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箐乾咳了咳,不得不又道:「王爺,我們小姐——」說到這裡,軒王抬眼望著她,紅箐徒覺冷意,自知失言,忙改口道:「煙妃娘娘自幼體弱怯寒,回王府還有一段路程,秋夜也甚寒冷的,若被冷風一吹,怕是要生病。您看——!」
軒王眉心略動了動:「回府!」
月華如洗,流水般的清光傾瀉而下,樹影纖痕畢現。起更後,夜風一陣寒似一陣,策馬而行,冷風更是侵骨。九皇子笑向雲煙,「王嫂,可是冷得厲害,不如把我的斗篷與你披?」
雲煙婉拒,「不甚冷,不勞九皇子費心。」
軒王看了看雲煙微微發白的臉色,伸手自解下玄黑斗篷遞過來:「拿著!」
雲煙大感意外,抬眼看著軒王,月華下一雙墨黑的幽瞳猶顯流光溢彩,微抿的薄唇現出傲意,清朗面龐在如水的夜華下更顯清貴絕塵,也更添冷傲漠然。一襲華美黑色衣飾下,頎長優雅身形無形中散發出難以抗拒的魅力與霸氣。雲煙心裡忽的一顫,臉微微發紅,這樣的非凡男子,親王皇貴,注定是不甘人下,爭鋒問鼎帝位,睥睨天下的。
「不勞——」
「接著!!」軒王打斷了雲煙的推拒,加重了語氣,不容拒絕。
雲煙只得接過,低聲道,「謝王爺。」斗篷上尚帶著淡淡的龍涎香氣,與那種特殊的男子氣息,陌生而又清淡,突然在身周瀰漫籠罩開來,很不適應。
一路行了兩個多時辰,回到王府時,已是兩更以後,王府總管承貴帶著一眾家人,燈火通明的候著。
至府門前下了馬,見了承貴,軒王便道:「承伯隨便吩咐兩個下人候著罷了。何必又自等著。」承貴是軒王奶公,自小時起便對軒王全心全意的服侍呵護,半主僕半親人的情誼,頗得軒王禮遇。在軒王府亦是軒王一人之下,說一不二。
「老奴身子硬朗著呢,不礙事,」承總管笑道:「王爺也該早些歇息了。」
軒王點頭,逕直往清爽齋行去。
進了敞廳,一行人正當分路,忽見商君裹著白狐披衣,在廳邊窗下的雕稜花紅檁木椅上坐著,顯然在等候。見了軒王,商君慢慢站了起來,忽一眼瞥見雲煙身上的斗篷,臉色霎時變得煞白。
雲煙屈膝行了一禮:「臣妾告退」。說罷也不等軒王吩咐,逕帶著紅箐、竹玉回悠然居。
望著一徑離去的雲煙,軒王不由得頓起怒意。須臾收回目光,攬著商君溫和道:「這麼晚了還在這裡等著,受了涼又要吃藥了。」
雲煙忽然有種將身上的斗篷解下來徑直摔到軒王頭上的衝動,此時十分嫌惡它披在自己身上。不過只是想了想,忍住了,不關己的樣子繼續走她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