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算了吧,她沒事就行。」蘇達宇收線了。
許沫大呼出一口氣,劉薇真是的,哪兒有樂子她往哪兒扯,一點也不考慮別人的尷尬情緒,還好蘇達宇識相。
「你緊張什麼啊,蘇達宇也沒說什麼,就關心你一句,瞧瞧你剛才那樣,一點也不大方。」劉薇皺眉。
「是,我沒你大方,有什麼辦法,你不能要求我像你一樣。」許沫有些生氣。
「你說這林佩也真是不怎麼樣,純粹一個垃圾回收站,咱倆都不要的男人,她倒是不介意地捧回家了,額,我真想給她發一封匿名郵件,氣氣她。」
「你……你不會是真想這麼幹吧?你以前不也說蘇達宇挺不錯的嗎,還勸我嫁給他呢,現在怎麼又說蘇達宇是垃圾了?」許沫不喜歡這個形容。
「呵,那不是因為我太看不慣林佩嘛,她可真有能耐,絕對有把男人玩弄於股掌之間的本事,不過蘇達宇也不是個省油的燈,他倆算是互惠互利。」
「不能說蘇達宇完全靠女人,他自己也很努力的。」許沫感慨著,接過劉薇手中的雜誌。
「他們兩個人,能結出什麼好果子,一肚子壞水算計別人,結出來也只能是歪瓜裂棗的果。」劉薇嗤之以鼻。
「你對他們兩人的成見太深了,看他們照片,還真有那麼點夫妻相。」許沫笑笑。
「你眼睛絕對地有問題,是不是深受打擊讓你說出了違心的話啊?」
「我說的真話,蘇達宇氣場太強大了,其實有一個好男人擺在女人面前,也不是隨便哪個女人就敢嫁的,起碼面對蘇達宇,我就不敢嫁,沒有那個掌控他的能力。」
「說的有道理。」劉薇深深看了許沫一眼,同意了她的觀點。
「林佩要嫁人了,黃仕明該怎麼辦?」許沫突然替黃仕明憂心。
「他沒人要啊,難得人家對你那麼癡心,你又不嫁,李子木我是不看好,你要這麼執拗早晚自食其果。」
「不會的,我對李子木有信心,萬一我真的自食其果了,那也是我活該。」
劉薇搖頭,低聲念了句「朽木不可雕也」回房睡覺。
蘇達宇和林佩結婚的日子,劉薇和許沫一起出席了,非常盛大的場面,成熟老練的蘇達宇和落落大方的林佩應付自如。
許沫看到蘇達宇滿臉的笑心裡不是滋味,她希望蘇達宇過得好,但那一定要在她過得比他更好的基礎上。
但問題是現在她非常不好,甚至一團糟,蘇達宇卻完成了事業愛情家庭三豐收的美滿任務,碩果纍纍。
許沫在眾多賓客中看到了賀子風和董芬,賀子風還是那樣冰冰涼對誰都無所謂的態度,董芬肚子圓滾滾很快就要做媽媽了。
「看到我那個惡毒的孫媳婦沒?」劉薇指著董芬對許沫笑道。
「嗯。」許沫不爽地瞄了兩眼後,點頭,
她對董芬實在沒什麼好感,一開始還有些同情她,但誰讓她動了李子木的歪念頭呢。
「要不要我替你好好教訓一下她?」劉薇附耳。
「算了,她也沒犯什麼不可饒恕的錯,況且人家現在是孕婦,正懷著你們賀家的祖宗呢,沒人比她更大了。」許沫搖頭,不想劉薇的仗義惹上麻煩。
「可惜我沒有懷孕,不然賀家最大的人就是我了,我可是懷著她祖宗的祖宗,把她給整死了也沒人敢管。」劉薇壞笑。
「啊,你……的意思是,還想生個孩子出來繼承遺產?」許沫驚訝了。
「呵呵,不會,我跟老賀是柏拉圖式的純精神戀愛,高尚吧?」
「高尚,沒想到你在這方面也能高尚起來。」許沫「撲哧」一笑。
很意外黃仕明也在場,李子木和他父母也來了,舒跟在他們身邊很乖巧的樣子。
李子木的父母看上去年紀不算太大,父親慈祥母親開朗,樂呵呵地跟人打著招呼談笑。
儘管來之前也做了點心理準備,可真正面對時,許沫還是被黃仕明的憂傷和李子木的幽怨弄得神經緊張。
黃仕明還好,不經意間會瞥她幾眼,李子木卻是不停地盯著她,害她連頭都不敢抬,舒也不時地拋過來哀怨又嫉恨的眼光。
「你今天很漂亮。」黃仕明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許沫旁邊,用只有她能聽到的聲音說了一句。
「謝謝。」許沫受了驚嚇一樣猛然回頭。
「不知道怎麼回事,看著別人結婚總是那麼順利呢,很容易就用戒指把對方給套牢了。」黃仕明苦笑著自嘲。
「嗯,是啊,有的女人努力十年也沒把自己嫁出去,有的女人只花十天就踏上了紅地毯。」許沫也順勢自諷。
「有的女人不是沒人要,是她不要別人。」黃仕明看著她歎出一口氣。
「你不是很忙嗎,怎麼有空飛回來。」對他意有所指的話,許沫快扛不住了。
