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羨慕你是個天真可愛善良的姑娘,沒有煩惱,敢愛敢恨……」蘇瑾抱著岑傾,目光渺渺飄向遠方,聲音漸漸變得凌厲,「我不管你這些年來發生過什麼,你都必須給我清醒一點,我蘇瑾欣賞的女人不可以是這個樣子!」
「蘇小瑾……我是個壞女人,我很壞,很髒,我手上全是血……」岑傾顫抖著抓著蘇瑾的胳膊,指甲深深地陷進她的皮肉裡,她依然顫抖著,聲音尖銳地像是尖叫,「我不是好人,我不是!」
蘇瑾閉了雙眼,並不是因為疼痛,而是心疼。
「不要想了好不好?」她皺了皺眉,聲音裡充滿了鼻音,「那些事情不要想了好不好?」
「我也不要的……」岑傾流著淚,抓著蘇瑾的手更加用力,「可是我聽到了!他在對我說,他做鬼也不會放過我的……」
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蘇瑾皺了皺眉,以她現在對她的這種病症的理解,根本就沒辦法讓她鎮靜下來。
算了,還是先穩過這一段時間好了。
蘇瑾抿了抿唇,伸出手,舉在半空,她引以為傲的凌厲手刀卻遲遲沒有落下。
看著她可憐兮兮的樣子,她也是不忍心的。
不過,長痛不如短痛……
「住手!」顧少航冰冷的聲音冷冷地在洗手間裡炸開,他像只刺蝟一樣把岑傾拉進懷裡對她怒吼,「蘇瑾你還能再卑鄙一點麼!」
蘇瑾歎了口氣,在他狂怒的眼睛裡她已經看不到理智了。
岑傾在他懷裡瑟瑟發抖,驚恐的眼睛裡沒有焦距,現在的她,只知道自己身邊的這些人是誰,能聽到他們在說什麼,卻完全不懂。
顧少航抿了抿唇,滿眼的憤怒卻在低下頭輕吻岑傾額頭的時候變成了濃濃的柔情,「岑傾,是我,不要怕。」
岑傾抓著他的手臂扣得更緊了,嘴裡仍然不斷喃喃著,「我是壞人,我是壞女人,他死也不會放過我……」
「她這樣下去不行。」蘇瑾皺了皺眉,「把她打暈吧,我們送她去醫院。」
她本是好意,卻換來了顧少航的怒目相向,他咬牙切齒地看著蘇瑾,每個字都咬得異常狠戾,「她都已經這個樣子,你為什麼還想加害於她!」
她都已經崩潰了,她竟然還想著打暈她傷害她!
他盲目憤怒的樣子讓蘇瑾心中那股怒火燃燒了起來,「顧少航,你能不能成熟一點理智一點?她嗓子已經啞了你聽不見麼?她臉上沒有血色了你看不到麼?她已經虛弱成這個樣子了,你還想讓她繼續這個樣子下去麼!?」
他眸中有意思痛苦閃過,垂下眸子仔細地看著懷裡瑟瑟發抖的人。
瑟瑟發抖的身體,蒼白如紙的唇,額上的冷汗,還有那聲聲沙啞的呼喊。
他的心像被剪開了一般地疼。
「我下不了手,你來吧……」他閉上眼睛,心裡的痛苦溢於言表。
蘇瑾歎了口氣,也是抿了抿唇,眼睛一閉,手起刀落,顧少航懷裡的岑傾就暈了過去。
「蘇瑾,你沒有心。」冷冷地丟下這一句,顧少航抱起岑傾就大步地出了洗手間。
蘇瑾雙手無力地撐著洗手台,聽著外邊瑪莎拉蒂發動的聲音,心裡顫抖起來。
她是沒有心的麼?
五年前的事情,她到現在還在自責。
…………
醫院。
顧少航緊緊抓著岑傾的手,黑曜石般的眸子裡是深深的疼惜和不捨。
明明是兩個不應該相見的人,從昨天下船開始,她就應該安安分分地做她的老師,他也該專心地對付顧少威,他和她當然是要見面的,只不過不是現在。
可惜造化弄人,還分開了不到一天,就讓他遇見了她被顧少威帶回的卓明明刺激成這個樣子的畫面。
黑曜石般的眸子裡對顧少威的成見又深了一層,看來計劃要加快進行了。
他要把她圈在懷裡,不許任何人傷害她。
她睡著的時候並不安穩,眉頭緊皺,還有些輕微的顫抖。
「岑小姐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待會兒醒來就可以出院了。」帶著黑框眼鏡的醫生拿著病歷站在顧少航面前,「只是以後要控制她不要喝酒了,會把藥物的效果解掉的。」
顧少航皺著眉,看著病床上瑟瑟發抖的人兒微微點了頭。
醫生抬了眸,看著面前一臉深情的男人,淡淡地歎了口氣離開了病房。
時光好像靜止了,他看著她的臉,一動不動。
當午後金子般的陽光灑進病房的時候,岑傾顰了眉,指節輕動。
「岑傾……」他握著她的手帶著炙熱的溫度,「你醒了?」
他低沉醇厚的聲音讓她的眉睫猛地打開,「你怎麼在這裡?」
她的眸光冰冷,俏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只是定定地看著他。
他苦笑一聲,「你在咖啡廳發病了,然後暈倒了,我就把你帶到了這裡。」
「少威呢?」她擰眉,「我應該和少威在一起的,少威呢?」
顧少航不語,只是輕輕地站起身,在午後的陽光裡,他高大的身影竟然有那麼一絲的落寞。
「我問你少威呢!」見他不答,她一轱轆坐了起來,卻因為渾身無力且用力過猛頭暈了起來。
他看著她扶著腦袋的樣子,心裡一顫,上前攙過她的胳膊,卻被她狠狠甩開,留下他修長的手指尷尬地暴露在空氣中。
她冷笑,「不勞煩顧少爺了。」說著,拿起桌子上的手提包,拿出手機就撥了出去。
出乎意料的是,接電話的居然是個女人。
「少威在哪?」她開門見山,掀開被子蹬上高跟鞋就出了病房,留下滿眼複雜的顧少航對著空蕩蕩的病房抿唇。
「他……」卓明明站在醫院走廊裡猶猶豫豫地答著電話,「他受傷了,現在在醫院……」
「醫院?」岑傾皺了皺眉,「怎麼會受傷的?哪家醫院?幾樓幾室?」
「中心醫院,十樓。」卓明明偷瞄在病房裡睡著的顧少威,「他是被人打的……」
十樓?
岑傾挑了挑眉,回頭看到了在走廊盡頭小心翼翼地接電話的卓明明,踩著高跟鞋蹬蹬蹬地就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