛百里露出一絲苦澀的笑,今天,是他和蘭馨私定終身的日子:「你怎麼一個人來的,洛北呢?」
「他在公司呢,我也是空著沒什麼事,想到這裡來看看。」
衛百里掃了眼蘭馨墓碑前的鮮花:「這鮮花是你送來的吧。」
洛南點了點頭:「衛叔叔,你和我阿姨一定感情很好吧,要不然,也不會下這麼大的雨還來看她。」
衛百里心底一顫,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獻上手中的鬱金香。
雨中,三個人的身影蕭條地矗立在碑前,衛百里好像是陷入了長久的回憶,久久不說話。洛南覺得有些沉悶,說道:「衛叔叔,我先走了,你也早點回去吧,小心著涼。」
衛百里抬頭,淡淡地說道:「去吧,我陪馨兒一會。」
馨兒?
洛南微微一怔,這麼親暱的稱呼,看來衛百里和蘭馨的關係匪淺。
她走出墓園,在墓園門口的鐵柵欄外,黑眸因為眼前的景象猛地一緊。
泥牆的陰影中微微暗藏著一個高大的人影,被雨淋的可憐兮兮。
「嗯……」痛苦的呻そ吟聲傳進她的耳朵,洛南轉眼看見那人痛苦地蜷縮著,他腳下的雨地混合了從他腰間滴落的鮮血。
出了什麼事情了?
「先生,你要不要緊?」洛南急忙上前,一手為他撐著傘,一手想要將他扶起。
「小姐,幫幫我……我……」男人抬起頭來,一雙異常性そ感魅人的黑色眼瞳,祈求的望向洛南。
洛南忽然一震,死死地看著他的臉,說不出話來。
他比自己想像的還要年輕,大約只有二十歲左右,面容俊美,高貴文雅,然而又混合一種戾氣和陰森,令人有些發寒。
最關鍵的是,他有一雙夜空般的眸子,是完全的墨藍色,深邃如夢。那種眼睛,讓她想到了佑熏先生。
只不過,佑熏先生的眼睛是很澄淨的藍,沒有一絲瑕疵,而這個人的深藍濃郁不見底,會讓人覺得深不可測,明明是在笑,你卻又覺得他沒笑,明明看上去很痛苦,你卻又覺得他會隨時撲上來傷害你。
洛南的手微微一鬆,男子的身體竟幾乎是整個人覆在她身上,淡淡的男-性清香竄進鼻端:「我被幾個人搶劫了,肚子上劃了一刀。」
她不得已用雙手去支撐著他:「先生,我送你去醫院。」
「謝謝你,善良的小姐。」男人俊美之極的臉龐流露出感動,溫熱的大手珍重地搭在洛南的肩上。
她吃力地將他扶起,卻發現,憑自己的力氣根本無法將他帶到自己的車那邊,於是拿起手機,讓司機過來。
男子被雨水洗過的臉龐,彷彿優雅精緻的雕像一般完美,他凝視著洛南的側臉,露出深邃不可捉摸的笑意。
司機趕了過來,見狀,嚇了一大跳:「小姐,這位是?」
「他遭到劫匪襲擊,我們馬上送他去醫院。」
……
醫院裡,男子躺在病床上,醫生將薄薄的刀身輕輕劃過他身上被血粘住的衣服,避著傷口剪開,護士不停地遞上毛巾擦拭乾淨結痂的血塊。
傷口進行了細心的包紮,那男子傷得也不輕,腹部好長的一道口子,把整個衣服的前胸都染紅了。幸好的是,沒有刺穿腹部,還屬於外傷。
「先生,您是在哪裡被襲擊的?」洛南有些狐疑:「墓園那邊,平時沒有什麼人出入的。」
「是的,我是坐計程車路過那邊,沒有想到,計程車司機竟然是一個搶劫犯,在墓園那邊,他和另外幾個人搶走了我身上的所有錢物。」男子在敘說這一切時,藍眸淡淡掃向洛南。
洛北曾經說過,一個人有一種眼神,一個人有一種心靈。
而這個男人的眼睛,每次對視時,都讓洛南感到莫名的心顫。
她下意識地說道:「先生,我可以幫你打電話通知你的家人。」
男子說道:「我是剛從美國過來,親戚都在美國。」說完,他面露難色:「小姐,麻煩你了。如果你覺得不方便,完全可以離開,你把我送到醫院,我已經很感激了。」
他微微沙啞的嗓子半是感激,半是柔情的深深呢喃。
洛南問道:「先生,那您來這裡是做什麼的?」
「來找一個老朋友。」男子男人俊美至極的臉孔展露出妖嬈異常的笑意,他抓起她的手,在上面輕輕一吻:「美麗的小姐,你是我的恩人,能榮幸地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嗎?」
洛南看著他修長的睫毛,心裡微微一動,想要抽出手時,他抬頭,在他深沉的藍色眼眸中,她卻並沒有看到常見的那種貪婪情そ色。
「只是舉手之勞而已,先生不必客氣。」洛南覺得不應該和他再交談下去,站了起來:「我該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