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爆愛妃 第5卷 兩百十三
    空無一人的大殿依然金壁輝煌,殿裡的每個角落都擺放了許多炭火,讓人從冽冽寒風驀然一走進,就能感受到如春日般的溫暖。

    視線掃過,沒有發現人影。聶如是正蹙著眉頭思量著什麼,這時候,從內殿之中突然傳出咳嗽聲,雖然刻意壓抑,卻仍聽得出來,這聲音的主人相當難受。

    他微微訝意,接著竟然大步走進那寢殿之中。

    太后似乎是準備下床,卻因為生病的原因無多少氣力,此時半個身子掉在床下,捂著嘴小心翼翼的咳嗽著,雙唇乾裂的仿似久旱而龜裂的地面。

    「你堂堂太后,怎麼把自個兒糟蹋成這副鬼樣子!」

    聶如是走近寢殿見這副情景,便責備著,幾步上前就把她扶好,伸手便探向她的脈膊。

    太后迅速的收回手,彷彿避他如蛇蠍。

    「你這是何必?」

    「……」

    「既不肯原諒我,為何還要把我從那女娃娃手底下救出來。」

    太后緊閉著眼,似乎連看一眼都嫌多餘:「你我之間,早已不再有任何關係。半月之前我會救你,是因為當初答應姨父要保你一命,卻並不代表我能夠原諒你過往的所作所為!」

    「青曼都已經死了那麼多年了,你還在為當年的事情耿耿於懷麼?」

    太后突然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尖銳的聲音刺穿屋頂:「聶如是!若不是因為感戀姨父的養育之恩,我早就讓天遠一刀殺了你!你竟然還站在這裡若無其是的跟我提曼姐姐!!」

    聶如是不悅道:「小妹,我怎麼說也是你表兄,你怎能想著跟外人一起取我性命!」

    太后怒斥道:「你對曼姐姐做出那種禽獸不如的事情,難道還期望我原諒你嗎?」

    「我愛青曼,我就要得到她,這有什麼不對?」

    『啪!』

    太后一巴掌揮過去,顯然用盡了全力,聶如是的頭都歪了過去。

    太后一臉淒然:「聶如是!你怎麼能夠這般如恥?!」

    聶如是臉色鐵青,他猛然間大吼道:「我怎的無恥?是青曼中了合歡散我好心幫忙……」

    「你住口!!」

    太后整張臉由蒼白變得潮紅,她的聲音尖銳的近乎失真,神情更是猙獰:「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若非你下流的行跡,曼姐姐豈會自殺?!」

    聶如是一怔,徒然冷笑道:「哼!逼她自殺的不是我,是你的好夫君,先皇百里浩然!」

    「聶如是啊聶如是,我真後悔當初沒有親手殺了你啊!」太后驀然吐出一口鮮血,無力的倒在床上,眼神卻死死地瞪著聶如是:「你馬上給我滾出去!」

    「何必呢,我這做表哥的聽說你病了,專程來看望你……」

    聶如是終究是看不過,想伸手扶她一把,卻被她狠狠拂開:「不用你假慈悲!當初你欺辱曼姐姐在先,後竟以此相挾,若非因為如此,曼姐姐何以自殺而亡?!當日若非我為你求情,天遠留你一命,你怎能活到如今?想不到你聶如是狼心狗肺恩將仇報,竟連若雪鳶都不放過!姨父怎生下你這個衣冠禽獸!!」

    太后終是病得虛弱,加上怒火攻心,竟被氣得吐出鮮血來!

    「你竟知道那丫頭的毒出自我手,看來你那兒子倒跟你說了不少。」

    太后嘴唇發顫,死瞪著他,卻無氣力再說什麼。

    眼前這個人,是她曾又敬又愛的姨父的兒子,生性痞賴,手段陰狠,上天卻偏偏給了他一頂精明的頭腦,讓他幹起壞事來也游刃有餘。

    先前那抹關懷早已殆盡,此時的聶如是整張臉掛著令人心悸的獰笑,得意而扭曲:「其實我一直想,若你與兒子識時務,把那皇位讓給天行,我便留你母子二人性命,也算是報答了當日你的救命之情。可你嘴上總把青曼姐姐前姐姐後的喚,卻讓自己的兒子罷著皇位紋絲不動。天行哪點比不上百里長風?百里浩然卻把皇位給了你那溫懦的兒子!」

    「小妹,不是表哥心狠,要怪也只能怪你養的兒子不夠狠。天行的心思誰人不知?他竟放任不管。既然如此,他既有心讓著天行,何必霸著那皇位,趁早禪讓豈不更好?成全了天行,也免過他自己跟若雪鳶的命。如早是那樣的話,只要我以父親的身份要求天行,要放過你們不過小事一樁!現在好了,你兒子死了,我兒子就要當皇帝了。」

