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煙窘色不已,唇齒纏綿間含混不清的抗拒阻止,「不……要……王爺——」
她那不甚明顯的抗拒,窘迫的羞澀,那漸漸的冰雪的消融,他愉悅的輕笑:「不准……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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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雨漸下漸止。天色,卻依舊陰霾沉沉,靜寂的、迫人的昏暗,似乎,昭示著,更為猛烈的狂風暴雨前的片刻的喘息。
陸雨近前回稟:「王爺,船子,舢板,繩索等物,俱已完備。」
軒王望著沉沉天色,靜言,「今晚午時,搭浮橋,搶攻!!」
陸雨應令退下。軒王轉身,卻見商君靜靜侍立。「君兒?在此做什麼?天氣寒凜,快回帳篷歇著。」
「我要的不是你的關切!」
軒王止步回首。
「王爺,你關心我,對我好,只是因為我母親為了景妃娘娘丟了命?我又救你一命,身中劇毒?你心懷愧疚,只是愧疚,是不是?我不要你的感激關懷!」
他對自己的情意,軒王不是不知,「君兒——待你遇到……」商君近前來埋於他懷內,淚水漣漣,「我不要!我只嫁你!」
軒王輕攏著她,「我只當你是妹妹般疼愛……」抬眼,不遠處,雲煙正目不一瞬的看著,神情淡淡的,即轉身離去。
她不相信自己,也無法相信自己?懷中商君哭得傷心欲絕,軒王輕輕推開,扶著她,「君兒,我們不可能——你不要傷害雲煙。」
回至帳中,見雲煙只是於床上靜坐,淡淡無言。目睹方才一幕,她吃醋,發火,還要好些,可她卻只是淡淡無聲。只讓他生出一份擔心來,「雲煙?」
她依是沉靜的淡然。
軒王無奈歎了口氣,「不想聽我解釋?」
拿她真是沒辦法了,他攏過她,神情認真,「我發誓,我凌漠軒,今生只有你,只要你——雲煙,不要離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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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一戰,殊為慘烈,電閃雷鳴的狂風暴雨裡,軒王大軍強行搭浮橋渡水搶攻,西郡沿岸截殺,幾爭幾奪間,橫屍遍地,血流成河,也終於,沿著壁壘而上,一鼓作氣的,奪了眼前固若金湯的險峻峰壘。再往前,便是西郡門戶,明統峰。
滾木礌石翻滾而下,軒王、上官行、程普三路人馬,侵峰上襲,關關坎坎的廝殺,已漸進了峰頂,天色現了些微曙光。
又一峰柵敵兵盡剿,略作休整,便要一舉搶佔峰頂,軒王抬眼注目,眸光卻一凝,「君兒!你要做什麼?!」
商君手裡,托著碗盞大的錦袱,神色決絕:「王爺,我要她死!您若一意護著她,我們便同歸於盡!」
「你瘋了!!」
「是!我是瘋了!!沒有你,我情願去死!!」
「君兒!!」
「果然,」商君笑得絕望,「你終究捨不得她!」說著一展錦袱。
雲煙望著懸崖便跳了下去。
軒王緊追而至,幾番滾落間,卻只拉住了雲煙衣袖,一手攀巖望向崖頂,商君手持錦袱,緩緩的,細白的粉末傾灑而下,如雲霧繚繞。
雲煙取出匕首,軒王怒目,「你敢!」雲煙輕揮,笑得淒冷,「我不想死!」嗤的一聲,衣袖一揮而斷,雲煙沉沉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