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賜丑妻 破天 第一百六十四章  真相
    或許是老天覺得她太貪心,還是故意在懲罰於她?從前她費盡心思也得不到他的一個回眸,而如今是世道變了,還是他們所有人都變了?

     齊華要她入宮,她還想得通,因為那是齊華怕她再也嫁不了,所以給她一處棲身之所,可是齊珞呢?齊珞不是已經得到了他心心唸唸的常季蘭麼,怎麼還會想著帶個拖油瓶的她呢?

     她笑著,從他身邊擦身而過,輕輕地踩在略微泥濘的地面上,一步一步,堅決地離開此地。

     不是質疑他話語的真假,而是覺得這一切都發生地太可笑,世上所有似乎都顛倒起來。原本應該對她癡心一片的文睿淵,卻對她說出那些如刀子般的話來,原本應該對她不屑一顧的李齊珞,反而對她做出這樣的承諾,為了娶她不惜搬出文府來逼她同意。

     她一直笑著,連眼淚都笑了出來,就這麼一路回到文府。

     這裡……大抵也回不了幾次了吧。

     她再次抬頭,仔細地看著文府大門的模樣,就讓它們的模樣都深深地記入自己的心間,日後的時光裡她需要不斷地回憶它們來度過。往昔不曾留意到的一草一木,如今見來都覺得十分親切,她本不曾將這裡作為歸宿,但不得已要離去時卻發現,真的要割捨並非易事。

     那些發生在這裡的事情,那些曾經快樂過的日子,那些有他在身邊陪伴的時光,都靜靜地停留在這個地方。

     她靜靜地駐足,看著眼前湧動的一幕又一幕,挪不動分毫。

     時光啊,若是能夠停留在那個瞬間就好了。歲月啊,若是能夠不再流逝也就好了。

     她很想再摸一摸那張印在記憶裡的笑顏,很想再一次感受屬於他的溫暖氣息。

     為什麼!

     他們不是好好的麼?他明明不是說會守護她一輩子的麼?他明明說過不會讓任何人欺負她的麼?

     為什麼事到如今,傷她最深的人會是他。

     她摀住自己的心口,任由眼淚流淌,撐不住的身子跌坐在冰涼的地面上,一如她的心。她親眼看見,她的心碎成一片片,跌落在他含笑的眼前,一寸寸,冰封在他溫柔的笑容中。

     文睿淵……

     你怎麼可以如此殘忍!

     「少夫人……」見她跌坐在院中,來往的下人驚呼著朝她跑過來,手忙腳亂地將她攙扶起來。

     「少夫人,您沒事吧?」有人見她臉色蒼白,面露哀愁,不由得發問。

     被他們的追問驚醒回來,挽妝難看地笑了笑,安撫眾人道:「我沒事,你們都去忙吧。」

     眾人有些擔憂,三步一回頭朝她看來,直至見到她若無其事地朝清荷苑方向走去才放下心來,自己做自己的事情。

     挽妝回到清荷苑時,煙墨還在熟睡中,從雲趴在床邊輕輕地拍著她的小身子,細心地照料著她。

     「小姐。」見挽妝歸來,從雲怕驚動熟睡中的煙墨,小心翼翼地起身,放輕了腳步靠到她的身邊。「小姐,您究竟是怎麼了?」

     她的問話,挽妝猶未聽見,神情黯然地坐在凳上。

     「小姐,可是……」從雲猶猶豫豫,卻還是將話問了出來:「可是姑爺救不回來了?」如果不是姑爺的事情無法解決,她家小姐的臉色怎會如此難看。

     「我讓你收拾的東西呢?」挽妝仍舊沒有回應她的話,只是追問起之前的囑咐。

     「小姐,我們真的要離開?」隨著她的問話,從雲才想起她之前交代的那件事來。

     不離開,不離開又能如何呢?如今的文睿淵視她成仇人,即便是他真的能夠回來,這文府還能有她的立足之地麼?與其將來成為他人的眼中釘,還不如自己知趣的早些離去。她,常挽妝素來都是個知進退的賢德女子。

