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就這樣把他丟在這裡去拿那些東西不可以麼?」岑傾皺了皺眉,看著被卓明明扔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顧少威。
「不行。」卓明明搖了搖頭歎了口氣,「他萬一忽然醒了怎麼辦?首先我還沒破解開靈堂的密碼,而且那些東西在靈堂裡只是我的猜測,如果不在的話,如果我們就這麼暴露了,那麼一切都泡湯了。」
岑傾歎了口氣,看樣子的確很棘手,可是她能做什麼呢?
什麼都做不了。
「我們現在怎麼辦?」
「好辦,岑姐你只要天亮的時候過來就可以了,這裡交給我。」卓明明抿了抿唇,背過身去不再看她。
岑傾有些怔忪,最後還是抿了抿唇不再說話,只是轉身出了房間。
卓明明對顧少威應該不是沒有感情的吧?
只是這種感情,太過複雜,太過無奈。
夜裡,岑傾翻來覆去睡不著,這幾天的事情太多太累,讓她招架不住。
這個世界還可以再顛覆一點麼?
拿起手機,翻著通訊錄,她最想找的,除了顧少航,就是蘇瑾。
「你最近在搞什麼?」蘇瑾的聲音在電話裡並不溫柔,「我忙著結婚的事都已經快忙死了,你竟然跑去和顧少航鬧分手!」
「我有我自己的打算。」早知道打過去會收到蘇瑾的一大堆教訓,她已經做好了準備地波瀾不驚,「我們五年前就分手了,而且,他也沒有多傷心不是麼?」
如果傷心了怎麼會不找她,不打電話不對她吼。
他的表現那麼平靜,平靜地讓她心疼。
除了不愛,她沒有辦法解釋一向霸道的顧少航這麼平靜背後還有其他理由。
這樣想著,心裡驀地一痛,她無措地吸了吸鼻子。
「傻丫頭,難受了吧?」十分瞭解她的蘇瑾無奈地歎了口氣,「你何必呢?」
「我很快就成功了。」岑傾仰起頭看著連岸的星空,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來,「還有五天而已,五天後,一切都會結束。」
「傻!」蘇瑾心疼地責備她,「這些事你不應該牽扯進來的!顧家的家務事……」
「你不是也牽扯進來了?」岑傾苦笑,「從五年前和顧少航在一起的時候我不就已經牽扯進了顧家的事麼?就算的躲起來,顧少威一樣有辦法用一件兇殺案把我從角落裡揪出來,我也只能順從而已。」
蘇瑾一愣,握著手機的指節緊了緊,「岑小傾,恨我麼?」
「如果不是當初我送你那雙高跟鞋,在你的酒裡面下藥,你就不會遇上顧少航,就不會有小帆,不會牽扯進這些事情裡面……」蘇瑾的聲音有些潮濕,「你,怪我麼?」
「我要謝謝你。」岑傾笑了起來,笑出了眼淚,「如果沒有你,我就不會遇到少航,不會有小帆,生命怎麼會這麼精彩……」
顧少航,遇見你,是我生命最精彩的事。
「蘇小瑾,你要幸福,莫青城是個好男人。」
「他啊!」蘇瑾噗地一聲笑了出來,「他也就騙騙你們,其實他混蛋著呢!」
「對你混蛋是因為喜歡你。」岑傾難得地感性。
「得,別跟我酸,我知道你是教書的!」
「……」
…………
美國。
陰森森的商業大廈在正午依然散發著寒氣。
「老大。」顧少航站在一個穿著一身白色西裝的男人面前微微垂首。
「還記得有我這個老大麼?」坐在轉椅上的左子翼鷹隼般的眸子銳利地掃過顧少航,「連岸那點破事還值得你這麼急著跑回去?」
「那是我家的產業。」顧少威垂了垂眸,「我不能看著顧少威把家裡的產業向黑勢力那邊發展。」
「那你這次回來是想怎樣?」左子翼劍眉一挑,戲謔地看著顧少航。
「兩個想法,一個是老大您出馬,讓石堇巖收手,另一個就是,」顧少航抿了抿唇,「多給我幾個兄弟。」
「想帶著兄弟們回國去火拚?」左子翼淡然笑著撫著手上的扳指,「我已經答應小萱讓兄弟們都從良了,你再帶大家回國火拚,我怎麼給小萱交待?」
「老大!」顧少航剛想說什麼,卻被左子翼打斷,「清遠說我這是兒女情長,可是少航,如果不是兒女情長,你會扔掉我的一筆五千萬的生意偷偷跑回國內麼?」
「老大我……」顧少航抿了抿唇,剛毅的臉上難得地露出尷尬的顏色,「我欠了她五年。」
「那你還留在這裡做什麼?」左子翼的鷹隼瞥了顧少航一眼,「回去好好補償人家吧!義盟裡少了你照樣轉。」
顧少航握了握拳,他當然知道左子翼話裡的意思,義盟裡義字當先,就算現在整個義盟都開始從商,他偷偷回國,為義盟損失了五千萬是小,失掉了長期合作的夥伴才是罪不可恕。
而他回來之後,卻不能像以往那樣留在這裡接受懲罰,不接受懲罰的人,最好的結果也就只能像穆清遠那樣,掛著個義盟的名字,再也不能參與義盟的生意和組織。
簡而言之就是,他被驅逐了。
「謝老大成全!」他太瞭解左子翼的個性,所以連申辯請求的努力都不做,只是砰地跪在地上,「我不會忘了兄弟們!」
「罷了,罷了。」左子翼擺了擺手,彆扭地別過臉去,「就這樣吧,夏銘辰走了,穆清遠走了,你也走了,該散的都散了。」
「我,我有時間會回來看大家的!」顧少航目光炯炯地看著左子翼,「還有,這五年來,謝謝老大的栽培。」
「一個大男人囉嗦什麼!要走快走!」左子翼不耐煩地瞥了瞥他,「還不快滾?」
「是!」如以往很多次一樣,顧少航深深地鞠了一躬離開了左子翼的辦公室。
曾經,他只是一個小鬼,在他的一手培養下才長成了現在的鎮定和犀利。
他曾經無數次地在這裡走進走出,而這一次,是真正地離開了。
不是不留戀,不是不心酸。
只是,國內還有一塊等著他解救的小豆腐,還有,他欠她的五年。
「上午石堇巖來過電話,別人的家務事他不會參與。」手觸在門把手上的時候,顧少航清晰地聽到了左子翼的聲音。
心裡吊著的石頭驀地就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