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楚妍熙身子一軟,只能依靠著車子穩住重心,雙眸失神,傻愣愣的看著她那張絕美的臉。這應該是第一次,自己這麼認真的看著她,這張臉跟記憶中那一張幾乎一模一樣,但是,和以往不同的就是那雙眼眸中所散發的氣勢,不再是楚楚可憐的模樣,而是一種壓迫人的氣勢,讓人不敢直視。
這真的不是驚喜,而是驚嚇。現在她說出自己的身份,在想著她之前所做的一切,這一刻,她心如明鏡,終於找到了答案,之前她一直都十分疑惑,為什麼她會這麼做,現在想想,原來她早已經是有備而來。
只是,這世上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匪夷所思的事情,死去的人竟然會重生。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她在怎麼難以接受,也只能去面對。想著,楚妍熙的心房瞬間的揪緊,兩隻手慢慢放在汽車上,站直了身子,十指很快緊緊的交纏在一起,不假思索的說道:「梓凌,你還活著真是太好了,你聽我說……」
「你這次又想用什麼借口來欺騙我?」安若凌冷聲打斷她的話,心裡壓抑已久的怒氣頓時爆發,她真的以為自己還是那個傻瓜,還會繼續相信她所說的話嗎?想當初,自己是多麼的相信她,甚至把她當成親姐妹一樣對待,可是最後落得是個什麼下場?虛偽的欺騙?無情的背叛?
楚妍熙整個人再次怔住,纖細的手落在心臟的位置,想試圖壓住那顆緊張的心,不敢去直視那雙犀利的眼睛,慢慢低垂著腦袋,心虛的說道:「梓凌,既然你還活著,也完好無缺的回來了,不如我們就讓這一切隨風而逝,好不好?」
「隨風而逝?」安若凌冷冷挑了挑眉,睜大眼睛看著楚妍熙,陰冷的說道:「如果我真的死了,那就真的沒有辦法,可是既然我回來了,就要讓背叛微我的人一無所有!」
「你以為你有這個本事嗎?」楚妍熙故作鎮定,故意提高語氣說道。
「你覺得呢?許瑋森的下場難道還不能證明我有這個本事?」安若凌嘴角勾起一抹令人暈眩的笑容,挑釁的說道。
楚妍熙雙手緊握成拳頭,直視著她說道:「就算這樣,你也奈何不了我。」
「你以為,我真的沒有辦法治得了你?」安若凌搖了搖頭,唇邊的笑容瞬間消失,語氣中更多的是失望,畢竟她以為楚妍熙會真的知道害怕,沒有想到,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楚妍熙雙手緊緊的握住,難道她就這樣讓曾經輸給她的女人騎在自己頭上?咬緊牙關,整個腦袋如充血一般難受,她絕對不允許這樣,尤其這個人是喬梓凌。
「那我就放長雙眼,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楚妍熙抬起柔美的小臉,迎上那犀利的目光,語氣十分囂張的說道:「你根本不知道我背後的靠山是誰,想動我,根本沒有這麼容易!」
「很快你就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安若凌邁著優雅的步伐,走到她的身旁,貼著她的耳畔,帶著陰森的語輕聲的說道:「這可是你逼我的。」
楚妍熙頓時一愣,毫不思索地就脫口而出的說道:「你究竟想做什麼?」
安若凌揚起燦爛的笑容,爽朗的一笑,看了一眼楚妍熙,從包包中拿出了電話,直接按下通話記錄的一個號碼。
「你現在可以去警局報案了?」安若凌對著電話輕聲的說著,美眸若有似無的瞥了一眼楚妍熙,淡淡的說道:「對,現在就去……」
她到底想做什麼?楚妍熙看著她這個樣子,心裡更是不安,但是她不能在安若凌的面前表現出來,只是眼睛死死的盯著安若凌,想從中猜測出什麼。
「我想,你一定還記得周雯這個人吧?」安若凌沒有打算在跟她兜圈子,美麗迷人的嘴角冷冷的翹起,眼眸中是逼人的寒意,開門見山的說出心中的打算。
這話一落,楚妍熙心感覺一怔,整個人驚慌的後退幾步,臉色頓時蒼白了起來,看著那張絕美的臉說道:「你——」
「相信警察很快就會找到你。」安若凌直接打斷她的話,纖細的手伸出,直接將那驚慌失措的人推開,進入了自己的車內,很快,便啟動著車子離開。
透著鏡子看著那石化僵硬的背影,嘴角劃過一道冷冷的笑容,楚妍熙,現在你終於知道害怕了,可惜,已經太晚了——
***
第二天一早,鼎盛集團的股市大幅度下降,新合作的工程也莫名的因為銀行資金的凍結,寧願冒著違約也與鼎盛解約,梁輝在司徒澤雄厚資金調動下,已經收購了鼎盛的大半股權,股東們也因為許瑋森被抓,又深知背後的人惹不起,都紛紛的拋掉手中股權,而司徒澤也因此持有百分之六十的股權,準備接受鼎盛,許瑋森正式宣佈下台。
同時,安世集團門外早已經等候各家的記者,這個時候,位於頂層的樓層,電梯剛打開,安若凌正闊步的朝著辦公室走去,身後緊跟著古馳和Emily。
在進入辦公室之後,安若凌便坐在高處的位置,古馳與安若凌相隔著辦公桌,從包中拿出筆記本電腦,打開之後一會兒,忽然抬起眼眸說道:「若凌,楚妍熙昨晚剛被抓,不到一個小時就被人保釋出來了。」
「怎麼可能?」Emily皺了皺眉,驚訝的說著,就算只是靠周雯微弱的證詞,也能讓警方暫時將她拘留48個小時之後才能保釋,怎麼她卻不到一個小時就被保釋出來?
