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連謊言都不情願給他。
顧凌爽心知瞞不過他,低下頭,思索了很久,才抬眸看他。
「在你得到這天下之前,如果我一直留在王府,乖乖當好你的王妃,那你……能不能應我兩個要求?」她小聲說著,手緊握著衣擺,見他不答話,以為他是默認,便繼續道,「第一,在你成功之後,休了我。至於第二個……」
「如果本王不答應呢?」宇文城打斷她未完的話,冷冷說道,
僅是第一個要求,便讓他不能忍受。
顧凌爽緊了緊手心,明知這算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心裡卻還是有些不舒服,「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他的語氣,依舊平靜,彷彿什麼都撼動不了他的想法。
顧凌爽隱隱有些怒了,「宇文城,不要告訴我,你愛上我了,所以即使得到了這天下,你也不讓我走,你就不怕你的溫姑娘吃醋麼?你若是愛她,就應該給她唯一的愛,還來和我糾纏,又算什麼!」
他又不說話了,他一定不知道,她最討厭的便是這樣的他,似乎她說什麼,都是獨角戲。
本是抱著好聚好散的態度,可現在看來,沒希望了。
顧凌爽垂下眸,斂了怒意,才起了身,「抱歉,剛剛是我沒控制住情緒,這些話,你便當我沒說好了。」
這裡,她沒辦法再呆下去,快步往門口走去,當一腳跨出門檻時,他忽然出了聲,「你能做到什麼程度?」
她愣住,停下步子回望他,宇文城同樣盯著她,耐心地重複了一遍,「如果本王應了你的要求,你,又能做到什麼程度?」
她倒是沒想過,如果他應了她的要求,那她……
「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想了想,她說道,心裡卻莫名地緊張。
「包括上床嗎?」他哂笑,走向她,俯身凝視她臉上的慌亂,徐徐道,「你說,要乖乖當好本王的王妃,那好,今晚來暮夏軒伺候本王。」
她愕然,從未想過他還會提出這樣的要求,那種事,何時成了一種交換?
心,微微發涼,她低下頭,盯著燈光下彼此交錯的影子,發呆。
宇文城低低一笑,明白她的想法,轉身,伴著那似嘲似弄的嗓音,「做不到你就走,那些要求,本王不會應。」
「你……能不能來冷新苑?」在房間陷入最安靜的時刻,她小聲道,與此同時,宇文城後背一僵,有些愣然地低頭,看她緊緊抱住他腰身的手,還有貼著他後背,傳來的聲音,「你說的要求,我可以答應,但是,能不能不去暮夏軒,我……」
「顧凌爽,你這女人!」他忽然冷了聲音,轉身便鉗住她的下顎,逼著她對上他墨色的眸,冷冷一笑,「即使本王不愛你,你也可以為了那些條件和本王上床?你就這麼巴不得離開本王,嗯?」
那聲音,透著聲嘶力竭,他的手用了力,險些弄|疼她。
顧凌爽還能說什麼,用沉默去應對那些哂笑,他可知,有些話,外人傷不了她,偏偏從他嘴裡說出,最疼。
「本王說過,不會再去冷新苑。」
良久,終是他先妥協,未等她回答,他便走了出去。
顧凌爽始終站在原地,呆呆回想他的話,是啊,那一次他和她鬧到不歡後,他便說再也不會去冷新苑,那,意思還是讓她主動去暮夏軒嗎?
想想,顧凌爽有些懊惱,她不情願去那裡,是不想睡那個女人睡過的床,偏生,他不懂。
*
晚膳時分,那人傳話過來,說不必去雅閣用膳,顧凌爽雖不知原因,倒也樂得自在。
滿滿一桌膳食,搭配著秋水為她去街上買來的秘製滷味,顧凌爽絲毫沒顧及什麼形象,吃得倒也開心。
「娘娘,您有聽到什麼聲音麼?」顧凌爽正扒著飯,秋水忽然問道,眉心疑惑更深。
「沒有。」顧凌爽搖頭,只顧著吃了。
「您吃著,奴婢出去看看。」秋水還是不放心,打開門出去,不到片刻,又怒氣陣陣地回來。
「娘娘,爺太過分了,竟然讓玄侍衛把咱冷新苑的門牌給卸了。」秋水跺腳說著,臉上儘是憤憤不平,顧凌爽本是含著一口茶,一聽秋水這麼說,岔了氣,咳嗽了起來。
「娘娘,您莫惱啊……」秋水緊張地跑回她身邊,伸手為她順氣。
顧凌爽一邊咳,一邊笑,看得秋水一臉糾結,「娘娘您……」
好不容易緩過來,顧凌爽一臉狼狽,卻笑得眉眼彎彎,秋水歪著腦袋,還沒想透原因,門口便走進一個人。
「見過王爺。」秋水忙著行禮,偷偷看了一眼娘娘,依舊在笑,或許,笑意更濃了。
「怎麼弄成這個鬼樣子?」宇文城見顧凌爽唇邊儘是水漬,微微皺眉,抬起衣袖為她擦拭,顧凌爽也不跟他客氣,仰著臉,等他擦乾淨了,還振振有詞地咕噥道,「你不是說不來冷新苑的麼?還有,你把我門牌拆了做什麼,它哪礙到你了?」
宇文城挑眉,似乎心情算不錯,轉身道,「玄璜,你來跟王妃解釋。」
「娘娘,就在方纔,爺已吩咐下來,將冷新苑更名為臨湘閣,屬下才讓人換了門牌。」玄璜完全是忍著笑意說完的,看到顧凌爽的反應,心知任務已經完成,便領著秋水離開房間。
門被關上,顧凌爽終是忍不住,撲哧笑了出來,心想著這人怎麼這麼幼稚,前一刻說不來冷新苑,後一秒就把她門牌給拆了,還說他進的是臨湘閣,不算是說話不算話,也虧他想得出這種偷換概念的法子。
宇文城靜靜看著她,目光染了柔和,也許之前那個決定沒有錯,若是能讓她暫時心甘情願留在她身邊,又有何不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