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時候,頭有些昏沉。朝南從床上艱難地爬起來,洗了個澡,感覺全身輕鬆了不少。
拉開宿舍的窗簾,陽光稀稀疏疏從窗子照進來,她的身影落在地面,像一隻失魂落魄的貓。
出去走走吧。她拉回窗簾,轉身走進衣櫃,從裡面翻出一條紫色碎花長裙和一件素色中長針織衫。
一個人,也不知道要去哪兒。朝南沿著寂靜的街道漫無目的地行走。栗色的長卷髮披在背後,像一叢茂密的海藻,在陽光下泛著水光。只是這叢水藻也不知何處才是歸,只得在浮世般的水域漂移。
洋槐花依舊開得濃烈,繁盛至極。紫色的小花不時從樹上飄下,落在肩上,發上,美得不成樣子。
馥郁的花香沁人心脾,朝南只覺得這樣的行走,哪怕沒有目的地,也願意一直走下去。
漸漸地,她走入了市中心。交通燈,人來人往。朝南平靜的面容也漸漸緊張起來,眉眼之間又透露出疏離冷漠之氣,她像只孤傲的黑貓穿梭在車水馬龍的街頭。
路過九城最大的百貨商場時,朝南看到商場門口人山人海。
是在搞什麼活動嗎?這是她腦海冒出的第一個想法。她淡淡地瞥了一眼,臉上露出一絲不屑。然而當她正準備無視它果斷走掉的時候,那邊卻突然傳來熟悉的音樂。
這不是——林肯公園的《Numb》嗎?
然後她又聽到那邊的人群在尖叫。
她抬起頭看了看上面巨大的宣傳幕——九城輕揚流行樂歌唱大賽。
歌唱大賽。她輕輕念出這幾個字。耳際被《Numb》的前奏裡的金屬聲撞擊。她不自覺地朝那邊走過去,心裡生出一絲莫名的期望。
她站在人群最後面,攢動的人頭將她的視線擋住,她前進不了。於是只好又退遠了些,這樣至少能看見台上的人影。
可當她一臉淡漠地向台上望去,卻在看到台上那個熟悉的身影時眼瞳突然放大,然後像被什麼突然刺中眼睛劇烈酸痛。
北歌——那個她日思夜想想得都快發瘋的人,他就那麼毫無徵兆地出現在眼前,以極其熟悉的姿態。
他又站在舞台上,他冷峻的臉上又掛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他渾身又散發著溫暖的光芒。這樣熟悉的身影,像執著長劍的騎士,將她的封塵的回憶一刀一刀剝開。
眼淚啊,在她臉上如同漫漶的水,沿著時光的紋理滑落,遁入這人間四月天,結出臘月的寒冰。
北歌——我是你的朝南,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