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騎在馬上放肆的大叫,字字入心,南宮仙,我今日敗在你手上,無話可說,送你一件大禮,這人被我折磨的活不活死不死,算是給我陪葬了,哈哈。
那樣子活像一個惡魔,我恨不得衝上去把他的肉一片一片的割下來餵狗,沒有人性的東西,活生生的人,他怎麼忍心折磨成這個樣子。
爺瘋了一般的去找天闕山的逍遙叔公,救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我知道,在爺的心裡,他欽佩他,把他當成了兄弟,可以一起俯瞰天下的人,向少卿的兩次重傷,都是因為爺。
那丫頭醒了,爺給她看了之前向少卿寫好的書信。
她出奇的安靜和樂觀,嚇得我一跳,我以為她會瘋狂,在外面守了她好些天都無事,爺說她好了,我不信,萬一那天晚上一個想不開,給自己一刀,怎麼辦。
依我之見,這女人很有可能幹這事。
過了好些天都不見她發作,倒是吃好喝好的,我心裡隨是擔憂她,也怒啊,果真沒心沒肺,那可是自己的男人啊!
爺這些天也跟變了個人似的,整天嬉皮笑臉的,走路都是飄過去的,有事沒事就去逗她。
在廚房裡泡了好長時間,就為了折騰點好吃的,哄哄她。
頭髮燒了,指頭切了,老廚子的百年祖傳老鐵鍋砸了,愣是整出了點東西來。那東西方正我是沒敢吃,估計那女人也是被爺逼的,不然我只能佩服她的勇氣。
那女人的嘴養刁了了,忽悠我去拿酒烤肉吃,我冒著天下之大不韙去抱了兩罈酒,她去農家買了一隻狗,我又發現了這女人的一個大本事。
殺價!那張嘴能說的人家恨不得這隻狗不收錢白送她了,我想,這種女人也行,能居家過日子。
又花了我七兩銀子,不是我度量小,實在是軍餉有限,我從跟了爺就開始攢銀子,攢到現在都沒攢出個什麼來,她一下就花了那麼多,怎能不心疼。
她擦打氣粗,說要還我兩千兩,我那叫一個高興啊,眼睛裡就看見一堆白花花的銀子閃啊閃的。
一路閃到樹林的時候,我傻眼了,爺正正襟危坐,坐在我們藏酒的地方,連火都點起來了。
那晚上,爺壓根沒跟我生氣,只是把我自己嚇得要死不活的,填了一夜的柴火,喝了小半罈酒,其他的全進了他們肚子,我那叫一個羨慕嫉妒恨啊。
爺聽說她要還我兩千銀子,頓時不高興了,從懷裡掏出五十兩銀子把我打發了。
我的兩千兩就這麼沒了,心都在滴血呀!
後來我長見識了,不管做什麼,不要跟那女人過不去,不要想著佔她便宜,就一定沒事兒。
他們倆都喝醉了,兩個人抱在一起一路搖搖晃晃的,一時哭,一時放肆的大笑,我看的出來,他們都很高興。
那女人掃興,又提起向少卿了,爺的眼裡又是心疼,又是傷痛。
爺說,他不要你,我要你。
那女人看著他吃吃的笑,沒說話,不知道是答應了還是沒答應。
我那叫一個急啊,恨不得附身上去應了爺。因為我看見爺的眼角好像有淚光。
爺唱起了歌兒,我之聽懂了最後一句:偷得浮生半日閒。
也不懂啥意思,前面的一句好像是什麼僧和尚之類的,我大驚,爺不是想出家吧,這柯不得了。
於是,後來的好些天我都不安生,心裡對那女子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不滿的,都這個份上了,她還要挑什麼樣的男人?
下了大雪,爺出去了兩天,給她打了一隻貂,做了一件厚厚的披風,那女人就被包在披風裡勉強願意起來走動。
爺的胳膊受傷了,是被樹樁扎傷的,留了好多血,那女人不知道,爺也不讓我說。
過了兩天,爺怕她閒著無聊,帶著她去捉了一對好看的兔子回來,那女人稀奇的不得了,餵那兔子吃的比我吃的還好,我頓時火大了。
她懷孕了,爺知道了之後,在我營帳裡轉了一下午,說不出來是什麼感覺,又驚又喜,又興奮,又糾結,我猜估計要當爹的人都這樣,突然很想結婚了。
爺更加寶貝她了,要吃什麼,想吃什麼都動手做,不說半個不字,天天圍著她轉悠,晚上了爺還是在我的營帳裡睡覺。
把我鬱悶的半死,孩子都有了,還不讓睡一個床?這女人怎麼想的?
後來我才知道,這孩子根本不是爺的。
那女人走了,懷著孩子,牽著馬兒走了,爺好像提前知道她要走,馬兒都是挑了最好的放在馬房裡。
在斷腸崖上,我看見爺的眼裡滿是傷痛,拳頭捏的緊緊的,關節發白,臉陰沉的可怕,看著她的身影,滿臉的不捨和眷戀。
爺大吼,又不是我的兒子,她的心不在我這裡,我留不住,留不住!
然後逃一般的走了,我看見他的背影孤寂又蒼涼,忽然很是心疼起來,那女人果真是沒心沒肺了,爺都這樣了,還不滿足!
爺還是放不下她,我回去的時候,爺已經醉了,躺在床上,要我安排人好生的護送她,若是肚子裡的孩子和大人,任何一個出了差錯,也不用回來了。
我忽然覺得,爺好像一下子老了,老的什麼都不願意要,什麼都不在乎,什麼都不願意動了。
後來,我再也沒有見過那女子了,爺還是派人跟著她,差不多一個月或是半個月向他匯報一次情況。
只有在那時候才看得到爺是鮮活的,因為只要聽到關於她的任何消息,爺的臉上都掛著輕鬆的笑,滿足的像個孩子。
那女人生了一個兒子,取名念郎,大名叫文軒。
爺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微微愣了一下,嘴角又掛了笑意,聽匯報的人說,那女人生孩子的時候哭的跟鬼叫的時候,爺的眉頭也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