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跟真的一樣……」女子在身後抱怨著嘟噥,繼而拍了拍手,甩掉手上的饅頭屑子,喊住了宇文墨,「喂,你先別走啊!恩公,你叫什麼名字?」
人家給她吃東西,她當然也知道感恩,叫人家一句恩公算是理所當然。
宇文墨皺了皺眉,僵立在原處,還在冥思苦想剛剛一閃而過的畫面到底是什麼,並沒有理會她。
「唉……」那個女子長歎了一聲,見宇文墨不答應,也只能示弱了,用商量的語氣討好地開口,「好了好了,我先說吧!我叫金線,你叫什麼名字?」
「不知道。」宇文墨冷冷地拋下一句,握緊了手上的斧頭,到一邊開始整理地上的柴火,將它們捆在一起,打算就這麼背下山。
而他的旁邊,金線吃飽了東西,整個人都活了,從大石頭上坐起來,悠哉地甩著自己的小腳丫,一派恬然安適的模樣。
她撅了撅嘴巴,就這麼遠遠地看著宇文墨,心中泛著嘀咕: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怎麼可能呢!明明就是不想搭理她!
這個男人真是小氣!
不就是剛剛對他態度不好嘛……居然還記仇……
「喂喂喂!你要背這個下山啊!」終於,當宇文墨一用力,將一大捆柴火甩在肩膀上的時候,金線急了,連忙從大石頭上跳下來,奔到他旁邊,拖住了他的衣袖不讓他走。
「怎麼?」宇文墨挑眉,怪異地看了她一眼,「有什麼問題麼?」
砍了柴,背著柴火回家,很正常啊!
就她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那我怎麼辦?」金線叫囂得理直氣壯,用力抓住他背上的柴火,生拉硬拽地將柴火扯了下來。
「你想幹什麼?」宇文墨的臉色一黑,看著被她扯了一地,七零八落的柴火,眉宇間已經隱約有些怒意,「我要回去了!你請自便!」
「不就是一些柴火嘛!扔了,我可以給你錢補償!」金線傲然開口,理所當然地拉著宇文墨要求,「你要背我下山!」
她一邊說著,一邊從身上掏出一個錢袋,從裡面拿著一錠金子,在宇文墨的面前晃了晃,彰顯著這個「交易」的誠意。
宇文墨的目光一沉,生平最受不了的,就是這種大小姐脾氣的人!
他一把用力地將她的手甩開,重新背上剩下的那些柴火,頭也不回地朝著下山的方向走去……
「喂!我是真的不認識路啊!」金線在背後叫得可憐兮兮。
「那你就跟著……」宇文墨甩下一句話,頭卻沒有回。
「你……」金線無奈地癟了癟嘴,只能慢慢地在後面跟著。
她走一步,就不由地趔趄一下,腳下的水泡被她踩破了,滲出的淡淡血絲浸染了她的繡花鞋。腳底傳來鑽心的疼,她皺緊了眉頭,就是不喊半個痛字。 ……
走到半山腰的時候,宇文墨才發現了身後的異樣,回眸掃了一眼,正好看到金線吸著鼻子抹眼淚,卻還是堅持跟在他身後。
他皺了皺眉,目光順著她的視線落在了她的腳上,看到她鞋子上那些殷紅的血跡時,不悅地抿了抿唇。
「好了。」他冷聲開口,將背上的柴火甩到了一邊,然後退後幾步,一把撈起她輕盈的身體,甩在了自己的背上。
「哎喲!」金線驚呼一聲,眼淚鼻涕一大把地都流了下來。
她愣了愣,突然「撲哧」一笑,用袖子抹了一把臉:「你怎麼突然變好人了?」
「你的腳怎麼了?」宇文墨垂眸,目光在她的腳上停留了一眼,「怎麼受的傷?剛剛怎麼不說?」
「我說了背我下山,我會給你錢的……」金線在他背上嘟噥著反駁。
是他自己不理她的呀!
她都已經把金子都掏出來了!夠誠意的了……
「你……」宇文墨無奈地低歎,本來想要和她爭論,張了張嘴,卻還是忍了下來。
理解問題,沒有什麼好爭的。
「嘿嘿,我發現,你雖然是個砍柴郎,但是人品還是挺好的呀!」金線抱住了他的脖子,見宇文墨沉默,主動笑嘻嘻地開口,調節著氣氛。
宇文墨不說話。
「你放心,到了山下以後,我還是會給你錢。」她繼續在那邊聒噪。
宇文墨沒有搭理她。
「我是真的在這個迷路了!走了好久都走不出這片森林,餓極了才會趴在大石頭上的,我當時還以為,我快要死了呢……謝謝你救了我啊!」金線特義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宇文墨依舊一言不發。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啊?」頓了頓,金線終於找不到任何話題了,於是想到了剛剛問他的那句話,「我都已經把自己解釋得這麼清楚了,也該你說了吧?」
「我真的不知道。」聽到這裡,宇文墨才總算有了點反應,無奈地搖了搖頭,低歎出聲,「我忘記自己叫什麼了……」
「忘記?你失憶啦?」金線在他背上嘰嘰喳喳地說著,小臉在他的臉旁探來探去,「我聽說失憶的人都呆呆的,可是你不像啊!嘿嘿,其實失憶也是一件好事啦!你能有一個新名字啊,必然……阿牛怎麼樣?」
她一邊說著,一邊拍了拍宇文墨的肩膀,一臉的慇勤:「你看你長得這麼壯實,叫阿牛多好啊!」
「你……」宇文墨輕歎一聲,忍住自己翻白眼的衝動,淡淡地低喃,「你還是不要說話比較好……我有新名字。」
雖然,新名字……也不太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