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累麼?」卓明明有些擔憂地看著他。
「你忘了,我說過要為我犯下的錯補救。」顧少威澀然一笑,「我們走吧!」
…………
天之灣。
站在天之灣別墅的門口,顧少威有些怔忪。
在他眼裡,少航一直是個不學無術的傢伙,卻沒想到,他會住在這麼有格調的地方。
不過也符合他顧家二少的身份。
顧少航剛剛給小帆和彤彤講完睡前故事安排兩個小傢伙睡下,正準備洗澡,就聽到外面急促的門鈴聲。
他皺了皺眉,這麼晚了,會是誰?
當他看到站在門外的是顧少威和攙著他的卓明明時,臉上從面無表情變成了一臉冷厲。
「你們來做什麼?」他皺了皺眉,一點沒有讓他們進去坐坐的意思。
「讓我們進去吧!」卓明明笑了笑,她相信顧少航還是會買她的帳的。
果然,顧少航遲疑了一下,還是讓他們兩個人進了門。
顧少威氣喘吁吁地坐在沙發上打量著顧少航的家。
這是他第一次來到顧少航的天地。
嚴謹的室內設計,代表嚴肅的黑色和藍色,簡單,大氣。
這是顧少航的天地。
他歎了口氣,作為一個哥哥,這麼多年來他一直糾結在怨恨裡,卻從來沒有試過去瞭解少航這個弟弟。
他長大了,不再是當年那個紈褲的孩子,不再是那個隨隨便便就能把跑車送人的不食人間煙火的顧少航了。
「有話快說。」顧少航不耐煩地皺了皺眉,對於一個害死了他母親又想敗掉顧氏產業的人他沒必要對他客氣。
顧少威有些怔忪,復爾笑了起來,「少航,我向你介紹一下,這是我未婚妻,卓明明,我們的婚禮在三天後,希望你能參加。」
顧少威的話就像一道閃電,將顧少航從頭到腳整個震得發麻。
顧少威說,這是我未婚妻,卓明明。
那麼岑傾呢?
岑傾不是說要和顧少威舉行婚禮了?
他牙關緊咬,「顧少威,卓明明是你未婚妻?」
顧少威伸手握住卓明明的手,默默地點頭。
「那麼岑傾呢?你讓她怎麼辦?」他忽然歇斯底里起來。
「她有你就足夠了。」顧少威暗暗歎了口氣,「其實我就是為了阿傾的事情來的。」
「你不要她了?」顧少威狐疑地看著顧少威,「她哪裡不好?她為了你可以放棄我,可以放棄她孩子的爸爸,你怎麼可以不要她!」
卓明明瞬間錯亂了,少威沒有和岑傾在一起,顧少航應該高興才對啊!
「可是她不愛我。」顧少威直直地看著他的眼睛,「你應該知道,她和我在一起,只是為了你,為了那份遺囑,」他頓了頓,「現在,遺囑已經到了你手裡,我也沒理由再讓她和我在一起,更何況……」
他親暱地攬住了卓明明的腰,「我有真正想要呵護的女人了。」
顧少航怔怔地看著顧少威。
他當然知道她和他在一起是為了自己。
只是,當她放棄了一切甚至不惜和他決裂了之後,顧少威卻不要她。
她會傷心吧……
她……會不會願意再次回到他的懷抱……
想起前一晚自己和謝佳一起氣她的樣子,他的心驀地一涼。
她來,應該是想要與他和好的吧……
而他都做了什麼!
垂在身體兩側的指節狠狠地握成了拳,顧少航,你真混蛋!
即使心裡已經翻江倒海,顧少航臉上依舊是平靜的冰冷,「我知道了,你們可以走了。」
顧少威歎氣,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也是這麼冰冰冷冷的。
這些,怪得了誰呢?