「原本單靠周雯,根本不能指證楚妍熙。如果她背後的勢力夠大,很快被保釋,那也是很自然的事情。」安若凌臉上依舊是平靜的表情,曼妙的身子站了起來,走到古馳身邊,將目光落到屏幕上,說道:「我要你做的就是,切入警局內部的視頻網絡,我想知道保釋她的人究竟是誰?」
Emily看著安若凌那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樣,有些不明所以然,不禁問道:「若凌,你早就知道楚妍熙背後有人撐腰,所以才故意讓周雯去的警局?」
安若凌只是點了點頭,當做默認就沒有再說話。其實一開始只是感覺,但是和楚妍熙交手幾次之後,她就開始覺得,單憑楚妍熙的能力,很多事情根本就做不了,尤其是那天聽她說背後的靠山,所以她才決定賭一把,為的就是揪出背後那個人來。
「若凌,找到了,你快過來看。」古馳抬起頭,眼神中閃過一抹震驚的說道:「只是,怎麼會是她?」
Emily也湊了個腦袋過去,看清了上面的人,不由的驚呼道:「竟然是司徒蔓菁!」
安若凌將視線落向屏幕那個定格的畫面,看著一抹倩麗的身影,唇角抿緊,絲絲冷氣溢出,緩緩地才吐出一句:「古馳,你幫我查下司徒龍雲近幾年的蹤跡,看他有沒有和楚妍熙有過交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司徒澤的別墅書房中。
只見司徒蔓菁纖細的身影正站在落地窗前,一襲合體大方的米色套裝勾勒出她的曼妙身材,彰顯著端莊優雅,低垂的眼眸,俯視著窗外的那一片大海和天空交接的景色,纖細的手指圈著酒液半滿的高腳杯,緩緩地送進唇,輕抿了一口,昨晚半夜突然接到乾爹的命令,雖然不懂乾爹為什麼會跟楚妍熙扯上關係,但還是遵從他的命令,去警察局保釋楚妍熙,然後將她安頓之後,就一直等著乾爹的最新指令。
這時,口袋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她緩緩收回目光,將手機拿了出來,看著上面的來電顯示,臉上換上恭敬的神情,快速的按下了接聽鍵。
「蔓菁,我已經到香港了,我會住在新安那邊的別墅,你今晚把楚妍熙帶來見我。」電話那頭傳來司徒龍雲嚴肅的聲音,說完之後,很快就和往常一樣,不等對方做出回應,就直接掛掉了電話。
司徒蔓菁將手機拿在手中,知道乾爹已經來了香港,原本一顆起伏的心總算得到平復,畢竟現在有很多事情她都無法處理,比如司徒澤,她相信乾爹一定能很好的處理他和安若凌的事情。
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一輛黑色的私家車開進了屬於曾經的喬家別墅前。
只見阿天快速的下車開門之後,喬萬文便走了下來,看著這個曾經的家,一張老臉不禁感慨萬千。
「喬先生,少爺已經在裡面等你。」阿天恭敬的說道。
喬萬文點了點頭,便了進去,走到客廳,看著熟悉的環境,心中不禁一怔,原本臥坐在沙發上的司徒澤這時已經站了起來,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喬伯父,這邊請。」
喬萬文沒有說話,邁著沉穩的步伐走到了沙發邊,目光再次落到司徒澤的臉上,眼中閃過一抹異樣的神色。
司徒澤這時也坐下,大手拿起早已經準備好的紅酒,將深紅色的液體倒進了高腳杯,目光看著注入杯中的酒,禮貌的說道:「喬伯父,這是你最喜歡的紅酒,1787年的拉菲,你試下味道還可以嗎?」
