顛簸的馬車中,蘇瞳和軒轅皓對面而坐,大眼瞪小眼,但就是忍著誰也沒說話。
蘇瞳的目光上下飄移,將軒轅皓打量了好幾遍,心中一直在泛著嘀咕:他不是還受著內傷的嗎?怎麼坐這麼顛簸的馬車,還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倒是她,快被顛得吐了……
「本王好看嗎?」靜默良久,倒是軒轅皓首先開口,噙著淡淡的微笑,等著她的回答。
「啊?」蘇瞳一怔,瞬間被雷到,再加上顛簸的難受,差點當場真的吐給他。
她強忍著自己翻湧的情緒,也不管自己的臉色此時看起來有多麼「扭曲」,結巴著開口,「什麼……什麼好看不好看?你惡不噁心!」
太自戀了!太不要臉了!
「本王沒有別的意思。」輕歎一聲,軒轅皓瞟了她一眼,「只是你一直用那樣的目光看著本王,讓本王很為難……」
「我用哪樣的目光了?」蘇瞳低吼出來,聲音中已經帶上了一層慍怒。
她那是純打量!
純打量的目光好不好!
「你的目光讓本王產生一種錯覺,似乎希望這不是在車上,而是在榻上。」他一字一句地說出口,咬字清晰,卻又平添了一絲曖昧的意味。
蘇瞳的臉「騰」地一下就紅了,這句話說得她到底是有多麼「欲、求不滿」啊!
雖然她確實是想過床的問題,但絕對是很純潔的想法——哪個被顛簸得想吐的人,不想找個床躺一躺的?而且哪個醫者不希望自己的病人,是乖乖躺在床上的?
「王妃,你的臉紅了……」見她不說話,軒轅皓眼中的戲謔意味更甚,更是挪揄了她一聲,說出了她的窘態。
「你!」蘇瞳氣急,想也沒想,直接抬腿朝著軒轅皓的小腿就是一腳,「軒轅皓,你要是找我出來純屬為了找茬,我不奉陪了!」
「嗯哼。」他輕哼一聲,撇了撇嘴,看著她氣急敗壞的模樣,竟也不生氣,反而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我剛剛只是想著你身上的傷!」怕他不相信,蘇瞳漲紅了臉,「乒」地一聲重重地捶在木板上,又補充了一聲,「你坐馬車,會不會再吐血?我就想了這個問題!」
作為腦子裡承載了五千年文明的人,她完全沒有那麼齷齪!
「本王無礙,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了。」看著她的模樣,軒轅皓不由地啞然失笑,瞇了瞇眼睛,一派慵懶地朝著後面靠了靠,和蘇瞳的焦躁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一瞬間,蘇瞳有這樣一種錯覺:坐在她對面這丫不是人啊!那神態簡直就是狐狸!
而且,那麼重的內傷,居然這麼快就好得七七八八?!是他的體質太好了,還是木槿花湯太管用了?!
別過頭,蘇瞳移開自己的視線,也不想和他在這個問題上再討論下去,可是沉默了半響終於還是忍不住:「我們到底去哪裡?」
看著這貨一臉陰險狡詐的模樣,她不會被賣了還幫他數錢吧?
「這個地方。」他的臉色微微嚴肅了一點,才從旁邊掏出一張紙,遞了過來。
「這有什麼好去的?」蘇瞳不耐地抱怨了一聲,雖然嘴上嘟噥,手上還是將那張紙接了過來——她認得,那是剛剛家丁拿過來的禮單!可是,他堂堂一個王爺,定制的那些祭祀用的東西,難道還要親自去取?
「你看看上面的東西就明白了。」
聽著他的話,蘇瞳簡單地將上面的條目瀏覽了一遍——靠!夠鋪張浪費的!祭祀嘛,燒燒紙就好了,還弄什麼「龍紋鑲金衣」……
諸如此類的鑲金物品,真是一件接著一件……
蘇瞳猛然間想明白了:怪不得,後人會對盜墓如此熱衷!
「本王派人定制這些東西的時候,並沒有以王府的名義。」見她沒有發現什麼異常,軒轅皓才緩緩地開口解釋,「這個店主,最多也當客人是有錢的商賈罷了。」
「嗯?然後呢?」見他沒有繼續往下說的意思,蘇瞳不禁追問了一聲。
他什麼意思啊?說了跟沒說一個樣!
「一般人家,即使是富有的商賈,敢用龍紋嗎?」低歎一聲,軒轅皓終於將重點說了出來,省去了她的琢磨時間。
「是不是他們發現你的身份了?」蘇瞳皺眉,猛然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這就是本王今天想打探的。」他微微一笑,淡然地說著,更像是在說別人無關緊要的事,「貿然選用龍紋,要麼,就是發現了本王的身份,擅做主張;要麼,就是有人想利用這個,制本王於死地!」
私用龍紋,對尋常百姓來說,都是死罪!
「這招太損了!」蘇瞳咬牙低咒一聲,面色凝重地拍了拍軒轅皓的肩膀,很有義氣地說道,「放心,我一定幫忙到底!」
他慵懶一笑,聽著她的話,心情似乎出奇的好,瞇著眼睛朝後面一靠,一臉享受,半響才喃喃出聲:「帶你出來,可不是讓你幫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