     「你先收拾東西,」挽妝轉眼看了看床上熟睡的煙墨,對從雲吩咐道:「好好照顧煙墨。」

     「小姐……」見她才坐下不久,這又要起身,從雲急忙追了上去:「小姐,即便是再要奔波,也要先顧好自己的身子,現下都已近午時,不如先用午食再去辦事。」

     挽妝隨她的話,望向門外的天色,這次第,日光正盛。

     「我等得及,他不一定等得及啊。」

     「什麼。」那句話似是挽妝自言自語般,從雲沒聽得清楚,又追問了一句。

     挽妝回頭,對她笑了笑,時隔很多年後她依然記得那一個笑容,既無奈又淒涼,不像挽妝以往的任何一個笑容。所以,它一直停留在從雲的記憶裡,並且很深刻。

     通往宮裡的路,挽妝走過千百遍,每一塊青磚似乎都能記得。從暖春門進去,有一條長長的甬道,兩側都是高高的宮牆,慧淑太后在時覺得那裡有些寂寥,便命人隔上幾步放上花盆,增添了許多其他的色澤,讓整條路都春意盎然起來。

     數著這些花盆,直至第九十九個時就是南北書房,再穿過院子裡一條短短的迴廊便就是東西書房。歷代帝王所住的居所就在東西書房後的龍乾殿,因此這東西書房也是帝王最常在後宮裡處置政事的屋子。

     跟隨在龍乾殿後面就是連綿不斷的各處宮殿,最近的便是歷代皇后的居所——棲梧宮,曾經是慧淑太后的居所,再後來是凌姐姐的,現在呢?也許是空著,也許日後會住進另一位女子。

     挽妝站在南北書房的門口,看著沐浴在日光裡的輝煌宮殿。在那之後,是寵妃們所居住的灼華宮,肅宗前期最負盛名的杜貴妃就住在那裡,如今住著的人是金一,向元柳的親妹妹。

     再往後,往後,是更多的宮殿,有修葺一新的正待迎接新人的,還有破敗在薄霧裡的,如同帝王后宮的女人,得寵的,不得寵的,打入冷宮的,形形色色,各種各樣。

     和她記憶中的,沒多少的變化。正因她自幼就見多了這些,於是當初就毅然地選擇此生不入宮門,想著那樣她就會過得很幸福,可是呢?在宮門之內就不幸福,在宮門之外就一定幸福嗎?

     「你若不信我的話,就去東書房裡瞧瞧那牆壁上掛的是什麼畫即可!」

     齊珞的話,反覆地出現在挽妝的耳邊。其實當他說出這句話時,有一些事情都已經浮現在挽妝的眼前,並且串聯起來,形成一個完整的故事,而如今挽妝出現在這裡,也不過是想親眼確定。她始終還是不敢相信,她曾經一直篤信的那個疼愛她的齊華哥哥會是那樣工於心計,城府極深之人。

     「妝妝小姐,陛下讓您去龍乾殿候著。」銀泰亦步亦趨地跟在她的身側,從進入暖春門開始。今上畢竟是心急了,等待了那麼久,做了那麼多事情,拋棄了那麼多,為的就是如今的這一個答案,於是讓他早早地候在暖春門,就是等常挽妝的回稟。

