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鬧!」耳邊,是他惱怒的低斥聲,隨即背後撞進一個溫熱的胸膛,勉強避開那一擊,她只覺得雙腿有些發軟,而他眉心狠擰,緊緊扣住她的手腕,就是一頓訓,「顧凌爽,本王倒是第一次見到你這麼笨的女人!」
她心有餘悸,傻傻盯著他看了好久,才回過神,下意識環住他,喃喃自語,「還好沒有害到你。」
他從她慌亂的神情裡,似乎明白了什麼,心口忽然一疼。
她不躲,就是怕那柄刀鋒傷到後面的他嗎?
眉心微鬆,宇文城將她摟得更緊,這女人,還真讓人氣不起來。
對面,那道身影停在前方,將這一幕收進眼底時,淡淡一哂,「沒想到宣王還真懂得憐香惜玉。」
這聲音,便是白日裡的那個店小二。
宇文城擰眉,幾枚銀針在手心,卻又緩緩收回,鳳眸微抬,他早已恢復到最初的淡然,沒說話,但從骨子裡散發而出的氣場,讓人不寒而慄。
懷裡的顧凌爽順眼看去,明顯感受到那個店小二被他的震懾到,卻依然嘴硬,「果然夠高傲的,這樣,我更加期待宣王給我下跪求饒的畫面了。」
「就憑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顧凌爽下意識回了一句,渾身氣得不輕。
將她激烈的反應看在眼裡,宇文城勾起唇角,將她往懷裡扯了扯,才淡淡抬眸,「誰指使的,宇文無烈?」
揚眉一笑,內心裡猜到了大概。
這趟行程本就是皇帝的安排,又是宇文無烈傳的話,而他為人內斂,自然對路線的隱秘工作也是滴水不漏,除去他和身邊的幾個近衛,並沒有人可以預先知道他的打算。
可一切,竟算錯了一步,前天顧凌爽的失蹤,原以為那只是故意讓他用掉紫玉丹的借口,殊不知對方的心機遠遠不止如此。
故意利用她的失蹤拖延時間,算定他也會因為找她而將路程延遲,恰好,為修建這間小旅館而提供了時間,因為路程是他臨時決定的,那幫人不可能事先得知,但一旦出發,大概的方向卻可以猜得到。
說到底,還是被擺了一道。
只不過,如果對方是大哥或父皇,會愚蠢到用這樣打草驚蛇的方式嗎?
宇文城擰眉,將懷裡的女人護在身後,而對方似乎是心虛,一拍手,固定的暗號發出,頃刻間數百名蒙面人從天而降,將宇文城圍了一大圈。
顧凌爽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陣勢,扯住他的衣袖,有些擔憂,「宇文城,你打得過這麼多人麼?」
並且,在有我這麼個拖油瓶的情況下。
他揚眉看她,視線沒有半絲恐慌,這倒讓她心安了些,至少這人有自信,小說上不是常寫麼,像他這樣冷漠如冰的男主角,一定武功蓋世,一招秒殺百人更是不在話下。
可終究,夢想和現實是有差距的。
當顧凌爽見他淡淡抬眸,眼底的深邃斂了所有情緒,她以為他是要放狠話,卻發現……
「拿一百精兵對付兩個中了迷魂散的人,你們就這麼點自信?」他的目光淡淡落在那領頭人的身上,言語裡儘是嘲諷,而身後的顧凌爽卻滿臉黑線。
他中了迷魂散?聽名字,該不會就是那種暫時武功盡失的藥吧?
這麼說,即使他平時很厲害,現在也沒辦法施展了?
靠,既然這樣,他還耍什麼帥,故意惹怒對方,對他們倆都沒好處,最好的情況,也就被人五馬分屍吧。
越想越苦逼,顧凌爽苦著臉,狠狠掐了一下他的胳膊,「宇文城,被你害死了。」
他垂眸,指尖挑起她的下巴,唇角微勾,「膽子倒不小,是不是本王把你寵壞了,嗯?」
寵?
顧凌爽無畏地抬眸,忽而踮著腳尖伏在他耳邊,淺淺一笑,「既然王爺這麼寵我,那你去引開那些人,讓我逃出去搬救兵,如何?」
他似乎料不到她會這麼說,鳳眸裡染了幾抹笑意,挑眉睨著她,「王妃不是很厲害麼?還需要本王引開他們?」
「我什麼時候厲害了?」她無辜道,而圍住他們的店小二顯然不樂意了,發了話,「宣王爺,別說我不給你機會,如果你現在下跪求我,也許,我可以考慮給你和宣王妃,留個全屍。」
隨即,店小二大笑了起來,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
顧凌爽揚眉,對著那店小二淺淺一笑,「喂,小子,我們家王爺膝下可是有黃金的,不過要是你答應放了我們,或許可以考慮讓他給你跪一個。」
她嘴角含笑,而他卻是面色鐵青,大掌用了力,將她嵌在懷裡,他瞇起眸,「王妃越來越有本事了。」
她眨眨眼,笑靨如花,「我說的方案不是很好麼?連命都快沒了,還要尊嚴幹嘛?如果他真的答應,那你……額……」
她的後半句,實在是不敢說下去了,他那陰沉的臉色都可以打雷了,她哪敢繼續造次?
但,逗他,真的好好玩,她揚起笑靨看他,早就忘了彼此危險的處境。
對面,那店小二感覺到被捉弄,面子上掛不住,索性一揮手,「給我全都抓起來!」
頃刻間,一百名黑衣蒙面人迎面而來,顧凌爽嚇得閉上眼,耳邊似乎有刀劍聲,而她只能緊緊攀住他,連睜眼的勇氣都沒有。
耳邊,他的呼吸逐漸急促了些,她瞪大雙眼,轉頭看向他,果然那人臉色蒼白一片,怎麼會突然這樣……
「宇文城,你……」
「閉嘴!」他冷冷一聲,打斷她的話,眼眸觸及四周的黑衣,眼眸微瞇。緊接著,左手擁著她,右手的銀針在空中滑出完美的弧度,迎面四五人應聲而倒,若不是場合不對,顧凌爽真想拍手叫好,可當看到對面又是幾十人衝過來的時候,笑意僵在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