只能怪自己,人,總要為自己犯過的錯付出代價。
卓明明看出他心裡的鬱結,伸出手握住他的,她就是他的正能量。
他抿了抿唇,該面對的總歸要面對。
「少航,還有一件事情我要告訴你,關於我們兩個的身世。也許,我們可以做很好的兄弟倆……」他抿了抿唇,一切,都開誠佈公吧……
顧少航挑眉,「有話快說!」
而當顧少威真正地說起來,把那些往事在他面前一件一件地攤開來的時候,顧少航的臉色變了又變。
最後,是死灰一般的顏色。
「就是這樣的。少航,你現在能理解我麼?我想這些年來你恨我的心情和我對你的恨是一樣的。」顧少威沉沉地歎氣,「我們都別再恨了好麼……如果,如果我死在了手術台上,我只希望,你能原諒這一切,喊我一聲哥。畢竟,我們是彼此最後的親人了……」
顧少航抿了抿唇,他忽然覺得,燈光下的顧少威老了好多,他只比他大四歲,卻好像差了好多好多。
「我希望你能原諒他,我都已經原諒他了。」卓明明笑了笑,遞給顧少航一把鑰匙,「家裡的鑰匙,想通了就回來,岑姐也住在家裡。」
顧少航仍舊是垂了首坐在那裡,一眼不發,像一尊雕塑。
顧少威歎了口氣,「明明,該回去了。」
卓明明會意,小心翼翼地攙著顧少威離開。
顧少航依舊沒有動,只是靜靜地坐著。
後來,他開始吸煙,一根接著一根,直到天明。
「親爸爸!你在搞什麼?」早起的小帆看著一夜之間變得頹廢的爸爸一臉的驚悚,「你該不會是對我媽媽相思成疾了吧?」
顧少航愣了愣,這才回過神來,原來已經天亮了。
「親爸爸,做早飯去吧!小帆餓了!」看出了顧少航的不正常,小帆撒嬌地晃著他的胳膊。
顧少航抿了抿唇,什麼也沒說,起身去廚房裡準備早餐。
這樣的親爸爸真讓人無奈!
吃著不鹹不淡的早飯,小帆連吐槽早飯的力氣都沒了,看著親爸爸那萎靡的樣子他也食慾不振。
倒是彤彤,吃得不亦樂乎。
小帆扶額,果然女人是不會關心國家大事的。
對,這就是國家大事,他岑季帆的王國裡,太上皇和老太后發生了分歧,他作為一國之主,必然要肩負起這個責任。
想到這裡,他靈機一動,「親爸爸,你是不是病了?」
…………
顧家大宅。
岑傾正忙著收拾行李。
自己都覺得可笑。
她就像是無家的浪人,半個月之內這是第三次搬家。
最後還是要回到原點。
她在考慮要不要搬去醫院和陳阿姨一起照顧岑序海。
「滋滋滋——」手機在包裡震著。
她皺了皺眉,那個熟悉的號碼讓她的手心滲出了細密的汗。
顧少航,顧少航,那個如夢魘一樣的名字。
這次,是小帆麼?
還是…………
她不敢再想,手裡的電話還在震著。
最後,她還是顫抖著接了電話。
果然不出所料,電話就是小帆打的,但是情緒已經不是昨夜的悠閒。
「媽媽……」小帆哭得很悲痛,「親爸爸他病了,躺在床上不肯起來,他說他好痛……」
岑傾微怔,忍住心裡的焦慮,顧少航病了?
可是和她有什麼關係?
謝佳不是在麼?
有謝佳照顧他,她這個多餘的人就不要去貢獻多餘的關心了。
「乖,你讓那個和你親爸爸住在一起的阿姨照顧他。」她淡淡地笑著安慰自家兒子,不知不覺心裡又開始鈍鈍地疼。
他的事情,已經和她無關。
「什麼阿姨啊?沒有阿姨啊!」小帆莫名其妙,這裡唯一的一個女性就是身邊的小丫頭彤彤,彤彤是他老婆!
哪裡來的阿姨?
「沒有?」岑傾皺了皺眉,循循善誘地問著,「那誰和彤彤一起睡?」
「我啊!」
「誰和你親爸爸一起睡?」
「親爸爸昨晚一夜沒睡!」
昨晚一夜沒睡?
岑傾有些怔忪,一夜沒睡又生病了?
顧少航在搞什麼?
「媽媽……」小帆終於開竅,「你是不是……以為爸爸背著你金屋藏嬌了?」
岑傾登時石化,金窩藏嬌?
這種成語是哪個天殺的教她兒子的!
遠在陌海縣畫設計圖的岑沫默默地打了個噴嚏。
見岑傾不語,小帆一幅我就知道是這樣的表情繼續講著電話:「媽媽,你放心,這裡沒有來過女人的!親爸爸做的飯菜超難吃!」
岑傾破涕為笑,胸中似乎有塊大石終於落地。
「媽媽媽媽,你不要笑!」小帆打斷她,「親爸爸現在生病了,我照顧不了他,你要不要過來?」
「我幫你叫個保姆過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