說著,司徒澤就將手中的酒杯遞給喬萬文,可是喬萬文並沒有伸手接過酒杯,深沉的眼眸看著司徒澤那英俊絕倫的臉,心裡似乎已經有了想法,在他的世界裡,所有的人做事都是有目的的,他相信司徒澤也不例外。
司徒澤那只拿著酒杯的手停頓在半空,淡淡一笑,說道:「看來是我弄錯了,原本伯父根本就不喜歡拉菲。」
喬萬文這時才伸手接過酒杯,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司徒澤,然後說道:「說吧,你這麼幫忙,究竟為了什麼?」
「喬伯父不是已經猜到了,根本不需要我多說什麼。」司徒澤搖晃著杯中的紅酒,劍眉微挑的說著。畢竟站在他眼前的是曾經叱吒商場的魔術師,相信,不需要多說,他也會明白自己的心思。
的確,在自己醒來之後,再看見安若凌那一瞬間,他就完全瞭解司徒澤的心思。原本以為他的女兒已經死去,沒有想到竟然會有這般神奇的事情,不但重生,而且還擁有原本的面容,可是,為什麼若凌和梓凌會長得這麼像呢?
當然,更讓他想不到的是,司徒澤竟然會愛上自己的女兒,所以才會盡心盡力的幫助他,只是,這樣的關係未必是好事。
喬萬文並沒有將自己心中所想表露出來,嚴肅的臉上難得緩和下來,帶著溫和的笑容說道:「司徒澤,這次真的很謝謝你的幫忙,只是,我不會因為報恩,就會雙手送出自己的女兒。」
「喬伯父,我和梓凌是真心相愛,並非是交易買賣。」司徒澤一雙黑潭似的眼眸,耀眼得像天際最亮的一顆星辰,放下手中的酒杯,拿起身邊的文件放在桌面,推置到喬萬文的面前,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說道:「這裡有兩份文件,一份是關於這棟別墅的擁有權,上面已經寫了你的名字,還有一份是鼎盛的股份授權書,你依然是鼎盛的大股東,甚至是鼎盛的總裁。」
他能明白喬萬文此時的想法,沒錯,他做的一切出發點都是為了丫頭,可是,他在做的時候,絲毫沒有想過需要什麼回報,只是想著能守護丫頭就好。如今,如果說他真的有目的,那就是希望喬萬文能答應他和丫頭的事情,因為他深知丫頭很愛她爹地,所以他對這個未來的岳父自然不敢馬虎。
喬萬文嘴邊的笑容頓時消失,一張蒼老的臉僵持住,他真的沒有想到司徒澤會做這麼多事情。
「喬伯父,我對梓凌是真心的。」司徒澤停頓可以下,看著喬萬文,繼續說道:「希望伯父能成全我們,我一定會好好的守護梓凌,給她幸福的。」
「最近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喬萬文努力壓抑住心中真實神情,臉上浮先出一絲淡淡的笑容說道:「梓凌經歷了太大的變故,也需要時間恢復,等過段時間我們再作打算,如何?」
一抹神彩瞬眼間渲染著司徒澤的唇角,大手拿起酒杯,緩緩地說道:「好,我答應你,多久我都能等……」
邊說,司徒澤邊抬起深邃的眼眸,舉起手中的酒杯,迎上喬萬文手中的杯子,輕輕一碰,說道:「喬伯父,為了梓凌重生,值得幹一杯……」
說著,司徒澤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將杯中的紅酒全部喝完,便將杯子放回桌面,高大的身子站了起來,禮貌的說道:「那我就不打擾伯父休息了,改天再來拜訪。」
話一落,司徒澤闊步往大門的方向走去,眼神凌寒幽暗,俊臉上閃過冷魅,他沒有記錯的話,丫頭說過父親一直把她視為掌上明珠,可是為什麼剛剛晃眼間,他竟然看見喬萬文的眼中閃過的不是愛,而是質疑呢?
