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歡不理,逕直把他丟到地上,拍拍手,對著南宮仙道:「你這手下就交給你了,要是他閒的發慌沒事兒干就讓他上山抓兔子吧,只要不在我的眼前晃蕩就行。」
說完,瀟灑的走了,宋玉的臉陰沉的很,齜牙咧嘴的,氣的嘴唇直抖。
南宮仙抿著嘴,肩膀一抖一抖的,努力憋笑。
宋玉頓時遞了一記冷眼過來,「趕緊的給我鬆開,這丫頭綁的緊死了。」
「我不是提前就給了你銀子麼,誰讓你去訛她,莫說她沒有銀子,就算是有,你也別想她能掏半個子出來,活該。」
宋玉的臉色陰沉了兩三天也沒見好,每次見著李小歡總是一聲聲的冷哼,她只當沒聽見,好好過自己的日子就行。
南宮仙幾乎整日的呆在營帳裡,多數時候只是早上出去一下,倒是有許多人進出他的營帳,軍營裡倒也沒什麼不一樣,氣氛絲毫不緊張,根本看不出是要大戰的樣子。
李小歡閒著無聊,想起張江之前教過自己抓兔子,不過這個時候天氣冷,也沒有兔子出來,有時候就去山上坐會兒。
南宮仙不管她,反正她想在想跑都不敢跑。
這天她剛剛回來,南宮仙便進來了,坐在火爐邊的小凳子上不發一言。
這些天他很少會主動過來,有時候見面了沒幾句話,頂多點點頭,這下倒是弄得李小歡措手不及,趕緊站起來,坐過去,想必他是有事情要說的。
他靜靜的坐著,眉頭輕皺,像是有許多憂愁的樣子,許久,才惆悵歎道:「臨城,不是我願意的。」
「啊?」李小歡有些迷糊,一時沒轉過來。
「臨城惡戰,並不是我願意的,我並不想天下的子民受苦受難,完全是意外,戰火一旦開始就絕對沒有停下的可能,除非一方認輸妥協,你懂嗎?」
他看著火苗,低聲道,語氣裡有些滄桑無奈,莫名的讓李小歡有些心慌,他似乎是永遠都不會因為這類事傷神的人。
李小歡看著他,淺紅的火苗烤著他的臉有些微微發紅,一時間柔和的不像話,卻又透著哀傷,濃濃的化不開的樣子。
她覺得臨城一戰之後,他似乎是變了許多,不在像之前一樣狂傲不羈,倒是多了一分達練持重。
他扭過頭來問她:「成州這戰,我怕自己把不住。」
他說這話的時候,像是很累的樣子,看著人心酸。
若是平時,李小歡一定要蹦起來跟他吼,不要碰成州的一個百姓,不要殺一個木國的士兵,不然她一輩子跟他勢不兩立。
現在,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有許多心事,就那麼堵在胸口,難受的不行,不知道如何啟齒。
兩個人一直在火爐邊坐到午夜,火熄了,只剩下一絲微薄的溫熱的氣息在營帳裡流轉,南宮仙許久才回過神來,見李小歡正坐著在凳子上打盹,腦袋一磕一磕的,眼眶就忽然濕潤了。
他想起那日在燭光下她安靜的剪影,仔細的繡著絲帕,那麼寧靜又安詳,就像現在,夢裡肯定是美好的,因為她的嘴角輕揚,勾出一個好看的弧度來。
輕輕的將她抱起來,似乎是比之前重了些,臉上還是脂粉未施,白白淨淨的,抱在手裡了竟然捨不得放下,一時間有些貪戀,卻又莫名的憤恨起來。
許久,才長歎一聲,走了出去。
宋玉在帳外等了許久了,見他出來,趕緊迎上去,正色道:「成州危險了,你料得果真沒錯,二王子出爾反爾,現在王宮被他掌控,城中的士兵全是他的人馬,我們的人全部被換掉了,城中還有一部分勢力,目前處於中立,用的不好,對我們絕對不利。」
南宮仙聞言,輕輕皺了皺眉,點了點頭,低聲道:「再看看吧。」
李小歡這才從帳後出來,她早就醒了,只是被他抱在懷裡萬分的不自在,只能裝睡,她看著他們,語氣懇求,「最好不要傷了百姓,我知道,很無奈,但是請你理解,那是生我養我的地方,我沒有權利要求你做什麼,但是畢竟那是我的家鄉。」
這些話,她還是要說的。
南宮仙看著她,眼神複雜,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來,「你,這算是在威脅我?」
李小歡一時語塞,他怎麼會那麼想?自己有什麼資本威脅他呢?
南宮仙見她不應,只當她是默認了,臉色瞬間陰沉下來,冷哼一聲,衣袖一拂,決然而去。
李小歡傻眼了,這是什麼情況,她那裡得罪他了,不過是說了心中的想法而已,又跟威脅佔了哪門子邊兒了?
整整四天,李小歡都沒有見著南宮仙,軍營裡的氣氛緊張起來,李小歡能感覺氣氛不一樣來,每天總會有許許多多的人進進出出他的營帳,有很快就出來。
她心裡一團亂,成州兵變,現在還沒真正的開打起來,只是千鈞一髮,這種日子卻是比真正的戰場還要難熬。
晚上,坐在火爐邊發呆,南宮仙猛地掀了帳簾進來,他一身銀灰色鎧甲,好不威武霸氣,他似乎天生就該是這樣狂傲睥睨一切的樣子。
神色冷峻,像是初見的樣子。
他一把從凳子上將她拽起來,往外拖著走,冰冷的鎧甲碰到她的手,寒意襲人。
他的動作粗魯的很,李小歡被他拽的生疼,使勁兒的掙扎。
「你瘋了?」她大吼,握著她的力道卻是絲毫不減。
出了營帳好遠,南宮仙冷哼一聲,狠狠的將她丟在地上看也不看她,轉身冷聲道:「滾,走遠些,再也不要回來。」
說完,便大踏步的往軍營的方向去。
李小歡一個機靈從地上跳起來,追上去堵住他,「我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