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寫這個故事的序,用在電視劇策劃大綱裡的,和立意相關,特此傳上來供小說版的讀者們一觀:
若論這世間之事,莫不是嬉笑怒罵,分分合合,數不盡悲歡離合,道不完生死離別,那朱牆紅瓦年代,荒唐無稽之夢橫行四捨,倚樓聽風雨,不問江湖事,這一夢卻是過去了。
這世間又不知幾許甲子更替,春來秋去,夏至冬臨,一夢了了,景致便也隨風而去,桃花依舊笑春風,園中人走花又添,這情愛之事卻是成了無根的孽障,趕之不去,揮之不竭,每逢雨露之際,必是如約而至。
這年又是一個時節,景致大變,風雲不再清澈如洗,卻是不知那天干地支,人心莫測。可笑那孽障難除,禍及愚人若干,這世道便也苦了這般人等,莫不是癡傻巔瘋已成過往雲煙,便也當是多了幾番佳話,倒也怪了這天地,風令氣節無一而存,人毀心亡,沒(mo)了身損了道。
上天偶有悲憫之心,見人道不存,不貞不潔妄佞之禍流於世間, 便賜一縷神念轉與世,賜名為「善」,天於川上曰:善此去,不求聞達天庭,不求功名薄利,不求金錢利祿,但求世人一信耳。逝者如斯夫,你便好生去矣。事了,爾當從來處來,歸去處去,塵歸塵,土歸土,沾了良便成道,沾了惡便饒你不得。
善遵訓臨世,騰雲駕霧,翻山越嶺,察人間百態,卻是如帝所言,世道人心不古,生靈氣節無存,善即以身為道以念為光,分與九州子弟,自此,風令雖難改,卻是有了幾段茶後飯余的佳話。
這個故事便也是有了出處。(序完)
我以前一直認為一個人的體重和一個人的食量成正比例關係,但是規律總有一些無法計算的事情和人。小林就「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如果以他的胃口計算他的體重,嗯,公式是無法成立的。
進了家門,這個和「白白胖胖」沾了半個邊(沾了個「白」字)的渾小子往沙發上一縮,嘟著嘴對正準備回房的我說道:「我餓了。」
我一陣頭大,往房間走的步子並沒有停下,眼神斜了過去:「剛剛在外面怎麼不說?」
「我真的餓了嘛。」這小子撒嬌起來比娘們還娘們。
我的手已經握到了房間門把:「這麼晚了,小區附近的店都關門了,睡一覺醒來再說吧。」
「高飛!」這小子的獅吼功及時發生作用,又讓我的手停止了動作,我轉過身看著這小子。
小林寒著臉,慢悠悠地說:「我是病人。」
我打著哈哈,一晚上被這小子折騰的筋疲力盡,打死我也不陪這小子去吃什麼夜宵。我狠了狠心,直接對這小子瞪得銅鈴大小的眼珠來了個無視:「病人沒有特權限定飲食店老闆24小時營業。」
這小子把腮幫憋了回去,很委屈的說:「可我是病人啊。」
這傢伙死咬著「病人」這塊招牌不放,我偏了一下身體,面向他:「生病的根本原因是你平時缺乏鍛煉,不是因為我,再者,我也累了,需要休息,明天還要上班,你忍忍吧。」
在小林還沒回味過來的時間裡,我轉動了一下門把,推開了門,人往房裡跨了一步,半個身子陷進了房內。
「高飛……」這小子把聲音拖得很長,又一次直呼我的名字,眼睛和眉毛同時豎了起來,語氣卻沒什麼力量:「那我餓了,你做不做?」
這小子敢情在打我給他做飯的主意,真幽默,獨立生活了這麼多年,我做飯事件發生的次數絕對兩個巴掌數得過來。現在要我給一個假小子做飯?開玩笑,這小子一定是餓昏了頭。
「不做,睡覺。」我很肯定的否決了這個請求,身子繼續往門裡探。
我現在只想往我那張軟綿綿的大床上四爪朝天的躺著,把那些煩惱的事全拋到垃圾堆裡。
這小子突然安靜了,我竟然沒有遇到任何阻攔地進了房門,這種不正常的順利令我心生疑慮。我關門前,又特地瞥了一眼沙發上的小林,出乎意料的是這傢伙居然昂著頭佯裝著不看我。
「我看你是做不出好吃的夜宵吧。」果然,這小子冷嘲熱諷地等著我呢。
什麼叫做不出來?我只是懶得做,這並不代表我不會做,我最討厭別人激我。
「誰不會做了,你別激我啊!」我跨進房門的步子又退了回來,警告這小子。
「 不會做飯又不是什麼丟臉的事,我才懶得激你。」這小子眼神瞟著房梁,我分明看到他偷偷瞥視著我的表情,這種把戲並不高明,可我這脾氣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別人的質疑。
「你說我做不出好吃的?你等等,我今天就叫你見識一下什麼叫『天下第一美食』。」
在這小子的詭笑中,我昂首挺胸、大步流星殺向了廚房。
十分鐘之後,我端著冒著熱氣、閃著金黃色光芒的盤子、一隻手叉腰,神氣地站在了這小子面前。
「蛋炒飯?這就是你所說的『天下第一美食』?」這小子用一種懷疑的眼神瞄了幾眼盤子,又瞥著我,嘟著嘴有些不滿意。
這道菜是我的看家本領,也是當初讀《和空姐同居的日子》,看人家路飛給冉靜做了這份飯,我那叫一個感動,就特地學了一下。後來有一次堂哥家的女兒來我家玩餓了,老爸老媽又不在家,我只好頂著頭皮做了一份蛋炒飯給她吃,結果這小丫頭吃得滿嘴是油還嚷著要吃。
所以,我對這份飯的手藝是很有信心的:「你可不要小看它,我家小侄女最愛吃的就是我這道『天下第一美食』,這道菜的要求是很嚴苛的,在事先需要準備上好的隔夜冷飯、雞蛋、蔥花等,在炒的過程中,更要把蛋打勻,做到金色蛋清完全包裹米粒的效果……你明白?」
這小子很不配合的搖了搖頭,一臉不信:「有這麼複雜?」
「你還真是外行,來試試看。」我把盤子從茶几上端了起來,推到他面前。
在我的凝視下,這小子皺著眉頭用勺子送了一口飯進嘴,然後咂咂嘴。
「怎麼樣?」我關切的問。
這小子將動作停在那兒,嘴裡慢慢地咀嚼著,半晌終於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嗯,還不錯。」
我拂了一下額頭的汗水,這小子的一句「還不錯」讓我覺得這些汗水都值了。
看著這小子狼吞虎嚥的模樣,我吞了吞口水,跑到廚房把剩下的半碗盛了過來,打算填填肚子。
我端著飯,站回了客廳,正低著頭準備開吃,這小子就那麼眼巴巴地盯著我。
我瞅了一眼他手心裡的空盤子,警惕地說:「喂,這一碗是我的,你別亂打主意啊。」
我這麼說著,這小子可沒這麼聽話。他把舌頭捲出來在嘴唇四周舔了舔,硬生生從我手裡搶走了我的盤子:「別那麼小氣嘛,我是病人,要先吃,你再做一份自己吃就是了。」
我暈!家裡的雞蛋和飯都沒了,還怎麼做啊?
這小子埋著頭很香的吃了起來,我哭喪著臉心痛地喊道:「喂,你好歹給我留一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