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唐打開門鎖,小東西就撲在他腿上,抬頭看著他笑:「爸爸,你來了。」
「乖寶貝兒,劉奶奶呢?」他問,抱起孩子。
孩子約莫六七歲的樣子,穿著一件撞色體恤和一條藍色牛仔褲,頂著一頭柔順的西瓜頭。看到宋唐,他眉眼都笑開了,摟著他的脖子指著廚房。
宋唐將孩子放下:「作業做完了嗎?」
「嗯。」孩子乖巧的點頭:「爸爸不是說這周帶我去遊樂園嗎,所以昨晚就把作業做完了,什麼時候走?」
「又熬夜做作業?」宋唐心疼的揉揉孩子的頭頂,笑著說:「都跟你說,那樣會成近視眼,你想戴眼鏡嗎?」
「想啊,我們班轉來一個新同學,戴了一副金絲邊的眼鏡,全班女生都圍著他轉。」孩子用雙手比成眼鏡形狀,放在眼睛前面。
宋唐捏了捏他的鼻子:「花癡的女生不可愛。」
「媽媽可愛嗎?」孩子問,他不止一次問起他的媽媽,宋唐都告訴他,媽媽出差了。他想了想,有些沮喪:「爸爸,我記不得媽媽的樣子,你多跟我說說,她怎麼總是那麼忙?」
宋唐有些恍惚,他將孩子抱起來坐在他腿上,問:「你是不是很想見媽媽?」
「當然,上次車禍以後,我就什麼都忘記了,其實,我也不知道。」孩子玩弄著自己的手指:「可上次車禍後,媽媽就從來沒來看過我,你說媽媽以前一直陪著我,為什麼我出車禍她都不來看我?」
「少爺過來了。」宋唐不知道怎麼回答的時候,劉媽就出來了,她笑著說:「來,小少爺,吃早餐了,少爺沒吃吧?」
宋唐點頭,抱著孩子過去。孩子越來越大,越來越活潑聰明,他能瞞到什麼時候呢。
吃過早餐,孩子上樓去收拾東西,宋唐坐在客廳抽煙,思考著。劉媽收拾好了廚房,出來坐在宋唐身邊,她問:「聽說,她回來了。」
「嗯。」宋唐沒有抬頭。
劉媽抿唇:「你打算怎麼做?」
「不知道,如果我把多多帶回去,他就成了別人的兒子,她會因為多多和沈書航走到一起,我不想。」宋唐坦言。
劉媽想了想,點頭,她又說:「可這樣終究不是個辦法。」
「呵,你想勸我給多多找個媽媽?」宋唐輕笑,看多多從樓梯處下來,他將煙蒂滅掉。
劉媽搖搖頭,當初她本來不知道多多的存在,宋唐把多多送到鄉下一家人寄養。他總相信有一天蘇言會回來,他在心裡慢慢接受這個孩子,可始終介意沈書航的存在。沒有人知道多多還活著,他們都以為他死了。
後來唐淳不斷的給宋唐介紹女人,劉媽看不過去,和唐淳鬧了一場,她也就回鄉下了。多多在鄉下一直很自閉,沉默寡言,每天都看著窗外,似乎在等誰。直到,有一天,他突然自己出去了,出了車禍,他忘記了以前的事。
宋唐在一個小縣城買了一棟別墅,然後把劉媽接過來照顧多多。多多的車禍,他多少有些慶幸,因為他記不得事了,多多便成了他的兒子。這一年,他和多多之間的感情有多深,多多對他的依賴有多深,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不想帶多多回C市,如果多多知道他欺騙了自己,他怕多多再次封閉自己。
「爸爸,可以走了嗎?」多多膩在他身上。
他笑著看他背著小書包:「出去玩怎麼還背著書包?」
「唔,寫生。」多多笑著昂起頭,然後鬆鬆鼻子:「爸爸還是少抽煙。」
「嗯,知道了,走吧。」宋唐把多多的書包接過來,自己挎在肩頭,然後抱起孩子出去。
坐在車上,他握著方向盤,看著旁邊虛空的位子,他想:蘇言,如果你知道孩子還在,你會不會回到我身邊。那個位子多多從來不坐,他總說那是媽媽的位子。
「走啊,爸爸,你在想什麼?」多多從書包裡掏出素描本和鉛筆。
宋唐嗔他一眼:「不要在車上畫畫,都說多少次了。」
而C市,大亞酒店正在準備晚上四通的酒會,這個酒會回來很多貴賓,都是衝著神秘的顧青荇來的。
宋唐和多多坐在摩天輪天,多多看著下面的景色,開始蹲著畫畫。宋唐的手機響了,是張耀打的,他知道是公事。多多抬頭看了看宋唐,宋唐便笑著把手機摁掉,然後摸了摸孩子的小腦袋。
「爸爸,是張叔叔嗎?」多多問,見宋唐不語,他說:「有公事就回去吧。」
「說了陪你。」宋唐俯身看著多多的素描本,有他和多多,還有一個模糊的女人,他知道那是多多心裡的媽媽。
「多多,我帶你去見媽媽,好不好?」宋唐想,讓他見見吧。
多多有些興奮,他站起來,問:「可以嗎,媽媽不是很忙嗎?」
「嗯,很忙,所以我們只能偷偷的看一眼。」宋唐拿出burberry的手帕為多多擦汗。
多多點頭:「好,什麼時候?」
「爸爸打個電話再告訴你。」宋唐說著,回撥了張耀的電話。
張耀接起來:「市長大人,你陪兒子也得顧著公事啊,急死我了。」
「什麼事?」宋唐語氣淡淡。
張耀笑著說:「顧青荇,她是真的要參加這次酒會,不是以前的煙霧彈了,你要不要回來看看這個神秘人物?」
「不去了,你給想辦法給我弄到蘇言今天的行程。」宋唐看著一臉期盼看著自己的多多,抬手揉揉他的頭髮。
張耀頓了一下,他問:「咦,幹嘛,你該不會要帶多多回來吧?」
「不可以?」宋唐揚眉。
張耀想了想,笑:「也可以,今天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四通,好機會,你帶他回來找媽媽吧,我先去查。」
宋唐掛斷電話的時候,多多已經將速寫本放回書包,自己爬到宋唐腿上去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