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賜丑妻 風波 第五十二章 訓妾(2)
    「其實不用做到這步也是可以的。」

     「什麼?」她錯愕地看向他,他目光中的戲謔之色悉數不見,隱隱含著怒意。

     「你這個笨女人,為了跟白緣君爭,有必要自己落水麼?」

     她聞言,輕輕地笑起來,果然沒能瞞過他,縱使落水之人是白緣君,估計他心中也是都清楚真正緣由的。

    「你若真不喜歡白緣君,我隔幾日就讓她出府便是,何必累及自己。」在瞧見她落水的那瞬間,他幾乎都無法呼吸起來,看見她在水面上掙扎時,他就恨不得把這女人撈出來後狠狠地訓斥一頓。

    面對他的真情相告,挽妝卻只是沉默不語,她拿捏不準他說這話的意思究竟是為何,他的心思她素來都猜不准。即便她曾自以為猜得準的人、事最終也變成空談,更何況是她根本就不瞭解的文睿淵!如何能輕信,如何能相信,如何能依靠。

     見她此番的無動於衷,睿淵心中長長地歎過一口氣,想必真的是猶如古人所說的,一物降一物吧,他拿常挽妝總是沒有任何辦法。從第一次相見的擦肩而過,她那孤傲不關己事的模樣就開始牽引他的心,那顆被自己冰封的心開始了蠢蠢欲動。

     後來的種種,他清楚地明白,他動心了,對本不應該動心的常挽妝動心了。他不再執著於之前不過是娶今上賜婚的妻子,將其高高供著便作罷的想法,他是真心實意地,想要呵護這個女子,想要為她遮風擋雨。

     站在她的身邊,他親眼所見她所承受的那些痛苦,卻不能將她擁入自己的懷中柔聲安慰。關於她的那些過往,即使他不曾在乎,也總會源源不斷地傳入他的耳中,大多都是不堪的。他卻明白,其實她並非傳言中的那樣不堪,可她畢竟是自己的夫人,攜手一生的人,她的心卻還在別人的身上,他是否應該坦白出自己的心意呢?

     他似乎有些明白,那個冬日裡,為何他的父親會獨自站在梅花樹下,對著那綿延不斷的大雪輕聲說著:「問雪,你看梅花都開了。」默默的守護,只要她能夠快樂那便足以。

     只要她快樂,他快不快樂便都不用在乎了,是這樣的嗎?他去了別院,見了獨居在那裡的父親。

     「你有沒有過一絲後悔?」

     在談完正事轉身欲離開時,他停下了腳步,問著屋子裡安靜坐著的那個已是滿頭銀絲的老者。

     「當初娶我娘的時候,你有沒有過一絲後悔?明知她心裡的那個人不是你。」

     原來是問這句話,難怪先前看著時就覺得他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樣。文容初撫著自己花白的長鬚,眼角帶著不容察覺的笑意:「不後悔。」

     「真的?」

     睿淵閃過一絲詫異,又追問了一句。

     「當然。從一開始我就知道她心裡的人不是我,只要她能夠平安快樂的過完這一生,我就沒有任何的遺憾。」

     他點點頭,朝屋外大步地走去,步伐堅定。文容初慢慢地度步到門邊,看著他的身影逐漸消失在院門外,才將那抹笑意露了出來。

     「問雪,你看,我們的兒子也學會愛人了。」

     回應他的只有滿天晴朗的日光,但他依舊笑著,彷彿看見那人穿著最愛的淺紫色衣裙,安靜地站在他的身邊,朝他輕輕地點頭。

     掃過一眼依舊沉默中的文睿淵,他想他已經明白了父親當初的心境,命運總是驚人的相似與雷同,沒想到他最終還是要走和父親一樣的道路。

     妝妝,換做是我來守護你,你會不會也像我娘一樣能夠一生平安快樂呢?

     「就這麼說定了,我會讓裕成把她送出府去的,你若是不喜歡,我會把她們都送出府去的。」握住挽妝落在被子外面的手,睿淵自己就下了決議。

     那手帶著冰涼,像還沒從被水裡泡著中恢復過來。睿淵將另外一隻手也覆蓋了上去,仔細地將她的手包在自己的手中,溫暖著她。

     他忽然來臨的親暱動作讓挽妝霎時就紅了臉頰,她不自然地想將手抽出來,哪知她越是想抽中越是被他握得更緊。

     「你做什麼!」她惱羞成怒地朝他輕聲斥責著。

     「妝妝……」

     他的雙眸中溢滿了情意,溫柔的,寵溺的,湊到她的面前,喚著她的這個小名。有一絲的熟悉感湧上心頭,之前掉落水中時,她也曾聽見這麼一聲「妝妝」,於是她便做了那個很久以前就不再做的噩夢。

     「妝妝,以後你的雙眼只看向我,可以嗎?」

     只看向他?挽妝懷疑地看著他,想從他的神情裡尋覓出什麼不對勁來,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似的。

     「文睿淵,這又是什麼新花招?」

     看來她對他的戲弄有些根生地固,睿淵挫敗地垂下臉,他好難得第一次對一個人說出這樣的話語,沒想到後果會是這樣。

     「你是和人打賭了,還是腦子進水了?」挽妝有些心虛地避開他的注視,說出的話卻是極為刻薄無禮。沒想到這樣的話,竟會是從文睿淵口中說出,曾經希望過齊珞能夠對她說出這樣的話,然後用大紅的花轎將她娶回府中,結果……沒想到少時的願望卻是文睿淵來完成的。

     可文睿淵是什麼人,是京畿的第一風流浪子,會對她說出這樣的話麼。她要真的相信了,想必就是落水的時候喝了太多的水,腦子都壞掉了。 但不可否認的,在看見他那雙充滿柔情的眼眸,就那般地注視著她,再說出那番話的時候,她的心還是有些小小的波動。若是在李齊珞之前,她也許會真的為他心動。人的一生,能夠荒唐幾次呢?一次,一次痛徹心扉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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