     「你去轉告陛下,說我……說我在東書房候著他。」

     銀泰在她身後喚著她,她卻只當做什麼也沒聽見,逕自地朝東書房內闖。宮裡的人自是見她見慣了的,此刻也無人上前阻攔,銀泰見攔截不下來,只得擦著滿臉的冷汗向灼華宮趕去。

     瞧這架勢,妝妝小姐怕是知道了內情,而這樣一來,龍顏必定是會震怒了。銀泰一邊小跑著,一邊揣測著待會兒如何向今上稟明。

     齊華日前與挽妝說過了那一番話,自己一個人也是呆不下去,下朝之後在書房內獨自呆了一會兒,只覺得越呆下去越心煩氣躁,便帶著徐多福來灼華宮,順便檢查容卿這幾日的功課。

     銀泰跑得急匆匆,徐多福瞧了情知必定出了什麼事情,但礙於宸貴妃在場,他亦不方便多說一二,悄悄地向銀泰打了個手勢,讓人先站在他的身後一起候著。

     銀泰雖然動作小心,卻沒能逃過齊華的關注,早在他踏入灼華宮門時,齊華便瞧見他的身影,自然也沒放過他臉上焦急的神色。

     「罷了,朕昨夜裡批閱奏折有些累,還是先回去歇息一二,稍晚些再來看愛妃。」

     他裝模作樣地打了個呵欠,明知他是作假,但金一無法戳破,順著他給的階梯,柔柔地笑著,帶著容卿恭送於他。

     待出了灼華宮,齊華才斜眼掃過徐多福身後的銀泰,慵懶地詢問:「出了什麼事?」

     被點名的銀泰抬眼看了看師傅徐多福,見他也是萬般無奈的神色,只得自己硬著頭皮上前回道:「妝妝小姐入宮了,不過她沒去龍乾殿,而是去了東書房。」

     聞言,齊華臉色大變,狠戾地眼神看向銀泰,呵斥道:「朕不是讓你引她去龍乾殿的麼!」

     龍顏果真大怒,徐多福也只是自保平安,斷不敢上前為徒弟說上幾句好話。銀泰一邊偷偷打量齊華的臉色,一邊顫著聲解釋起來:「陛下的旨意,小人哪裡敢違抗,只是妝妝小姐執意要去東書房……莫不是已經知道了些什麼。」

     「這還用你說!」齊華惱怒地拂過衣袖,大步朝前走去。這些事情,始終是紙包不住火,更何況常挽妝素來就是個聰慧之人。只是……他沒有任何的把握,他的解釋能不能管用,他們還能不能回到過去。

     懷揣著這些不安,他終於到了東書房,宮人們見他急忙跪下行禮。他回首看了一眼徐多福,徐多福會意,將還來不及出聲的眾人統統帶到院外。

     書房的門就在眼前,他忽然沒有勇氣推開。既然尋到東書房來,想必挽妝已然知曉那些籌謀,而他並不想失去挽妝。自幼,他就將她視為親人,如今母后仙逝,錦翾也走了,齊安還在深山老寺之中,他在世上唯一的親人就是挽妝。

     如果……如果他此時轉身,不去打開這道門,是不是就可以不用面對那些即將發生的事情。

     然而,世上的事情本就沒有如果之說,在他躊躇不安之際,房門赫然在他眼前被打開。

     挽妝,冷著一張臉的挽妝就站在他的眼前,她身後的牆上掛著的,正是文府望梅居那副失蹤已久的《春山居圖》。

     「妝妝……」他啞然地喚著她的名字,滿腹的解釋卻話到嘴邊,發不出聲來。

     「為什麼?」她望著他,哀切地詢問著:「為什麼?」

     「妝妝,你知道的,功高震主,而財亦不能多於主。」清了清嗓子,也趁機將話理清楚,齊華恢復了從容淡定。

     「可是文府已經破敗,哪裡還有巨額財富!那些不過是戲談而已,怎可當真!」她不能相信,那個她的猜想終於變成真,疼愛她的齊華哥哥會對她做出這樣殘忍的事情。

     「空穴不來風,戲談也總有出處。」

     「文府近來關了多少鋪子,難道你就不清楚嗎?」她不會相信的,齊華既然注意到文府,會不派人去監視文府,會不知道文府近來的真實狀況。

     「可是那副《春山居圖》是靜賢太后賜給文府的,裡面有文府的藏寶地點!」他鉗制住挽妝的雙肩,直視著她的雙眼,說道:「民間傳聞都是真的!當年父皇登基,在朝內靠的是安家的殘餘勢力,靠的是馬家的門生遍佈官府,靠的是凌顏兩家的手握重兵,在朝外呢?在朝外靠的就是文家的財富!」

