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糾結成一團亂線,他自己都已找不到線頭在哪裡。
他突然伸出雙手摀住臉,長歎一聲。卻仍不說話。
瘋子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搖搖頭,說:「你就在家裡等吧。如果北自己回來了,記得打電話通報一聲。」
「嗯。」
陸游看著瘋子洋蔥和豬毛離去的背影,手中的拳頭漸漸握緊。卻在力量即將爆破的時候,突然癱軟下來,倒在沙發上。
對不起,北,我真的無能為力。我愛她。
豬毛一行人,沿著長長的街道,一路尋找。
九城的夜寂寞而深沉。從他們居住的舊公寓一直到市中心,淒涼與繁華形成鮮明對比。歲月經過的地方,已成過去。舊城,舊物,舊事。
只有人,他們這一群追逐夢想的人,還在新舊的夾縫間掙扎。生活被碾壓成了細碎,黑暗深入骨髓包紮起疼痛。那些為夢不眠的夜裡,聽著繁華與沒落交替上演的聲音,他們也總在想自己的青春是不是也該收場了。
北,這個代表他們的人,在夢想與愛交錯的路途上,曾退到腐爛的巷口。原本以為重見天日就可以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然而現實這個咄咄逼人的槍手,卻一而再再而三地將他逼進監牢,讓他痛不欲生。
那種無能為力的生活,在強大慾望的傾軋下,粉身碎骨。
時間越來越晚,夜風一波波襲來,掠奪每個人身上的溫度與耐心。他們找遍了北歌幾乎能去的地方,可是都沒有發現他的蹤影。
不知何時,天邊出現暗藍的光。拂曉以寒涼的姿態繼續剝奪他們殘留的耐心。
「嘟嘟嘟——」瘋子的手機在口袋裡震動。掏出來,藍色熒屏上顯示著陸游的名字。他心裡一陣驚喜,迫不及待地接聽,「北回家了?」
「沒有。」
「……」
「你們找了哪些地方?」
「北能去的地方都找了,可是都沒有。」
「……」
電話那邊沉寂下來。瘋子望著天邊泛藍的光線,心中突然萌生一種千山萬水的感受。千山萬水,北,你在哪裡?
他握著手機,手機的熱度在手中蔓延。電流聲灌進耳朵,身體像是被電流麻木,成了一尊被丟棄在路邊的木偶。
良久的沉默,久到瘋子都以為陸游已經掛掉電話了,卻突然聽到陸游在那邊說:「我知道他在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