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身,剛要出去,又折回來:「阿唐,等著我!」
她不知道自己說這句話到底只是想讓他等著她回來,還是,等著她,她會去瞭解他受的苦,她不想錯過,也不能。未來的路那麼長,誰等誰,都是一樣,她很清楚,他們再也分不開了,也不要再分開。
林學琛過來看見宋唐醒來,鬆了一口氣,他笑得輕鬆:「這一次太久了點,我還以為你要死了呢!」
「你胡說什麼?」蘇言拍了一下他的後腦勺,罵:「再胡說,我……」
「好,好,我錯了!」林學琛趕緊道歉,舉手投降。
他們一家人就是來折磨他的,昨晚,他們的兒子和他一起睡,別提在胸口流了多少口水,黏糊糊的在胸口,他還不敢吵醒孩子,他一夜沒睡著,睜著眼睛到天亮。
席賢也趕了過來,懷裡還抱著寶寶。他長長的呼了一口氣:「太好了,學琛,數據都還正常嗎?」
「正常,除了腎上腺素偏高,早晨嘛,會有想法也正常!」林學琛調侃,被蘇言瞪了一眼。他只好乖乖的去把宋唐身上那些管子都拔掉,問了宋唐幾個問題,做好記錄,然後就出去了。
蘇言把寶寶接過來,抱著他過去,寶寶看著耙耙好像很難受的樣子。他問:「耙耙,你怎麼了,林醫生說你吃苦了,不要吃苦,會生病的。」
蘇言眼眶一熱,轉過頭去。宋唐彎起嘴角,再想了想,他看著蘇言問:「你怎麼會來的?」他蹙眉,索性最艱難的時刻,已經過去了,索性她沒看見他受折磨的樣子。
蘇言瞪了他一眼:「是不是我不來,你打算一輩子都不告訴我?」
「嗯!」他很篤定的應了一聲,然後說:「你跟我說話了?」
「廢話,難道我說的是鳥語啊?」
「鳥語也是話!」宋唐還很虛弱,說了點話就有點喘。蘇言有些後悔和他貧嘴了,她趕緊過去看看他。
宋唐對她笑著搖搖頭:「沒事!」
「阿唐……你怎麼那麼傻!」她說,然後又開始哭了起來。
「你都成水做的了。」宋唐笑著抬手,抹去她的眼淚,他說:「老婆,告訴我,你怎麼來了,誰……」他想問,誰告密。
蘇言將頭小心的放在他胸口,那裡有他真實的心跳。她的聲音很低,很輕柔,她說:「我懷孕了,我以為你不負責任跑掉了,只好追了來,你不負責任試試!」
「會怎麼樣?」他笑,雖然欣喜,可是他現在太虛弱,表現不出來狂喜的狀態。
「閹了你!」蘇言抬起頭,看著他。
宋唐失笑:「那以後還要生寶寶,怎麼辦?」
寶寶茫然了,抬起頭問:「什麼叫『生寶寶』,寶寶怎麼了?」
蘇言和宋唐都愣住了,他們似乎忘記了,兒子還在這裡。
三天後
蘇言推著宋唐在鎮上散步,她心裡一直有一件事瞞著宋唐,不知道該怎麼和他說。寶寶跟著張耀回去了,蘇言在軟磨硬泡下,勉強讓宋唐同意讓她留下照顧他。
「嗯,那個,阿唐啊……」蘇言覺得這件事,宜早不宜遲。
「怎麼了?」宋唐坐在輪椅上,抬起頭看著身後的蘇言,看著她欲言又止的樣子,他問:「你想上廁所,那邊……」他給她指。
蘇言搖搖頭,她才不想上廁所呢。算了,推著宋唐繼續往前走,一直到了廣場。廣場上有很多鴿子,宋唐要在這裡停下。以前他總喜歡林學琛把他推到這裡來,他總覺得這些鴿子能飛過海洋,帶去他的思念。
蘇言想,乾脆就豁出去了。她說:「阿唐……」
「嗯?」
「我大姨媽來了……」
『噗,噗……』也不知道是哪個孩子,在廣場上跑了一下,鴿子全部都振翅飛拉起來,一片嘈雜聲。
宋唐看著蘇言,沒聽清她剛剛說了什麼,本來就小聲,加上鴿子那麼一鬧。他握住她的手,溫柔的笑著,這本來是溫馨的一幕,可蘇言看著就是宋唐要發火的先兆。
「你說什麼?」宋唐問。
蘇言嘴角一抽,好恐怖,算了。她憋紅了臉:「我,我想上廁所了,我們回去吧。」
「再坐一會兒吧,我喜歡這裡,你去那邊上公廁吧!」宋唐笑著抬起頭看她,拍了拍她的手。
蘇言只好硬著頭皮去了公廁,還得捂著肚子,做出一副很急的樣子。她嘴裡嘀咕:「怎麼鬧了這麼一個烏龍,哎,一定會被宋唐笑死的。」
宋唐獨自坐在廣場上,看著蘇言那邊,她轉個彎就被一面牆遮擋了。宋唐便看著那群鴿子,他們總是對廣場這樣戀戀不捨。飛走又回來,飛走又回來,如果蘇言有一天飛走了,還會回來嗎?
他蹙眉,搖搖頭,最近心裡不踏實,怎麼老是在想著她會離開呢。
蘇言從廁所出來,抬頭便看見一個讓她很意外的人,沈書航!沈書航嘴角扯出了一個笑容,上前一步。
「沈書航?」蘇言蹙眉,看著沈書航,想到飽受磨難的宋唐,蘇言憤怒了:「你還敢出現在我面前,你去看看宋唐,他現在坐在輪椅上,不能走路,這些,全部都是拜你所賜。」
「小言……」沈書航上前拉住蘇言的手,被她甩開。他歎息一聲,說:「你聽我說,宋唐會有今天那也是他活該,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都想知道你父親的案子嗎,我知道真相,我告訴你,我保證,保證你知道了之後,只會希望宋唐快點死!」沈書航很激動。
蘇言疑惑的看著他:「你的意思是,我父親的案子和宋唐有關?」蘇言嗤笑,譏誚的看著沈書航:「你覺得我還會相信你嗎,沈書航,你到底要傷我多深才肯放手!」
蘇言想要繞過他,離開,如果她此刻手機有槍,她一定一槍了結了他。只是現在在公共場所,又不是自己的地盤,她打算先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