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輕歎了一聲,蘇瞳正想繞到後面去找軒轅碩,腳還未動,卻先被身後的一聲異響吸引了視線——
「小心著點!」這是屬於太監特有的尖細嗓音。
兩個小太監抬著一個箱子,費力地從不遠處拐出來,剛剛的那聲異響,便是箱子的一角不小心著地的響聲。
「裡面的這些東西可都是要放在皇上的靈堂裡敬奉的!摔碎了你賠得起嗎?」一個太監罵罵咧咧地責怪旁邊另一個,然後兩人抬起箱子繼續往前走。
蘇瞳心中一緊,在他們沒有發現她之前,連忙跑到旁邊一處藏好,等到他們走遠,她才緩緩地探出一個頭來,跟了上去……
既然這些都是要放入靈堂的東西,那麼他們走的肯定是去靈堂的方向,軒轅瑾作為兒子,怎麼著也要做做樣子,裝裝孝子去靈堂走走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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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靈堂。
兩個太監將東西抬進來以後,稍稍整理擺放了一番,就連忙退了出去,靈堂中又恢復了一片死寂。
蘇瞳從暗處走出來,微微皺了皺眉,朝著皇帝的靈柩看了一眼,不滿地在心中思量——皇帝死了,怎麼連個守靈的人都沒有?大臣和皇子就沒有一個真心來弔唁的麼?
皇室權利中,還真是徒有薄情寡信之人……
撇了撇嘴,蘇瞳也不急著走,索性上前幾步站到皇帝了靈柩旁邊,朝裡面看了一眼——昔日那個雄姿英發的男人,已經完全失去的生命氣息。一身明黃色的龍袍,卻再也顯示不出他睥睨天下的傲然風範。他僵死的臉上帶著一絲慍怒,應該是死前發過火,而且嘴唇似乎也泛著淡淡的黑色……
蘇瞳一愣,嘴唇淡淡的黑色?
他是中毒死的?
想到這裡,她毫不猶豫地伸手進去,剛想掰開皇帝的嘴巴驗驗屍,一聲輕咳卻從門口傳來。
「你還真是什麼東西都敢碰……」炎洛輕聲一歎,緩緩地走了進來,嘴角還噙著淡淡的笑意。
「你……怎麼找到我的?」蘇瞳一驚,發現是他,不由地鬆了一口氣,但很快又疑惑起來。
他的那個下屬,不是已經被她用催眠術搞定了嗎?怎麼可能跟他通風報信?
炎洛莞爾,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倒是越過她,站到了皇帝靈柩的邊上,也跟著朝裡面看了看。
他讓雁雷去「請」她,本來就沒抱太大的希望,他心裡明白:雁雷不是能請得動她的人!所以,他便自己尋了出來。
至於怎麼找到她的……他當然不會告訴她,當日在西郊的時候,他打入她身體中的一種藥,有追蹤的功能,這輩子,只要她還活著,他要找她就不難。
「你想動他做什麼?」挑了挑眉,炎洛的目光從靈柩中收回,朝著蘇瞳示意了一眼,淡淡地問道。
「你不覺得他死得有點蹊蹺嗎?」蘇瞳皺眉,將手伸入棺材中,指在皇帝的嘴角,「你看他的嘴唇,明顯是中了毒的!若他是中毒而亡,那說軒轅皓弒父的罪名,不就不攻而破了?」
明顯,將軒轅皓論罪的說辭,有大量的漏洞。簡單來說,也就是——證據不充分,不足以成為呈堂證供。
「你就這麼想幫軒轅皓翻案?」炎洛微微一笑,看著她認真的模樣,心中泛上一層莫名的苦澀和醋意,這種情緒來得他自己都無從解釋。
「廢話!」白了他一眼,蘇瞳自然不會注意到炎洛的心理變化,依舊專心致志地觀察著皇帝的遺體……
如果給她一把刀子的話,她真願意解剖分析一下,這樣事情就都清楚了。
「好了,你看清楚……」喟歎一聲,炎洛看著幾乎大半個身體都要趴到棺材裡去的蘇瞳,終於忍不下去,一把將她拉了出來,指著皇帝開口,「他唇角的顏色泛黑,生前確實中毒,但是這樣的黑色,足以致死嗎?」
蘇瞳一愣,猛然間感覺像是回到了從前,師父站在旁邊給她講解很多東西……
而她也不由自主地找到了從前的那種認真,在炎洛講話的時候,思維迅速地跟著他的話運轉——確實,皇帝的嘴唇黑中帶著一絲白,又像是失血而亡……
失血?是用來排毒還是……
蘇瞳一怔,突然想到了什麼,連忙翻開皇帝的衣袖,看到手腕上那深可見骨的傷口,瞬間明朗——原來,他是這麼死的!
但是這樣,又要怎麼證明軒轅皓無罪呢?
唉,看來,還是得用老辦法,直接讓軒轅瑾「承認」,用他的最還原真相,比什麼都有用。
蘇瞳站直了身子,輕歎一聲,正想朝炎洛說什麼,卻看到他的目光陡然一冷,突然摟住她的腰往旁邊一帶,兩人一起隱匿在旁邊層層的垂曼之中。
下一秒,門口傳來稀疏的腳步聲,三道熟悉的身影跨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