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響。
郭宜品微微拉開他們的距離,一隻手抬起林喬的下巴:「你哭了?」
哭?為什麼要哭?
呵呵,憶往昔苦難歲月稠,如今喜極而泣,可不可以?
你看那麼艱難的歲月都過去了。日子再壞還能壞到什麼份上呢?
林喬忽然就明白了過來。
動了動腦袋,把下巴從他的手裡掙出來,然後不動聲色地後退了一步:「不早了,郭先生趕緊回去吧。別讓人等太久!」
郭宜品僵了一下,眉頭再一次鎖起,眸中那條長河凝聚起狂風巨浪,而最終,他只是淡淡地轉了身,開門,離開。
林喬聽著他的腳步聲一層層向下延續,忽然覺得特別淒涼,有一種憂傷的情緒在心胸之間輾轉,弄得她的心也跟著泛酸。
畢竟是她在當年曾經那麼用心用力地愛過的人啊。
「林喬,一品匠人郭總的那個專訪你做好了沒有?」一到報社,總編劈頭就問了這麼一句。
林喬心中暗歎了口氣,拿起桌上的電話撥過去,電話裡一個溫柔的女聲傳來:「對不起,郭總今天的行程安排得很滿,不過郭總交待了,專訪的事不用急,他有時間的話會跟你們雜誌社聯繫的。」
林喬用的免提,聽得清楚的總編,只是無奈地搖頭:「唉!現在這些個年輕的總裁啊,真搞不懂到底在想什麼,一會兒要專訪,一會兒又好像根本不在乎!把事業當遊戲來玩兒嗎?」
林喬望著總編離開的背影,只能歉意地表示了一下同情,其實對於郭宜品的反覆無常,她比總編的感覺更莫名其妙。
是,你可以理解為郭宜品對林喬沒有忘情,找了五年終於找到了,所以費盡心力地想要挽回他們之間的感情。
可他憑什麼就認為林喬一定會接受?
五年啊,一千八百多天,這個世界都在日新月異的變化著,何況人心乎?
林喬記得自己看過的一篇文章,裡面有幾句話特別深入人心:七年之癢?什麼年月的事啊,真落伍。三年之癢,也是上世紀的事了吧?一年之癢,也不行,全都過時嘍。怎麼一點也不「與時俱進」?如今的愛情新鮮度只能保持18個月到30個月!
作者用肯定的語氣,告訴我們,愛情的新鮮度正隨著我們生活節奏的加快而縮短。所以林喬毫不猶豫地肯定她與郭宜品之間的愛情早就已經被時間這個劊子手給扼殺殆盡了。
最起碼在她的心中,愛情早就不再佔主導地位了,她每天想的只是能按月交上媽媽的往院費,交上林立的托兒費,餘下點小錢再讓她跟林立母女兩個偶爾腐敗一次,就心滿意足了。
想得正出神時,手機忽然叫了起來,是一個很久不曾聯繫過的文友韓雯的電話。
韓雯和林喬是在一次培訓中認識的,帶著點傻大姐的氣質,說話什麼的直來直去,還自認為是真性情。當時林喬跟她住一個房間,也虧得林喬這麼淡漠的性子,兩個人的相處還算愉快。
後來也曾斷斷續續在聯繫過幾次,林喬也算幫著韓雯掙了點稿費,所以,怎麼說呢,這兩個人應該算是朋友了吧。
韓雯嘻嘻哈哈地跟林喬聊了一會兒,全是女人之間的家長裡短,聽得林喬昏昏欲睡,正想著找個事情好把電話給掛掉時,就聽到了敲門聲,林喬說了聲抱歉,有人來了。然後終於結束了這次通話。
敲門的是一個陌生的小伙子,手裡捧著個大大的包裹:「林喬老師嗎?這是您的快遞!請簽收一下。」
林喬看著那個包裹,想了想:「我可以不簽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