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以前的溫晴夏又怎會如此卑微?可當察覺到快要失去他,她便亂了心智,哪怕卑微也甘願,正如他對那人一樣……
嗯,她是親眼見過的,他對那個女子的寵。
記得幾天前她讓紫鳶偷偷帶她出了夏皖樓,那時候,她一心期待地來臨湘閣找他,卻看到他領著顧凌爽去了花園,那一幕,她永遠都不會記得。
當顧凌爽站在花圃中心,他目光柔和地看著她,兩個人即使不言不語,其間的溫馨也能察覺得出。
再後來,花圃裡的顧凌爽似乎想到了什麼新奇的想法,就跑到他身邊,踮著腳在他耳邊低語,不清楚說了些什麼,只見他的眉眼間閃過一絲猶豫,最終顧凌爽撅著嘴,有些失落,他便寵溺地吻她的眼,點頭應允了什麼事。
溫晴夏是好奇的,想知道是什麼事能讓他為難,只是當她看到宇文城蹲下身,雙膝跪在鋪著薄雪的草地上,任由顧凌爽笑著騎坐在他的背上時,溫晴夏的眼裡一片濕潤。
曾經那個高貴的王,竟能為那個女子做到如此地步?
那時候,即使閉上眼,溫晴夏都能聽到那個女子的笑聲,揮舞著雙手,嘴裡喊著駕,儼然把他當成了馬兒,而他卻沒有皺過一次眉頭,全程從容地任她胡鬧,一手護著她的身子,就怕她一個不小心摔下來。
那個女子,是幸福的。
也是那時,溫晴夏才知道自己可以輸得那麼慘,至少那些事,宇文城不會卑微到為她做。
回過神,溫晴夏看著宇文城淡漠的視線,心裡一沉,就聽他問,「夏兒,恨本王嗎?」
溫晴夏一愣,還來不及搖頭,他又繼續,「如果,本王選擇負你。」
她瞪大雙眼,雖知他的心裡也許那個女子會重要一些,但他,絕不會背叛當初的誓言,顯然,她高估了自己。
咬著唇,溫晴夏忍住淚水,見他起身似乎要走,她頓時慌了,上前圈住他的腰,「城,你不能……」
在她以為他和她會有以後的時候,在她期待他能給她一輩子的時候,他又怎麼能扔下她?
宇文城皺眉,握住她的手,想要拿開,卻聽門邊傳來一陣動靜,他瞬時看去,是一雙無助的眸……
他的沫沫。
顧凌爽看到那個女子抱著他,而他,似乎並沒有拒絕。
心,忽然有些疼。
剛剛她醒來時沒看到他,就立即跑到這裡來了,雙腳只穿了單鞋,她不自在地蜷了蜷腳趾頭,突然發現天有些冷。
「沫沫……」宇文城皺眉,立即移開溫晴夏的手,往那道身影走去,而顧凌爽卻下意識後退了一步,像是不希望他靠近。
她的眸裡盛滿畏懼,濕潤滑過,擰疼了他的心,偏偏她什麼都不肯聽他解釋,兀自轉身衝進了黑夜。
「玄璜,跟著她,別讓她亂跑。」宇文城下令,也明白,有些事的確該做了斷,如果不想讓任何人再為此受傷,他就該明確自己的心,不再猶豫。
大廳裡,依然安靜到只剩下淺淺的抽泣,宇文城歎息,轉身看著低著頭的溫晴夏,說,「夏兒,抱歉,是本王負了你,那些答應你的誓言,本王可以做到,前提是你搬回別院。」
「我不要。」溫晴夏也很固執,抬起淚眼,指控一般看他,「為什麼是我?你說過愛我的,為什麼要變心?我要你救她,可沒說讓你愛上她!」
那一次,顧凌爽被杖刑得快要死亡,的確,是她開口讓他救的人,哪怕那時的他,恨不得顧凌爽死,可為了那麼一個隱晦的原因,她必須救下顧凌爽。
偏偏她從未想過的是,他會愛上那個女子,那個曾經他恨到了骨子裡的女子,顧凌爽。
事情,到底是何時開始演變的呢?
溫晴夏又哭又笑,覺得自己可笑至極,好像總是自以為是的做了很多事,卻終究被他捨棄,看著他愛上別的女子,和別人幸福,如果時間重來一次,她會繼續央著他救下顧凌爽嗎?
她不知道,也許會,也許……就不會了。
臉上是絕望的淚水,溫晴夏癱軟在地上,以手掩面地哭泣,而宇文城只是靜靜看著她,不發一語。
好久之後,她似乎是哭夠了,抬起頭,見他一臉平靜,她忽然放低姿態,為自己爭取一次機會,「城,如果我答應你和她好好相處,你能不能……別趕我走……」
好不容易病情好轉,她希望留在他身邊,而不是被扔在某個地方,自生自滅。
宇文城微微瞇起眸,視線定在某一點,語氣冷漠地說,「夏兒,若是以前,只要你容得下她的存在,本王就會答應。」
他定定看著她,自高而下俯視她的狼狽,不急不緩地吐出那後半句絕情的話語,「但現在,是她容不下你。」
一句話,將溫晴夏打入地獄。
看著他消失在門板後的身影,溫晴夏忽然笑了,心碎成一片片,原來竟然還是疼。
他的步子很急,一定是怕那個女子傷心,所以忙著追過去安撫了吧?
溫晴夏垂下眸,努力從腦海裡翻找記憶,以前的他,是不是也有這般珍惜過她呢?
不記得了,不記得了……
*
一路衝回臨湘閣,甚至單鞋都不見了,顧凌爽沒敢出去,她知道那一排守在臨湘閣門口的侍衛,是不會允許她出去的。
在秋水驚詫的目光裡,她跑進屋,關了門,才敢靠在門板上喘息。
後面,沒有任何動靜,顧凌爽揉了揉眼,就把自己蜷在木椅上。
他似乎沒有追來……
心裡,莫名的酸,顧凌爽將頭埋在膝蓋裡,肩膀微微抽動。
為什麼……不來?
雙腳有些冰涼,她幾乎難以壓抑地哭出聲,怕被門外的秋水聽到,她便死死咬著嘴唇,直到耳畔傳來那道嗓音,「小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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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這個星期文文會爭取完結的,在末日之前給乃們一個交代,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