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雲煙王妃  第2卷 賀壽2
    雲飛接過,雙手捧著鑲金鏤玉的精美匣子復立於蕭穆身後。亭之卻伸手去揭盒蓋子,二夫人忙使眼色制止,亭之已然將水潤剔透的瑩瑩手釧拎了出來,放在手心細看,又湊在眼前晃了晃:「果然好珠,王爺的東西,自然都是極珍貴的!」

    蕭穆臉色微沉,看著亭之,「胡鬧,還不放好!」

    亭之笑嘻嘻的放回原處,「我不過一時好奇,早聽聞冰珠稀奇難得,這一串,一看即知是上好的,怕是至少也需萬兩銀子吧?王爺出手也太闊綽了。」

    軒王低頭品了品茶:「孝敬長輩,應該的。」

    「王爺太客氣了,」亭之笑笑,「只是,您雖不自恃身份,我大伯、伯母卻是不敢自稱一句岳父岳母,不過,」話鋒一轉,「說到底也終是一家人了。從前礙於皇子重臣不得私交,只得敬而遠之,我可是有多少仰慕您呢。如今,倒可名正言順的多親近親近了。」

    軒王笑了:「本王有何值得你仰慕的?」

    「哎!王爺謀深慮遠,果決睿智,哪個不知哪個不曉的?且不說兩三年間平定東境夷狄邊患舉世不二功勞,單講嚴懲西岫、修州兩府污吏,連帶著牽出朝中龐大貪員,盤根錯節的私賄貪賂為之一清,朝堂清肅,天下斂風頓收,這一迂迴而治、連根拔起,舉國上下,哪個不稱頌憑服的!」

    軒王微笑:「你太誇大其辭。彼時尚書、丞相幾位大員協同而治,功勞怎麼能都算在本王一人頭上?」

    「雖是幾位大人出力不少,但大主意還是王爺拿。講真話,此案一結,連我這個不問正事游手好閒的閒散人都不免拍手叫好稱快。只是,」亭之溜了溜軒王腰間那柄鑲紫玉檁木劍鞘,「像我等胸無大志之人,也只是空有一番敬佩而已。不瞞王爺說,我逐日游馬觀花的慣了,實在無心於國事政事,倒對舞刀弄劍的頗感興趣,早聽聞得王爺有兩柄『秋水』『長天』傳世珍劍,可否借亭之一觀?」

    蕭穆眼一瞪:「放肆!毫無禮數,王爺寶劍也是你觀得的!」

    軒王擺手止道,「不妨。『長天』本王不長佩帶,現在王府中,改日再看,這柄『秋水』倒是不離身的。拿去看!」說著解下遞出。

    亭之忙上前躬身雙手捧過,掣出,冷颼颼涼風直逼人眼目,瑞彩千條,不禁喝彩:「果然好劍!」說著捧與蕭穆蕭敬看觀一番,蕭敬笑讚道:「早聽人道王爺秋水、長天二劍舉世無雙,今日有幸一見,果真傳言不虛。」

    亭之笑道:「果真如此。都說貨不能相比。我這把『湛盧』也算是名劍,同這秋水一比,只好扔了。」

    軒王看了看:「『湛盧』也算傳世之寶了。何必妄自菲薄。」

    「哪裡!」亭之笑:「此前倒當它是幾大名劍之一。不過,見了秋水,才是愛不釋手!」說著翻來掉去的細看,只作艷羨、戀戀不捨狀。

    軒王聽了,望了望亭之,轉道:「你既如此喜歡,就送你吧。」

    亭之受寵若驚:「王爺向不離身的寶劍,我怎敢奪愛。」口中如此說著,卻並沒有送還的意思。

    蕭敬笑說:「小兒一向沒分寸的胡鬧慣了,王爺不必同他一般見識。秋水劍豈可輕易送給他。」說著便欲過來拿劍送還。

    「本王已然答允,豈能出爾反爾,」軒王攔道:「況且,將門虎子,贈了他,也不算辱沒了此箭。」

    亭之忙施禮謝過。又笑說:「論理該賞了雲飛才是,倒偏了我!」

    軒王知他一家人和睦,感情極好,便笑說:「你們還分什麼彼此?」卻也想了想,伸手從佩帶上取下五彩祥雲騰龍杏黃荷包,打開看時,裡面兩個大如雀卵的盈盈明珠晶瑩剔透,熠熠生光。軒王托在掌上,道:「本王身邊倒也別無常物了,只這一對珠子,是母妃傳於本王的,稱作『辟邪珠』,便送了二公子,權作見面之禮。」

