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故人歸1】
一切終究歸於平靜。
那一場空難,飛機上所有人全部遇難,送到霍予爵手上的是一隻白色信封,沒有署名,裡頭裝著一條血鑽項鏈。
如果說反覆確認淺夏是否登機的時候還抱有一絲希望的話,拿到這封『遺書』的時候,再一遍溫習的就只剩絕望了。
他安靜的站在那一片墓碑前,空白的墓碑上好似映射出女子的音容笑貌,他呆呆的站著,一夜之間那張英俊的臉上多出太多滄桑。
如果想念氾濫成災,忘掉,可好?
他將那一刻血鑽握在掌心,鑽石稜角在掌心帶起一陣刺人的疼痛,陽光下,好似鑽石隔絕了原本該有的光澤,暗淡到看不出任何一丁點通徹靈動。
「淺夏,這算不算是還了你自由?」
良久他開口說話的時候嗓音一片沙啞,雙眸閉上的時候一滴清淚狠狠砸在手心的鑽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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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後,G城。
梅雨季節,整個人都好似籠罩在一片陰雨連綿之中,心情快要發霉了,可是這一刻淺夏突然好想哭。
隔了四年怎麼眼前這個男人毫無變化?
他那一句嗓音低沉的:
「睡過我之後就想跑?淺夏,自己脫還是我幫你脫?」
最後一個音節溢出嗓音,在此刻這間套房裡瀰漫開來。
淺夏能夠清楚聽到週遭漸起的抽泣聲,倒吸一口冷氣,眼底覆上一層水汽的時候,她不自覺在心底低咒一聲。
所有事情都過去了,她也不該是原本那個霍淺夏了!
良久她才找回自己該有的狀態,唇角微微上揚起一個略微僵硬的笑容:
「我……」
「予爵,爺爺不是說今晚的要回不能遲到麼?你先出去等我好不好?」
淺夏的聲音被另一道柔美的腔調打斷,那邊剛剛還顫抖的不成樣子的喬千羽突然撲過來拽住霍予爵的衣袖,微微撒著嬌,也不顧她剛剛那一陣過猛的動作使得身上披著的薄毯幾乎快要掉到胸部以下了。
光影交疊,好似回到四年前,那個時候她好像也是這樣央求著他不願意的事情,然後每次都能成功。
霍予爵鬆開捏住她下巴的手,側身看向喬千羽的時候淺夏分明看到他眼底的冰寒被寵溺所代替。
垂首貼著喬千羽的耳朵交代了幾句什麼,淺夏呆呆看著喬千羽臉色漲得通紅然後還沒等她發作之際,霍予爵目不斜視的帶上房門出去了。
「哎,霍淺夏你那是什麼表情,我男人是你能肖想的麼?」
喬千羽走過來在淺夏臉上捏了兩下,還沒轉身的時候,淺夏臉上已經淚水肆意開來。
喬千羽原本就是開玩笑說的,眼見著淺夏真的哭起來,突然跟著手忙腳亂起來,抽了紙巾胡亂幫她擦眼淚:
「你別哭呀,我剛剛也沒有捏的你很疼呀。」
脫掉她臉上老土的黑框眼鏡,喬千羽第一次發現,她土的掉渣的經紀人同志竟有一張這麼美的臉蛋。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淺夏抬手就在喬千羽胸/上揩了把油:
「有事沒事別把你家白饅頭放出來刺激人行啊?」
一直到伺候好喬千羽將她送出去,淺夏才怔愣的在沙發上坐下來。
原來,隔絕時間,不管過去多久,哪怕自以為是的忘記,真的再見到的時候心底的疼會提醒你,看吧,還是很愛很愛這個男人。
可也正是那疼不斷提醒她,那個男人不是她愛得起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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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淺夏一點都不懷疑霍予爵的能力,無論四年前還是四年後的現在,即便外頭圍追堵截著一大堆的記者,她清楚想要走出去,且不被發現的走出去對霍予爵來說簡直輕而易舉。
這一點在霍予爵同喬千羽離開也不知道多久而她出去的時候外頭仍舊還堵著那群記者的時候她就發覺了。
只不過既然如此,為什麼又要一直等到事情鬧得人盡皆知,甚至於等到了她的出現,他才肯動手呢?
某些想法躍然出現在腦海裡,她甩甩腦袋,將那些胡思亂想的東西甩得粉碎。
出去的時候不免被那些記者堵著追問了一些裡頭的情況,喬千羽能走,可是這個時候她這個經紀人肯定是走不掉的,丫的的玉女形象還得靠她來維持著。
扯著笑容回答了那些記者一大堆的八卦問題之後,知道感覺面部神經都快要僵硬的時候,那些記者才終於肯放過她。
拖著疲憊的身子去了公司,淺夏想也沒想便開電腦打了辭職信發到人事部經理信箱裡。
從公司出來的時候已經過了午飯時間好久了,只是她剛一出公司還沒走遠,路旁一直聽著的車子便開了過來。
車窗打開,英俊冷硬的面容映入眼簾:
「上車。」
只兩個字在此刻繁華吵鬧的都市之中依舊擲地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