看來,有些事情,他還是要查清楚,因為他不會再讓丫頭受到傷害,哪怕這個人是她的爹地,都不可以。
喬萬文看著司徒澤消失的背影,將目光落到手中的那杯酒上,對於梓凌能夠活著,他應該開心,可是他卻根本開心不起來,因為有些事情讓他不得不去猜疑,想著,他仰頭一口將那杯酒喝下肚,然後移到邊上的小桌子邊,拿起座機,撥下一個號碼,隨後,陰冷低沉的聲音頓時在整個屋子響起。
「無論你用什麼方法,即使挖地三尺,也要幫我把她找出來,我有事情要問她……」
***
入夜,車停在漆黑的別墅前,安若凌並沒有下車,只是將車窗打開,凝視著這棟熟悉又陌生的別墅。這是爹地送給她和許瑋森新婚的房子,也是在這棟房子裡,她有了小熠。
很多時候,她都好想他,想抱著他,唱歌給他聽,然後看著他熟睡的可愛模樣。
可是,等了這麼久,還是沒有這個機會。許瑋森被送進監獄後,她就立刻去他住的地方,可是根本沒有發現小熠。
究竟他把小熠送去哪裡了?想著,安若凌的臉上閃過一抹痛楚,因為她真的很渴望能做這些媽媽所做的事情,但是,許瑋森卻再一次將他們分開。
這時,一陣輕揚的音樂聲響起,頓時打斷了安若凌的思緒,收回目光,拿出手機看著上面的陌生號碼,秀氣的眉毛微挑,還是按下了接聽鍵,很快電話中傳來一陣輕柔的聲音:「若凌,你好,我薇姨,你現在有時間嗎?我在半島餐廳,我想見見你。」
「好,我現在去找你……」安若凌果斷的說著,這個薛海薇,她已經相見很久了,因為有太多的疑問需要她的解答。想著,將手機放在一邊,便快速啟動著車子,疾馳而去——
華燈初上,聞名香港的半島西餐廳,透過窗戶能一覽中環景致和美麗的海景,這裡向來都是享受美食、展現不凡身份的絕佳選擇地。
安若凌在服務員的帶領下,很快走到最角落窗邊的位置,便看見薛海薇已經坐在那裡等著。
薛海薇抬起眼眸,眼睛一直看著眼前這美麗的女孩子,緩緩地開口說道:「坐吧。」
「薇姨,你應該知道,我想問你什麼。」安若凌有些迷茫的說著,看著薛海薇說著。
薛海薇嘴角泛起一絲苦笑,纖細的手落到桌子上,說道:「你一定很好奇,五歲那一年,我讓你拚命地吃胖,絕對不能瘦下來,可是現在,我卻又讓洛軒幫你減肥……」
「這個答案也只有你知道。」安若凌冷冷一笑,美眸激盪了起來:「現在,你可以告訴我真相了嗎?」
薛海薇身子顫抖了下,眼眸一閃,似乎故意躲閃的說道:「若凌,其實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的要好。」
「但是人就是這樣,總是執意的想知道真相。」安若凌紅唇微張,緩緩地說道:「我真的很想知道為什麼我和喬梓凌明明是雙胞胎,卻分別出現在喬家和安家。」
「天啊!」薛海薇白皙的面容帶著驚訝,忍不住追問道:「你是怎麼知道喬梓凌和你是雙胞胎?」
「難道這一模一樣的臉蛋還不足以證明嗎?」安若凌冷冷一笑,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她說道:「我不但知道我們是雙胞胎,我還知道,當年就是你把我抱給安立輝的。」
「沒錯,是我把你抱給安立輝的。」薛海薇眉心緊皺,纖細的手緊緊抓著高腳杯,說道:「可是這樣做完全是為了保護你。」
「保護我?」這個答案對安若凌來說,簡直就是五雷轟頂,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抬起絕美的臉龐,說道:「難道當時有誰要害我?這又是為什麼?」
「要害的人,不單是你,還有你的媽咪和梓凌。」薛海薇美眸瞬間緊閉,似乎想起了什麼痛苦的回憶。
「我媽咪?你是說喬梓凌的媽咪唐慧欣嗎?」安若凌臉色有些蒼白,身子微微上前追問道。
「不,不是那個壞女人。」薛海薇明顯被那個名字刺傷,美麗的眼眸暗淡,平靜了許久才緩緩說道:「你們的媽咪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安若凌心頭一驚,腦子頓時一片空白,難道她不是爹地和媽咪的親生女兒,還有她說媽咪是壞女人,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想著,她的一顆心再次揪了起來,再次激動起來,忍不住繼續追問道:「你快告訴我,我們的媽咪是誰?」
「你們的媽咪是薛海燕,她是我的妹妹。」薛海薇聲音頓時變得沙啞,雙眸中閃爍著無邊的痛苦與哀傷,半響,才接著說道:「可是,她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