「是很忙啊,今晚七點的飛機,匆匆忙忙地飛回來,馬上又要急急忙忙飛走了。」黃仕明語氣中顯出勞累。
「那又何必跑這一趟,只能說你對她太有情有義了。」許沫看他一眼,望向正與蘇達宇交換戒指的林佩。
「我回來見一個人,因為不放心,也因為太想念。」黃仕明答道。
「那你見到了嗎?」許沫的心咚咚地快速跳動。
「見到了,她好像很好,起碼比我想像中的要好。」黃仕明不動聲色地盯著她的臉。
「那就好。」許沫低下頭,不敢洩露她其實並不太好的信息。
「我該走了,有時候想想自己真是夠失敗的,別人都是熱熱鬧鬧地一堆人開心慶祝,而我總是孤零零地一個人跑來跑去。」黃仕明歎道。
「我……送送你吧。」許沫聽著他落寞的話,心底竄上一股憐惜的感情。
「你確定想送我?」黃仕明眼睛眨了眨,心跳加速,腦子高速運轉,他不確定到時會不會將她強行帶上飛機。
「我……隨口說說的。」許沫馬上後悔了。
「可我已經當真了。」黃仕明盯緊她。
「額,我真應該謹言慎行,特別是跟黃總這樣嚴謹的人打交道。」許沫無奈。
「走吧,晚了我該回不去了。」黃仕明開心地笑道。
許沫點點頭,跟著黃仕明一起去向禮畢後的新新娘告辭。
「謝謝你們能來。」蘇達宇微笑著跟黃仕明握手,林佩臉帶笑容小鳥依人般站在他身邊,眼中亮晶晶地閃著光。
「祝你們新婚愉快。」黃仕明送上祝福。
「早生貴子。」許沫補上一句,望著蘇達宇不好意思地笑了。
從今天開始,她不用再擔心蘇達宇會對她有什麼心思,她也不需要對以前的事耿耿於懷,並且李子木的第二條家規也可以修改了。
許沫在人群中搜尋李子木的身影,接觸到他利箭一樣的目光,低頭隨著黃仕明一起離開了。
李子木早就看到了黃仕明和許沫兩人邊聊邊笑,他非常不爽,眼睛都要噴火了,不停地在心中嘀咕著。
該死的女人,每次只要對著別的男人,她就是一副好脾氣的樣子,只有對他不是冷臉就是壞脾氣。
她會對別人笑對別人溫柔,偏對他就像是有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一樣。
還說什麼心中愛的人是他,想嫁的人也是他,全都是騙人的,只有他這個傻瓜才會真的相信,還幻想著跟她和好,不再鬧矛盾了。
結果就是這個女人根本不把他放在眼中,即使有他在的場合,她也照樣可以和別的男人打情罵俏情意綿綿,甚至過分到婚宴還沒完全結束就跟著男人跑了。
她是他的女朋友,卻跟著別人一起去跟新郎新娘告辭,這算什麼?有一點點把他這個正牌男友放在心上嗎?
她就這麼急著要上那個男人的床?既然如此,當初為什麼又要回來,回來了為什麼又不找他。
當初為什麼又要說那種莫名其妙的話,害他狠不下心又硬不起腸去斷掉那份念想。
李子木恨恨地想著,悄悄跟在了兩人後面,他心中琢磨著要是這次抓到了現場的話,怎麼樣他都可以死心了。
機場離別,彷彿總能深度挖掘出內心的傷感,許沫並不想哭,可她的眼睛還是濕潤了。
「我走了,不想對我說點什麼嗎?」黃仕明溫柔的聲音飄進了她耳中。
「好好照顧自己。」許沫想著叮囑了一句。
「知道。」
「如果有機會,就再找個可以好好照顧你的人。」
「會的,真想把你打包一起帶過去。」
黃仕明半真半假地開了句玩笑,只有他自己心中清楚,那不是玩笑,他是真想那麼幹。
「我還是留在這裡比較好,因為這裡有我想好好照顧的人。」許沫輕輕一句擊碎了他的心。
「嗯,見到子木請幫我跟他說對不起。」
「好。」
許沫不確定她跟李子木之間還有沒有可能,這一句她是硬著頭皮答的。
「你一定要幸福。」黃仕明雙手扶住她肩,重重地說。
「要抱一下嗎?」許沫看著那架勢,知道這個熊抱是免不了了。
「吻別吧。」黃仕明摟住她,抵死纏綿地吻了下去。
一路跟蹤到機場站在角落裡的李子木,氣得直跳腳,這是他第三次親眼目睹兩人的親密行為。
黃仕明終於走了,許沫摸了下紅唇,那柔軟的溫度和濕度都還在。
一轉身,居然又驚駭地看見了站在後面的李子木,滿眼憤怒地看著她。
許沫徹底暈了,這下慘了,又被抓了個現形,一看李子木表情就知道他什麼都看見了。
她咬唇走近,李子木緊緊抓住了她的胳膊,怒氣、怨氣全在五指之間。
「你是不是從來都沒有把我放在眼裡過?」李子木氣憤地問道。
幾次三番讓他問出這種話,真是太沒面子了,要知道他可是個帥哥啊,帥哥怎麼能被女人忽視到這種地步呢?