     那些傳聞,挽妝自然是聽過的,但畢竟只是傳聞而已啊。「若真是如此,為何先帝不動文家!」

     「不是不動文家,」挽妝從未見過這樣的齊華,雙目齊瞪,血絲瀰漫,渾身散發出來的嗜血氣味濃烈:「他是捨不得動梅問雪!」

     梅問雪?那是文老夫人的名諱。

     「父皇當年是靜賢太后的養子,梅問雪是伺候靜賢太后閨中的婢女所生的女兒,而文容初是靜賢太后尋回的文家血脈。父皇與梅問雪一直都是兩情相悅,但不知何故梅問雪最終竟嫁給文容初,所以父皇即便是知道文家有坐擁天下的財富也不動文家,因為文容初是梅問雪的丈夫,因為文睿淵是梅問雪的兒子!」

     「那麼我呢?」挽妝望著他,指著自己,顫聲問著他:「既然你早有動文家的心思,為何要把我嫁進文家,嫁給文睿淵!」

     「妝妝……」沒預料到她會這樣一問,齊華聲音減弱,幾乎不可聞:「對不起,妝妝。」

     笑容重新展現在挽妝的臉上,她的目光裡充滿著絕望,話語淒涼:「我一直以為,你是因為當初幫我求旨賜婚齊珞不成,然後對我心有愧疚。看著文家是天下第一首富,是想幫我尋門好親事,是真心實意地想為我尋個好夫婿。你知道嗎?文睿淵他真的是對我很好,很好。常季蘭欺負我的時候,他會嫌我沒罵贏她,我知道其實他是怕我吃一點的虧。李齊珞不要的真心,是他拾起來,幫我重新修補好的。府中妾室,任是誰都不能欺我,明知道是我容不下她們,是我暗中設計陷害,他怨我,怨我以自身做餌……

     可是,所有的一切,所有的一切原來都是一個陰謀!不是文睿淵的陰謀,而是你的陰謀,最疼愛我的齊華哥哥的陰謀!口口聲聲說會寵愛我一輩子的齊華哥哥,為了那傳聞中的財富就將我做餌,嫁給文睿淵!」

     「不是的,妝妝,朕不是這樣想的。」見她情緒頗為激動,語帶哽咽,齊華也忍不住神傷,輕聲安撫起來。

     「不是?」挽妝打開他攙扶自己的手,她轉過身,指著牆上的《春山居圖》說道:「不就是為了它麼?當初行宮避暑,你就旁敲側擊地來問過我,關於這副圖。難道我嫁進文府,不是你一早就設計好的?」

     被她點破籌謀,齊華一時間也無話可說。

     「這副圖是向元柳幫你偷到的,向元柳是金一的姐姐,金一是你的寵妃,這些和你脫得了關係嗎?不對,」似乎想起什麼來,挽妝的臉色更加蒼白:「是因為向元柳不受睿淵喜歡,弄不到你想要的情報,你才將我也嫁進文府,是想從我口中探知文家藏寶地點吧!我明白了,金一也只不過是你的傀儡,她的所作所為都是有你指使的,包括舉報凌家的那件事!」

     「妝妝!」她順籐摸瓜,將事情全部都串聯起來,以往不解之處此時竟全部都能想通,齊華無奈地喚她的名字,期望她能停下來。

     「齊華哥哥,」她的情緒似乎緩解下來,她抬起眼,看著他:「我曾經以為你是真心喜歡凌姐姐的,正如我一直以為你是真心疼愛我的。你知不知道,每一次我對你有一點點的質疑時,我總是在催眠自己,用那些過往的歲月來催眠自己,用那些在權力面前不堪一擊的情誼來催眠自己,你是帝王,你有你的為難之處,我必須要體諒你,你就算對那些人有謀算,但對我,對我這個自幼陪你一起長大的妹妹來說,你都是最好的哥哥。

