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到了天山時,花小倦的身體才好一些,樓雲不停的給她用血,他總算是有了些精神
看到雪山的那一刻,花小倦的心情似乎好了起來,笑容滿面的看著樓雲道:「樓雲、樓雲,我知道這裡有個很溫暖的地方,很神奇的,四處都開滿了花,但是卻能看到下雪。」
樓雲看她興奮的樣子,也跟著笑了起來,寵溺道:「好,你說在哪裡,我帶你飛上去。」
花小倦指著天山頂上的某處,笑道:「在那裡,在那裡!」
樓雲抱緊她飛上去,跨越過雪山找到她說的地方。
那裡有個仙池,上面開滿了金蓮,四周都很溫暖,遍地開門了花朵。
花小倦得意的笑:「我厲害吧,找到這個地方。」
樓雲點頭,笑道:「是啊。」
花小倦拉著他一路走到某個地方,那裡是一個洞口,洞口外面,一直在下著雪,然而洞口裡面卻是很溫暖。
花小倦看著那不斷落下的雪花,安心的笑了:「樓雲,終於實現了這麼願望呢。」
樓雲拉著她坐下,看著那雪花不斷的落下,溫柔的撫摸她黑色的發:「真美。」
花小倦點頭,眼神有些迷離:「是啊,這美呢。落雪為白,這是我們千年的約定,完成了,我已經沒有遺憾了。」
樓雲伸出手敲了一下她的腦袋,埋怨道:「說什麼呢,什麼叫沒有遺憾了,我們以後還會做很多很多事情呢。」
花小倦點頭,靠在他肩頭道:「是啊。要做很多事情,但是似乎來不及了。」
樓雲的身體僵硬了下,低頭想要看她,卻被她攔住了。
「別看,頭髮都變白了,很醜。」
樓雲嘴唇顫抖:「為、為什麼會這樣……」
花小倦苦澀的閉了閉眼睛:「因為我是神女,逆天成魔,是不會成功的。」
樓雲咬唇,「你早就知道,為何還要堅持。」
花小倦向他身上蹭了蹭,很滿足的將胸口的扇子向著懷裡又靠了靠,道:「你可還記得,我問過你,你是否想過我會喜歡你的問題。樓雲,你真的很傻。我一直以來都是喜歡你的啊……不管你是最初的那個什麼都不懂的樓雲,還是後來的葉無言,還是現在的樓雲,我都是喜歡你的。只是對不起,我很愛滄瀾宇,所以我能為你做的,只有在這一次的選擇中,選擇死在你的懷裡。我無論如何都會死,我知道的。樓雲,對不起,這麼淺薄的喜歡,希望你收下。」
有液體落下來,打在她的臉頰,她笑起來,嘲笑道:「你哭了?怎麼那麼沒有出息。」
樓雲微微仰起了頭,掩飾道:「雪化了。」
花小倦覺得身體越來越沒有力氣了,知道時間已經不多,望著洞外的雪,花小倦眼神漸漸渙散起來。
雪,真美啊。
「我還有最後一個願望。」
樓雲咬著唇道:「不,你還會有很多願望,我不會讓你死的。」
「那個金蓮的池子,是淨化池,對不起,這麼遲才告訴你。其實一千年前,我刺你那刀的時候,本是想把你挪到這裡,淨化你,讓你成為神。你說過的,你喜歡陽光的顏色,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歡自己的身份,你覺得你是魔,配不上我。你現在……現在進去,再出來的時候,你……就能配的上任何人了。不過其實我覺得你這樣,也配的上任何人。」
一千年前,我在神願樹下,許的願望,我希望今日終於能夠實現。
我願,樓雲真正接觸到光明。
樓雲,我能給你的,似乎只有這些了。這一次,負了天下,負了我愛的他,不負你一往情深。
樓雲伸出手將她緊緊的閉上眼,這一刻,忽然覺得自己是何其的幸運,能在那片金色的花田,遇見陽光一般的她。
「我的神女,我從未後悔遇見過你。你可曾,恨遇到過我。」
花小倦搖頭,溫柔的靠在他懷裡:「只恨……遇君晚已。」
捧起她的臉,樓雲笑容溫暖明媚,有太陽一般灼熱的溫度,花小倦安心無比。能在最後看到他這樣的笑容真好。
你終究還是那個樓雲,還是第一次對我笑時,那般明媚的樣子,我就知道你還是那個單純的,樓雲。
「我的神女,我曾經在神願樹下許了願望,為你生,為你死。我有信心不讓你死,是因為,我會救活你的。」
花小倦愣住了,虛弱的張開蒼白的唇,花小倦搖頭:「不……」
「他一定會來接你的,我說過,你陪我看一次落雪為白,從此後我們各不相干。」樓雲坦然的看著她,妖異的眉眼裡,全是溫柔。
花小倦的心,頓時開始生疼了起來。
難道、難道從一開始他就是打著要為自己死的主意……
眼淚不斷的從眼裡滾落,花小倦卻虛弱的說不出一句話,只能艱難的搖頭。
不要,樓雲,不要再為我做任何事情了,就讓一切在這裡塵埃落定吧。求你了。