    雲飛推辭:「既是景妃娘娘親傳與王爺的,小臣斷不敢受,請王爺收回。」

    軒王道:「你收了就是,何必如此固執。」

    亭之看著那珠子,覺得事有蹊蹺,蕭穆兄弟卻是知道來歷,忙都上前笑攔:「小兒信口雌黃,王爺不必當真,如此貴重之物,端端不敢受。」

    軒王笑說:「再貴重,也不過是個物件。況且原是一家人了,若隨便拿個東西來敷衍,倒顯得本王沒什麼誠意了。不必多言,只管收下。」

    見他意堅,蕭穆只得勉強笑說:「既如此,卻之不恭。謝王爺恩賞。」回頭示意雲飛,上前接過。

    軒王連荷包一併遞與雲飛,便言:「聽聞將軍府後園景色不錯,本王倒想閒去走走?」

    蕭穆遲疑了一下,「王爺既如此說,雲煙,你陪著王爺走走。」

    「是。」雲煙答應著,引了軒王同行。

    見二人去了,亭之冷淡道:「軒王倒還真是大方,連秋水也捨得。」

    蕭穆憂形於色:「你懂什麼?再難得,也不過是一把寶劍。只這珠子,是辟邪珠不假,可另有個稱謂,軒王卻未提及,原叫『鴛鴦珠』。」

    「鴛鴦珠?」雲飛詫異問。

    蕭穆歎了口氣:「這原是景妃祖上傳下之物,只傳於子媳的,如今,軒王卻給了你,他的意思,不言自明瞭。」

    「怎麼會?!」雲飛脫口而出。

    蕭敬點頭:「那秋水劍,任你什麼寶貝,也是削之如泥。他居然給了亭之,這就費思量。若說他只是施惠拉攏,也說得過去。但這珠子,卻有景妃祖上嚴訓,想來他也不會背宗棄祖,輕許於人。如此看來,他的心思,倒要好好揣摩揣摩了。」

    後園亭台溪閣幽雅錯落,軒王雲煙兩人隨意行來,一路上,軒王不言,雲煙自然也無言語,只是默默的隨行於後。至一白石闌干外,軒王止步看著面前寬流,平靜的溪水緩緩淌過殘荷,墨鯉悠閒遊動,半晌,忽然問道:「你可是心有所屬?」

    雲煙一愣,下意識的反問:「什麼?」

    軒王注視著雲煙眼睛,目光坦誠而平靜:「你老實告訴本王,你可是心有所屬?」

    他的目光有種攝人的力量,似要將人吸了進去,雲煙扭開頭,道:「我希望王爺同君妃伉儷情深,白頭偕老。」

    如此回答,意思已是很明顯,不論如何,她無意於他。

    軒王震了震,轉身走開。他默不作聲,似在努力平定自己情緒,過了一會兒,才又開口,不過,這次聲音卻是冰冷:「過兩日皇上同眾皇子要去南園狩獵,你也同去。」

    「王爺,」雲煙如常開口:「臣妾前兩日受了些風寒,一直未見好,怕是去不得。」

    軒王看著雲煙面色,絲毫不見病意,遂冷笑:「抬,本王也令人抬了你去!蕭雲煙,你給本王記著個,既入了是非之地,就不要想著置身事外!」

    幾番相處下來,雲煙已習慣了他冷酷無常的性子,見他突然變臉,並不以為意,只冷淡道:「臣妾不敢。王爺放心,臣妾自會安守本分的。」

    說著徐步行來,竟碰巧到了煙雨院。見軒王徑直前走,雲煙忙攔道:「王爺,這座院落僻靜荒疏,不便請王爺入內,還是請回吧!」

    「怎麼?煙妃的閨閣,上官行都可以常來常往,出入無礙,本王倒入不得嗎?」

    見他如此直白,雲煙只得說:「哪裡。王爺肯紆尊降貴,臣妾受寵若驚,求之不得。請進。」

    剛然說至這裡,忽然院門被推開,上官行走了出來。

    雲煙嚇了一跳:「你怎麼在這裡?」

    「特來給伯母拜壽,下人回有貴客到訪,我也不便到前面去,只得先在這裡候著,」上官行笑言,「不想貴客便是王爺,我早該前去請安才是。王爺,裡面請!」如此說,儼然他是主人一般。

    弄得雲煙哭笑不得。火上澆油,軒王果然怒上加怒,冷笑著向雲煙道:「看來本王果然不方便入內。」說罷轉身而去。

    「你也太縱意了,就不怕他真的惱怒?幾十板子下來,也夠你受的!」

    「怎麼,擔心我?」上官行笑著戲問。

    雲煙不理。

    「你放心,他是誰?」上官行輕笑,「什麼事瞞得了他!這種順水推舟、將計就計的事情他做得慣了,駕輕就熟。你也是明知,何必還如此謹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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