     可是,齊華哥哥,事到如今,我才明白,原來權力才是最重要的。任何的情誼,無論是愛情,無論是親情,都不及它的分毫。你害怕凌家借由凌姐姐勢大,於是你就借金一來打壓她,你明知道她性格高傲,受不得半點委屈,你偏生將她打入冷宮,讓她屈居在金一之下,逼她去死,以絕了凌家的後路。

     你害怕文家的財富太多,為了杜絕他們起兵造反的可能性,你就不惜讓我嫁進文家,嫁給文睿淵,幫你探聽關於藏寶地點的種種消息。文睿淵下獄也是你的謀劃之內吧,你不相信文家的沒落,於是安排了這手,讓文睿淵被逼無奈地吐出可能的藏寶地點。不管文家有沒有那批寶藏,你都會殺了文睿淵,你要的是文家從此消失,不復存在。

     齊華哥哥,我說的對還是不對?」

     挽妝揚起頭,朝他笑著,像是從前每一次展現在他面前的笑容一樣,又似乎有些不一樣。

     她畢竟還是都知道了,他的全盤計劃,他的全部心思,他也沒什麼好否認,也不想去否認。

     看他狀似艱難地點點頭,挽妝才繼續說道:「一直以來,我都以為我是最懂你的,因為我們一起長大。如今看來,我的確是最瞭解你的,只是這一次,有些晚了。」

     「妝妝……」她說得那般的雲淡風輕,卻真正地教齊華害怕起來,他抓住她的手,語氣慌張:「妝妝,不晚的,我們還可以像以前一樣,朕還是最疼你的齊華哥哥,朕欠你的,朕會補償給你的,只要你想要,這宮裡的什麼位分朕都會給你。」

     「如若我說要金一的宸貴妃之位,你也給麼?」

     「這……換別樣吧。」他本為她鬆口而竊喜不已,哪知她要的居然是這個位置,可惜他不能給,這個位置他答應過一個人,會永遠給金一。

     「齊華哥哥,」挽妝看著他,熟悉的容顏,那般英氣的眉眼,那般俊逸的面容,那般無情的薄唇。「我最後一次這樣叫你。因為……因為我的齊華哥哥沒了,也許在登位的那一日就不復存在了。可我還是會記住他的,那些過往的日子雖然他不再記得了,但我還是會記住他的,會記住,在我年幼的時光裡,曾經有一位不是親哥哥的齊華哥哥,曾經,曾經比親哥哥還要更疼我。我會記得,我與他在大樹上並肩數星星的歲月,我會記得,他曾為我編織出來的一個物事就翻遍大江南北地去尋,當得知那只是我的惡作劇時,仍然不生氣。那些事情,無論大小,我都會記得很清楚。」

     「妝妝……」齊華忽然握住她的手,「妝妝,你原諒齊華哥哥吧。」他是帝王,從來沒有這樣低聲下氣地同別人說過話,可是挽妝在他的心底,並不是別人。也許曾經決定要利用她的時候,他並沒有預想到會有今日這般離別的疼痛感,但……他真的捨不得,捨不得這個記載了他幼年時光的妹妹就這樣離開他的生命。

     「齊華哥哥,好好地做你的皇帝吧。」挽妝從他的臉上望向他身後巍峨的宮殿群,她輕輕地拿開他的手:「希望你能做個明君。」

     「妝妝……」

     任憑他如何地呼喚,她都未曾停下腳步,他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身影逐漸變小,小成一個黑點,消失在宮牆之中,消失在他的生命之中。

     他望著自己空著的雙手,這裡握住的是世間裡最大的權力,可仔細一看,又似乎什麼都沒有握住。

     風,輕柔地吹過臉頰,像是誰的細語,又像是誰的歎息,柔柔地淡淡地飄散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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