樓雲溫柔的笑,伸出手放在她的唇邊,「不要再說任何話了,鳳兒,從此以後,我不在你身邊了,你要記得好好的。離開你,於我也是一種解脫。最後知道你不恨我,你喜歡過我,我已經很幸福了。」
抱起滿頭白髮的她,樓雲輕輕的將她放在池子中。
樓雲覺得很滿足。最後她還是自己的神女,不用成為魔,他很高興。
握著她的手,樓雲身上開始散發出點點光芒,那些光芒慢慢將花小倦包圍。
花小倦痛苦的想要掙扎,卻怎麼也沒有力氣,只能眼看著樓宇你的身影漸漸變得透明。最後,在她唇上輕柔一吻:「鳳兒,我愛你,一直很愛很愛你,你要知道。這一刻,我覺得,這天地之間,不會有任何一個人,比我更配的上你。」
是的,我有自信,不會有任何一個人,比我還愛你。我知道的,你會記得我,會永遠都記得。對於我來說,能夠不想你,而讓你想我很多很多年,對我來說是多麼值得驕傲的事情。
「鳳兒,再見。」
這一次,真的要再見了。
樓雲消失了,在她的眼前,再一次消失了。花小倦的心撕裂的痛,痛到無以復加。
為什麼我這麼拚命的,這麼拚命的想要留下你,你卻總是在我的指縫間消失。如果早知道結局會是這樣,當初,當初為何不能再對你好一些。
「樓雲……」
喃呢著她的名字,花小倦終於陷入了沉睡。
在沉睡中,她夢見了很多她與樓雲的事情,一直夢一直夢,最後終於明白。
樓雲的信仰,是她。為她而死,對於在她身邊一直飽受著愛情折磨的樓雲來說,怕是這個世上,最幸福的事情了。
只是花小倦還是尚且有一個遺憾。
樓雲,很遺憾沒能告訴你。
其實,你是我的初戀。
她永遠不會忘記第一眼看到他時的驚艷,那份懵懂的心情,那份努力想要留住他,想要和他在一起的心情。
那是初戀,雖然那時候她還不懂得感情的事情,但是現在的她……明白。
她初戀的人,是樓雲。是她窮極千年,無法給之幸福的,這世間最好的男子。
———————結局—————————————
神王龍逸醒來的時候,看到了樓雲給他的信箋。那封信箋上,說了很多很多事情。握著信箋很久,他才醒悟過來,樓雲從來都不是他鳳妹的阻礙。
可是他知道錯了,卻已經晚了。
青青看他表情不好,擔憂的問:「她會回來嗎?」
龍逸點頭:「會的,但要去接她的人,不是我們。走吧,去滄瀾帝都。」
在帝都,龍逸首先遇見的是江若雪,她沒有和滄瀾宇成親,而是住在了落雪歸宅,據說在那一夜之後的清晨,她就立刻悔婚搬到了那個宅子。
龍逸有些不忍的對她說:「他不會回來了。」
江若雪呆愣了一下,接著明白過來他的意思。淒然的低著頭,江若雪輕聲道:「因他學會了愛,學會了犧牲,現在就讓我去學會心痛與相思吧。等一個人,也不一定非要等到他才行。」
他不會回來,她從一開始就知道了。
龍逸歎口氣,與青青一起走。發現那將軍府此刻竟是開著的。從門外看到楚風和雲初,青青微微頷首了一下。
楚風走出來問:「她還沒回來嗎?」
青青道:「很快就會回來的。」
楚風便笑了起來:「嗯,我等著看她一眼再回去。」
對於他與雲初來說,他們永遠都相信她會好好的,永遠都在祈禱她好好的。只要能看到她平安就好。
此時此刻,滄瀾宇正在那個他為花小倦建的宅子裡,看著那株紅豆,淚如雨下。
那樹上,她娟秀的字刻著: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采頡,此物最相思
龍逸走進來,看他盯著樹發呆,在他身後道:「樓雲把一切都說了。她是因為知道自己會死才走的。不過最後樓雲犧牲了自己,救了她,她在天山,去接她回來吧。」
滄瀾宇想起那個夜,他親手將逍遙扇刺入她心臟的那一瞬,淒然的笑:「我這樣的人,配去接她回來嗎?」
青青嚴肅道:「必須是你,一定要是你,因為她在等你。」
滄瀾宇愣了一下,心臟劇烈的跳了起來。
沒錯,她一定是在等他的。
因為很多年前,是他在等她,現在換了她在等待了。
轉身,滄瀾宇奪門而出。
五天之後,滄瀾宇出現在天山,花小倦並沒有醒過來。
滄瀾宇在水中看到她握著扇子的樣子,再一次揮淚如雨。
他便在天山住了下來,每日每日的等。
三個月後,他在晨光中習慣性的吻了吻她的唇,溫柔的喃呢:「早安,我的王妃。」
花小倦於幽幽中張開雙眼,晨光中容顏美麗,那顆淚痣分外迷人。
「早安,我的王爺。」
抱住他,像是抱住了自己的全部,花小倦安心的投入他的懷裡。在他欣喜若狂的笑中,花小倦舒服的閉上了眼睛。
樓雲,我答應你,會好好的活著,也會幸福的。
(大結局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