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著天花板發了一下午的呆,到了夜幕降臨,岑傾終於覺得餓了,低落到冰點的情緒也有所緩和,她決定吃一頓好的犒勞犒勞自己疲憊的身體和胃。
等她下了樓,小區裡已經亮起了路燈。
這是個老舊的小區,老舊到路燈的光都是昏暗的黃色。
凌海說過,這樣的燈光有家的感覺。
岑傾,你又在亂想了。她搖了搖發脹的頭,思忖著待會兒要去吃麻辣燙還是包子。
「阿傾。」一聲呼喚,溫潤而又清澈。
阿傾?
在她的印象裡,只有一個人會這麼叫自己。
難道是……
她轉眸,路燈下的男子依舊溫潤矜貴,帶著暖暖的笑,「我只是回來試試,沒想到你真的還住在這裡。」
有眼淚在她眼裡打轉,卻終究沒有掉下來。
面前的一切像夢。
三年,凌海走了三年。
「阿傾?」她再次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坐在星巴克裡,對面的凌海三年不變的溫潤矜貴。
不知道為什麼,她點的竟然是清咖,那種苦得讓人落淚的咖啡。
不加糖,才是生活的本質。
「阿傾,這三年你過得好麼?」凌海攪著咖啡,笑得溫潤。
「我……還好。」她苦笑。
如果第一年的以淚洗面和第二三年的蝕骨思念算是還好的話。
「你怎麼回突然回來?」她抿了抿唇,還是問出了口。
她以為他回來的時候會給她一個擁抱,說很想她,她也以為她會激動地忍不住撲倒他懷裡。
可是,什麼都沒有,他和她像好久不見的老朋友一樣坐在一起喝咖啡,連句多餘的關心都沒有。
好像,有些東西,已經不知不覺地改變了。
「我是專程回來找你的。」凌海看著岑傾,眉眼彎彎,「聽說你當上輔導員了。綠風,很好的學校。」
她拿著咖啡的手一僵。
他怎麼知道自己當上輔導員了,他怎麼知道??
難道……這些年……他都在暗地裡關心著自己……
一股暖流湧上心頭,他,還是那麼溫柔。
「你,專程來找我……」她淡淡地笑,心裡是暖暖地化不開的溫柔。
「是啊。」凌海端起咖啡慢慢地品,「當年是我太過天真,把和你的愛情當做和你父親交換的條件,所以當被他拒絕的時候,我才會負氣離開。」
岑傾捏著咖啡杯的手開始僵硬,她一直以為,是岑序海覺得他配不過自己才把他趕走的。
可是沒想過……
居然是這樣。
「你,一直知道我是岑序海的女兒……」她低喃著,她以為自己隱蔽地很好。
「嗯。」凌海淡淡地笑,「從和你一起住的時候就知道。」
她如雷擊般動彈不得。
她一直以為,他們之間的這份感情很純,很真。
所以她才會一直孤守著一間房子,固執地守望他能回心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