「不是。」許沫很肯定地給他答案。
「你為什麼沒有跟他走?」
「你希望我跟他走?」
「不要再用這種話跟我繞彎子,我怎麼想的你心裡很清楚,可你呢,從來都不會明白地告訴我你心裡怎麼想,每次都是說些不負責任的話跟我捉迷藏。」李子木怒吼。
他再也受不了許沫這樣把心深深地藏在某個地方,讓他找不到也摸不著。
她說的每一句話從不會輕易表現對他的愛憎,只會讓他一個人深深地苦惱糾結。
「我有說過,但說了又怎麼樣,你不照樣把我丟在路邊上自己跑了。」許沫的情緒一下子低落了。
李子木一愣,想起了雨中許沫衝他大喊的那句話「鐵寶貝,我心中愛的人是你,想嫁的人也是你」。
他的心陡然顫抖了一下,突然就不生她的氣了,手上力度不自覺更緊了,被捏住的人臉上肌肉開始抽搐。
「我只問你一句話,你留下來是不是因為我?」
「我為我自己。」許沫猶豫著要不要全部坦白。
「難道就跟我沒有一點關係嗎?」李子木緊張又生氣。
「有……」許沫受不住手上的力道,抽氣承認了。
「好,跟我回家。」李子木摟住她。
許沫終於回到了闊別已久的家,屋子裡亂得一塌糊塗,簡直用一片狼藉來形容還不夠程度,亂到可以堪比垃圾站。
李子木一看許沫臉上寒氣逼人的表情,就後悔急著把她帶回家太興奮過頭了,應該等他好好整理了再讓她回家比較好。
「因為家裡有老鼠和蟑螂,我為了把它們趕出去才把屋子弄得那麼亂的。」李子木小聲解釋道。
「你從來都不打掃,整天與蟑螂老鼠為伍,我看到你噁心得只想吐?」許沫一處於髒亂的環境中脾氣就暴躁。
「我……我噁心?我就喜歡養蟑螂老鼠當寵物。」李子木的火氣上來了。
「你要養回家養,愛養多少養多少,別在我家養。」許沫氣得推了他一掌。
「你家你家,什麼時候都是你家,還說你心中有我,這房子你半年沒交過租了,房租水電全是我跑銀行處理的,我還沒說是我家呢?」
「你有把這當自己的家嗎?你看看這亂得,跟垃圾站有什麼分別?」
許沫雖然意識不小心又傷到李子木了,但是不準備就此妥協。
「你一直都不回家,我本來收拾好了等你回來,可是你呢,讓我一天一天地失去信心,一次又一次地失望,我哪有精神和動力收拾屋子。」李子木委屈地大吼。
「我不回來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地不收拾了?」許沫的火氣壓不下來了。
「我哪有不收拾,這不是還沒來得及嘛,你就會怪我,一回來就罵我吼我,你就不能把對別人的溫柔放我身上一點點嗎?」李子木想起來就生氣。
「我不光要罵你,我還想打你,你就會找理由,你就會偷懶……」許沫照著他有彈性的屁屁上給了幾巴掌。
「你……還不如直接打這。」李子木突然抓住還在往他臀部揮巴掌的手按到了前面。
許沫瞪大了眼睛,手觸及到了膨脹的慾望,怔愣之際,身子一凌空,李子木抱著她上了「狗窩」。
許沫後悔莫及,早知道她絕不惹怒他,誰知道這床單幾個月沒洗了。
她任勞任怨地收拾屋子,剛被李子木整得腰酸背疼這會又累得腰酸背疼了。
「該死的女人,知道沒臉見我,就不敢回家嗎?我去找賀子風打網球了,冰箱裡有吃的,你最好吃飽了等著我回來收拾你。」便籤條上落款日期是她回來的那天。
「我上班去了,回來了的話,就乖乖在家待著。」這是回來後的第二天。
「如果我下班回來再看不到你,你也就別想再看到我了?」這是回來後的第三天。
許沫一張一張地看著,笑意漸漸浮現於臉。
「別再躲我了,回來吧,沫寶寶,我不生氣了。」這是十天前的。
「我想你了,沒有你的屋子太死氣沉沉了,有時候我都懷疑我是不是要死了。」
「我好傷心啊,我其實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你還是不能原諒我嗎?」
「你再不回來,我真的要跟別人結婚了,怎麼辦啊?」
許沫看一張,撕一張,買完菜上來的李子木大叫道:「你怎麼全撕了,這可是我幾個月來的心路歷程?」
「你想留著幹什麼?放網上拍賣?」許沫笑言。
「怎麼會,但是你也不要撕掉吧,一點也不在意我當初寫下這些話時心裡的苦,見過心腸硬的沒見過像你這樣心腸又冷又硬的。」李子木撇嘴。
「我不想以後你再記起這段不愉快的日子,我選擇忘記,你也不要去想,任何事情過去就算了,多好。」許沫的聲音轉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