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麼多天來,一直都是他在聯繫她,而她竟然沒有主動聯繫過他一次。
心慼慼的,有點悶。
最終她不得不抱歉地對著林立歎氣:「媽媽沒有存他的號碼。」
「哇~~~」林立絲毫不給面子地大哭了起來。
林喬抱緊了林立:「不要哭,寶貝,下次媽媽一定把他的號碼存起來,你想什麼時候跟他說話就什麼時候說話,好不好?」
林立這才止住哭聲,眼淚汪汪地抬頭望著林喬:「媽媽,我想要我的布娃娃。」
「好。」林喬從包裡取出娃娃遞給林立,幸好林立發燒時依舊抱著這個娃娃,否則她也不會把娃娃帶到醫院裡來。
接過娃娃後,林立滿足地笑了。
她按了按娃娃的右手,一會兒,娃娃嘴裡竟然發出了聲音:「怎麼了,寶貝?」
那聲音熟悉得讓林喬的呼吸幾乎想要停滯下來。她不可思議地瞪著林立手裡的娃娃。
原來這個娃娃竟然是一個電話?
忽然她就明白了許多事情,為什麼林立在有了這個娃娃後總是會說夢話,那哪兒是夢話啊,根本就是她跟郭宜品在聊天!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麼郭宜品會對她的行蹤瞭如指掌,同時也解釋了為什麼安然會忽然打電話來警告她不讓林立跟郭宜品聯繫……
在她愣愣地發呆時,林立已經委委屈屈地開始說話了:「爸爸,我發燒了!」
「那林立現在在哪裡啊?」
「醫院。」
「跟誰在一起?」
「媽媽和張奶奶。」
「嗯。所以,林立不用害怕,因為有媽媽和張奶奶陪你呀。而且發燒也不是特別嚴重的病,打了針吃了藥之後就會好的。知道嗎?」
「知道了。」
「那麼,現在,林立要不要睡一會兒呢,難受的時候睡一覺,等你醒了,病就好了。」
「好。」
「真是個乖孩子。那麼,我們互道晚安吧?」
「好,晚安,爸爸。」
「晚安,寶貝!」
他哄林立時的語調溫柔得讓林喬不自覺地翹起了唇角。
而林立聽著他溫柔的哄勸,真的閉上眼睛,平靜了下來。
隨後娃娃的嘴裡便傳出了莫扎特的小星星變奏曲,在這輕快舒緩的音樂聲中,林立睡著了。
那聲音繼續著,音符在這個充滿了消毒水與酒精味道的空間裡輕快的跳躍。
這首曲子林喬非常非常的熟悉,熟悉到閉著眼睛也能打出它的節拍來。
以前他們在一起時,他經常會聽這首曲子,他說他喜歡這種輕快的感覺,能讓人放下一切沉重的包袱,回歸最為純真的狀態。
他在說這句話時,語調異常的溫柔,不疾不徐,讓聽的人也跟著心靜如水。
微微閉了眼,當時的情形真切地再現出來。
那個沉迷在樂聲中的男人,那個溫潤得讓人不自覺地想去靠近去依賴的男人,那雙半瞇的溫柔桃花眼裡,曾經有著她以為會一輩子擁有的幸福歸處。
「林喬,把孩子給我吧,你也睡會兒!」不知何時音樂聲停了,張阿姨搖了搖她。
睜開眼,悵然地望著眼前的老人,看著她把林立接過去抱在懷裡。
林喬的思維還在迷茫著。
「林立爸爸真是個體貼又耐心的男人。」張阿姨讚歎著。
林喬笑了笑,是的,他確實是個體貼又耐心的男人。
「這樣的男人,你不該放棄的。」
唇邊的笑容收了起來,現在不是她放棄的問題,而是他在忙,他寧願天天跟林立通電話,也不想直接撥個電話跟她說一句話,或者……
「人好,長得也帥,林喬,你就沒想過跟他復合嗎?」
林喬愣愣地望過去,張阿姨的眼裡盛放的是惋惜,疑惑漸漸浮上來:「阿姨,您見過他?」
張阿姨微微一愣,接著笑起來:「是啊,見過,而且還很熟悉。」
「呃?」
「我的兒子和兒媳婦兒都在美國,四年前我退休後就在他們的鼓動下,賣了房產,想著到美國去養老。」
張阿姨語調平穩地敘述著她跟郭宜品的相識。
初到美國時,雖張阿姨然生活得不是很習慣,但好在精神上還不算空虛,每天給兒子媳婦做做飯,閒瑕時到樓下的小廣場上溜溜彎兒,日子過得還算舒適。
一天,張阿姨照例到小廣場上去散步,走著走著看到有個一歲多的小娃兒摔倒在地上,哭得眼淚鼻涕一大把,周圍卻沒有一個大人過來扶一把。
於是張阿姨心生不忍就過去把孩子給抱了起來。
就在她剛剛抱住孩子的一瞬間,周圍便衝出來三個年輕人劈手奪過孩子,還把張阿姨送到了警察局裡。
後來張阿姨才知道這片區域近期有兩個孩子失蹤,所以警察特地設了個套,想要把人販子給套出來。
而令人憤怒的是,此時張阿姨儼然就是警察們口中的人販子。
對於這樣的誣蔑,張阿姨和她的兒子媳婦自然不會承認,於是便找律師上法庭,然而最終的結果還是咬定了她就是那個可惡的人販子,張阿姨一家當然是不服的,可是為了打這個官司,兒子媳婦的積蓄早就已經分文不剩了,哪裡還有錢繼續上訴?
看著那一庭不分好壞的所謂公職人員,張阿姨氣得放聲大哭,試想在國內時,哪裡受過這樣的委屈與冤枉?難不成老了老了倒要死在美國的監獄裡麼?
休息廳裡,張阿姨跟兒子抱頭痛哭。
這時,恰好經過這裡的郭宜品看到了這種情形,便走了過來,問清楚了事件始末後,沉吟了一會兒,把張阿姨扶了起來:「哭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既然是被冤枉的,不但不應該就這麼認罪,相反的我們還要要回屬於我們自己的一切!」
張阿姨愣愣地看著郭宜品:「現在已經沒辦法了!」
「辦法都是人想出來的。」郭宜品安慰她。
說話間目光掃過站在一旁的律師,他正一臉不耐煩地東張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