    「你……你說什麼?」

    與太后震驚慘變的臉相反的是,聶如是顯得很愉悅:「青曼沒有告訴你嗎?天行是我的兒子,是我聶如是的兒子!」

    身後一聲錦帛斷裂地聲響,而此刻的兩人,卻都未聽見。

    太后急急的喘息著,顫抖的手指指著他,血一般的紅眸映在慘白的臉上,死死地瞪著他,卻難說出一句話。

    「說起來,真多虧你沒有告訴天行她母妃死亡的真相,要不然今日他也不會對我言聽計從。只可惜,青曼那樣聰慧的女子,卻不願與我一道離去,否則,今日你這位子必定只屬於青曼,而我,當年也不必以天行身世要挾她。」

    「無恥,無恥……」太后緩緩閉上眼,已經再不想看到他那張令她作嘔的臉。

    他幾近瘋狂的笑著,沒有注意到身後緩緩逼近的身影:「天行一直把你視為殺母仇人,不惜一切只想報仇,對我來說,沒有比更好的機會了。我聶如是的兒子,才是這個帝國的主宰,不是百里浩然的兒子!」

    「你的兒子?」身後一道寒徹的聲音,生生的讓太后閉著的雙眼大睜,而聶如是,則只覺得背脊發涼,全身血液凝固。

    太后震驚而又駭然的望著臉色沉寂卻危險的百里天行,吶吶地說不出一個字。

    「天,天,天行?!」

    聶如是驚地跳開幾步,接觸到他刀劍一般凜凜的視線,他閃躲著不敢再看他。

    那一眼,帶著濃濃的殺氣!

    百里天行望著太后,這一刻,太后似乎從他幾乎冰凍起來的黑眸中看到了一絲歉意。

    那深刻而美麗的眉眼,似乎變成了另一雙總是含著憐惜的眸子,太后眼前水霧靡靡,竟瞧不真切眼前之人,究竟是那總對她冷眼相待的孩子,還是那總溫柔護她的女子……

    百里天行靜靜地望著她許久,那蒼白失色的臉,乾裂的唇,這張被風霜肆意過的臉,總是柔柔地對自己笑著,從未改變。

    他伸手,在那雙詫異的眼神中輕輕扶起她,又輕輕地為她蓋好被子,明明溫和如玉的眸子,卻又平靜地讓人感受到一股狂風暴雨即將到來的死寂。

    太后擔憂的抓住他的手:「天行……」

    「原來,你總不肯解釋母妃的死,就是這些原因麼?」他低沉的聲音似乎壓抑著什麼,似只是平緩而淡漠訴說。

    太后未來得及說話,百里天行已經起身,他似乎對她笑了笑,那一抹誠摯而歉意的微笑頓時晃花了太后的眼。

    從那眼睛裡,有著太多她看不懂的東西。

    他說:「蘭姨,等你身子好了,你陪我去看看母妃可好?」

    蘭姨……

    「蘭姨,你不是錦妃嗎?為什麼母妃要我叫你蘭姨?」

    「蘭姨,母妃說你是她最好的妹妹,天行偷偷告訴你哦,你也是天行最好的蘭姨!」

    「蘭姨……」

    「蘭姨……」

    有多久未曾聽過這聲『蘭姨』了?

    不記得了,似乎很久很久了。

    小小俊美少年天真的笑顏,調皮的面容突然撞入心底,太后望向蹲在床畔的俊美的仿若被遺世的男子,聲音澀然,卻滿心笑意:「好!」

    驚世一抹淺笑,瞬間殺意凜然!

    百里天行起身,轉臉望向臉色死灰一片的聶如是。

    那眼神,如刀子般,凌遲著他!

    「本王的父親,只有一個,那就是帝國的先皇,百里浩然!」他一步步走近聶如是:「你,算哪根蔥?!」

    聶如是整張臉已經再無血色,隨著百里天行的每一步走近,他就感覺自己的心跳快了幾分。

    「你這種人,活著做什麼……」

    「天行!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啊!」聶如是激動的抓住他的衣服,眸子已經射出瘋狂的光芒:「你看看,這帝國的皇位即將得手,從此以後,你就是至高無上的君王,整個帝國都將匍匐在你的腳下……這難道不是你想要的嗎?」

    百里天行冷冷的望著他,不帶一絲感情。單手輕揚,風聲已至聶如是的腦門,他一身武藝,卻竟然忘記了閃躲,只驚囔道:「你想要若雪鳶對不對?」

    見他眸光閃了閃,聶如是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急急地道:「只要你想要,我幫你把她救活好不好?天行,你真的是我兒子啊!」

    「再說一句『你的兒子』,我就讓你死無全屍!」百里天行淡淡的拂開他的手,緊盯著他:「若你能救活鳶兒,我便放你一條狗命!」

    聶如是欣喜的直點頭:「好,好,我一定能救活她!一定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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