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的生活和道理應當經得起別人的質疑和時間的考驗,不管你是韓寒這類「名人」還是「領導人」,都不應該存在特殊性。
真相並非通過澄清就可以澄清的,古人的話很有道理,「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
小林對我的質疑就沒那麼複雜了,在我一番滔滔不絕的演說後,這小子看向我的眼神變得很古怪。我知道,那種眼神叫「被折服」。
「你懂的還挺多。」小林給出了讚許。
「不是我吹牛,像我這麼博覽群書的人,現在差不多滅絕了。」我的尾巴翹上了天,洋洋得意地說,然而事實上,我所有有關那次事件的言論都是從一部美籍攝影師拍攝的紀錄片中看來的。
「嗯。」小林難得對我露出了崇拜的表情。
這份崇拜沒有持續很久,這小子就很破壞氣氛地撫摸著肚子:「我餓了。」
我的笑容僵在面部,轉聲說:「好啊,下樓吃夜宵吧。」
當天晚上,我和小林吃完夜宵後,又對那次事件進行了廣泛深入地探討。在這個過程中,我一直保持著口水飛濺的狀態,而小林一直安靜地聆聽,不時點點頭,發表兩句很切中要害的評論。
以前上大學的時候,我經常和同學為了一個時政話題熬夜討論,最後雙方通常會落個面紅耳赤外加第二天曠課的下場。雖然每一次都會被老師扣掉平時分,但是那時候的激情現在想來還是這麼激動。
我不做憤青很多年,因為我不再那麼年輕,很難再興起青春時代的激情。就在這個晚上,我和小林從學潮談到歷史,從歷史談到廣電總局的審核制度,最後我們坐到了電腦前一起觀看那部被我珍藏的「禁片」。
我好像又找回了青春的力量,青春不僅僅有單戀,還有一種叫「熱血」的東西在體內沸騰。這個夜晚,我沸騰了,小林也沸騰了,我們兩個瘋子一起沸騰著,窗外的月亮冷漠地懸掛在天空,沒有因為瘋子的沸騰而照耀得光明一些。
熱血的代價是灑血,我和小林瘋了一夜,最後兩個人靠在一起不知不覺中睡著了。
聽個工人說,好久沒有喝過可樂……
迷迷糊糊地把手伸向茶几,抓起手機放到耳邊:「喂?」
「老大,你該不會還在睡覺吧!」汪明言一驚一乍地怪叫聲在我混沌的腦袋裡嗡地一炸。
「沒事別煩我。」好像記得今天是週六,我準備掛斷電話。
「老大,你不會連今天綵排都忘了吧?」
「綵排?」我念叨了一下,突然一個意識鑽進記憶,瞇起來的眼睛猛然睜開。
隨手放下手機,我一把抓住身邊的小林,用力地搖了搖這小子:「醒醒,快醒醒!」
我一臉怨毒地瞪著濃情蜜意的汪明言小兩口,不停地打著哈哈。
現在的情況是這樣的:我和小林兩個人簡單洗漱後連口早飯都沒吃上,便匆忙趕到了學校。可是,到了鐘樓,除了汪明言和這幾個跆拳道社的成員,我連鬼影子都沒看到一個。也就是說,我被汪明言給耍了!
小林提著兩杯豆漿晃到了我身旁,將其中一杯遞給我:「他們挺恩愛的嘛!」
我冷笑著,沒去搭小林的話,咬著吸管,就像在咬汪明言這小子的肉。
「怎麼只有豆漿?」我這才想到小林說是去買早點的,怎麼只帶回兩杯豆漿?
「其他的賣完了啊。」小林看著汪明言小兩口大鬧的情景,回了我一句。
「我靠。」我摸了摸肚子,把食堂師傅詛咒了個遍。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沒有一個人到來,我、小林、汪明言還有跆拳道社的七個成員無聊地在觀眾席坐成了一排。其實,我早已經不對今天的綵排抱有什麼幻想,該來的一個小時之前就該到了,再等下去也只是浪費時間。
但是,這個話不應該我來提,畢竟我是今天的「負責人」。我又聯想到了我小時候的一件事,我們小學下午的第四節課是自習課,一般情況下老師會要求我們自己溫書。可是,小孩子嘛,有誰願意憋在教室裡看書呢!我們幾乎所有同學都希望能早點下課,老師不在,這份權力自然下落到班長的手中。
很巧的是,班長坐在我前面,我們班男生便派我做代表和她協商。不巧的是,我們這位大班長是一個非常死板的女孩子,我用傳紙的方式請求她,她壓根不理我。為了不在我們班男生面前丟面子,我只好另謀他法。
在我們小鎮上的孩子,尤其是女孩子,小時候會綁一個很長的辮子在腦門後面,我們班長也綁了這種辮子。我靈機一動,便伸手去拽她辮子。哎,提到這事我就無語,我們班同學是如願以償地提前放了學,可我卻因為把班長惹哭了而被帶了家長。
要知道,在我們小時候,老師有一門非常厲害的法寶——帶家長。對於我這種調皮搗蛋的孩子,罰站、訓話那些是家常便飯,老師拿我們沒辦法,就想出了這麼一個很損很有效的主意。
我等了半天,這幫人居然沒一個主動提議「解散」的。
「小林,你累不?」沒辦法,我只好暗示性地對小林擠眼,問道。
「不累啊。」這小子一點默契沒有。
「老大,要不我們散了吧?」還是汪明言有眼力勁。
「這個嘛!」我故作猶豫了一下,向入口處張望了一番。
「反正也沒人來,我們這幾個人也綵排不了。」美美在汪明言的引導下,也加入了勸說我的行列。
「是呀,散了吧。」其他人也紛紛附和。
我當然不會違逆「民意」,一陣為難之後,我爽快地說:「那今天大家先散了吧,什麼時候綵排,我再另行通知。」
我的話剛說完,我的眼光餘光還瞟在入口處,那兒走來了一個人,然後又走進第二個人、第三個人、第四個、第五個……
「等等。」眾人起身,我喝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