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哪?告訴我,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問她!」葉庭恩太心急了,以至於臉上的肌肉都有些僵硬了。
「哦~她家離這裡不算太遠,也不太近。」田真拉著葉庭恩走出來說:「你看到前面那座山了嗎?翻過了那位山就到了安上嶺,嶺上沒幾戶人家,你只要找到家門口種著一棵楊桃樹的那家便是白老師的家。」田真仔細的給葉庭恩指了指路線。
葉庭恩只說完謝謝,便拔開腿,箭步如飛的跑去。再也沒有理會校長。
這山裡的天氣陰晴不定,前兩天剛下過雨,翻山的路也不是那好走的。羊腸小路,彎彎曲曲,路的兩旁還長著礙事的雜草,被雨洗過的路坑坑窪窪,葉庭恩只能一腳深一腳淺的攀跋於山林之間,他一步也不想停下,找了兩年,她就在眼前,他可一步也不想耽擱了。
好不容易到了安上嶺,天已經黑透了!葉庭恩到了這裡才真正瞭解,什麼是山區,原來山區是沒有路燈的,看起來就幾戶人家的安上嶺,根本上每戶人家屋前都有樹。約摸可以看到幾座房子的形狀,可這黑壓壓的一片,就靠著幾戶人家屋裡子微微透出來的光,他怎麼才能分辨出哪一種楊桃樹?
山裡不比城裡,山裡的氣溫要比城裡低,山風吹來,讓穿著單薄的葉庭恩也覺得有些冷。可是天公不作美,山裡的天氣就像小孩子的臉一樣說變就變。這會就電閃雷鳴,大雨傾盆而至。像倒水一般,不一會葉庭恩的身上全都濕透了,山雨夾著山風透著那麼一股子涼意竄進骨縫裡那麼的冷。
這時,葉庭恩感覺到有一把傘遮住了他的頭。這熟悉的感覺。葉庭恩慢慢的回頭。
看到眼前人時,葉庭恩抑制不住的激動,摟住她的腰,一把把她抱進懷裡,不知是否用力過猛,她手中的雨傘也跟掉落。葉庭恩靠著她纖弱而熟悉的肩膀,呼吸著她淡淡的幽香,眼中已經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只是緊緊抱著她,想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不想再讓她有離開的機會,只要能再與她一起,再大的雨淋著都不冷了,不管是雨水還是淚水,讓它流吧~雖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只有流盡了它才能洗淨這兩年痛苦的思念,尋找的煎熬,孤獨的守望!
白若雪驚詫的被眼前這個男人抱著,眼前個男人,哭得麼那麼傷心,那麼激動,那麼深情,人家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是他就這麼任由淚水和雨水往他的眼眶中掉落,對自己毫不避忌,就像找到了他失散已久的親人一樣,那麼相信她。而她也任由著把這一切的苦水都摩擦在她的肩骨之上。那麼傷心的他,讓白若雪的心抽抽的疼,為什麼會心疼呢?她明明第一次見他不是嗎?剛剛在家裡看到這個男人在雨中的背影時,她的心就莫名其妙的悸動。看他淋雨沒來由的心疼,所以,才想撐他一把,問問他來這裡做什麼?只是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居然讓她忘記了男女之間授受不親這回事,就讓他這麼抱著,她甚至想安慰他的心!
「你還好嗎?這麼晚了,你到這裡來做什麼?」白若雪拍拍他的後背安撫著他:「這裡雨好大,你全身都濕了,找個地方避雨吧。」
葉庭恩看著她,既陌生又熟悉,「阿蕾,你是怎麼啦?我是庭恩啊~你不認識我了嗎?」
「庭恩~」白若雪明顯感到自己的心裡抽痛了一下,庭恩,這兩個字真熟悉。白若雪禮貌的推開葉庭恩說:「我不是阿蕾,我叫白若雪。你全身都濕透了,跟我走吧。」
白若雪拉著葉庭恩的手,走進自己的家。 她的家是一座由三間平房組成的小院落,都是土夯的房子,有一種古樸的氣息。
白若雪招呼他坐下說:「你等一下,我去找個乾毛巾給你擦擦。」說完,轉了個身。
「阿蕾~你不認識我了嗎?」葉庭恩抓住她即將離開的手不放。明明就是阿蕾,為什麼裝著不認識他?
「先生,我不知道阿蕾是誰,但是請你記住,我叫白若雪,你可叫我小白或是若雪,但我不是阿蕾。」白若雪笑著走出去。不知怎的,看到這個人,心裡開心的得很。
葉庭恩完全蒙了,不是林蕾,但是那聲音,那眼睛,那臉蛋,那身材,她完完全全是林蕾啊!而且她給他的感覺,那種溫暖堅定的感覺,只有林蕾給他,她分明就是林蕾啊。可這姑娘說自己是白若雪?
白若雪笑著走進來:「你冷嗎?這是乾毛巾,擦擦」白若雪把毛巾遞給他。「我看你什麼都沒帶,你不像出來寫生的學生啊,你這麼晚了來我們這做什麼?」
「來找人。」葉庭恩用毛巾揩揩頭髮。
「找阿蕾?」
葉庭恩點點頭。「哈啾 」
「快把這個換上吧。」白若雪遞給他一件深藍布衣的中山裝。「這是我爸的衣服。你換好衣服叫我。」
葉庭恩越看越覺得她是林蕾。只是這中間出了什麼岔子?林蕾的父母不是林震東和葉美卿嗎?她哪裡又蹦出一雙父母來?
「我好了,你進來吧。」葉庭恩打開門說。
這時看到白若雪也換了一衣乾淨的衣衫,雖然只是牛仔褲和白襯衫,但這樣的她看起來就像這山裡的空氣一樣,分外清新。
「你好厲害啊,居然能把我爸那麼土的衣服穿得這麼好看。」白若雪看到葉庭恩不禁讚歎。這一身深藍色的中山裝,且不說樣式要合人的身板,就是這深藍的顏色也不是誰都穿得起來的。可是他穿上以後真的像民國時代那種有血有肉急切救國的愛國青年一樣。讓人有一種熱血沸騰的感覺,白若雪看得有點出神了。
葉庭恩舉著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回想起阿蕾以前也會看著他,看到發呆。
白若雪知道自己失禮了,找個話題引開注意力:「你的阿蕾找到了嗎?」
葉庭恩不回答,只是看著她。
「我~」白若雪指著自己:「我長得跟她很像嗎?」
葉庭恩點點頭。
「真可惜我不是她揶。你很失望嗎?她對你而言很重要嗎?」
葉庭恩還是點頭。「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
這回換白若雪點頭。
「你一直生活這裡,我是說,是不是從前生活在別的地方,近幾年才搬來這裡的?」葉庭恩越看前眼的人就是林蕾啊,這眉眼之間的氣質,這說話聲音口氣。真是的林蕾啊。
「是啊,我一直生活在這裡,好像是幾年前出去讀了幾年大學,兩年前回到這裡執教。」白若雪很用心的回憶,因為她根本就記不起來有這段記憶。
「好像?」葉庭恩用懷疑的口吻複述了這兩個字。一個人有沒有讀大學應該是很肯定的吧,怎麼會用好像二字?
「實不相瞞,兩前年我回莆嶺鎮的時候,遇到了山體滑坡,一車人全都遇難了,就活我一個,可是,我的腦子也被震到了,從來醒來那一刻起,以前的事我全忘了。」白若雪為自己搬了個椅子坐下。她也不明白為什麼第一次見他就能對他如此信任,掏心掏肺的說話,一點都不防備。
失憶~跟凱傑一樣嗎?這樣的話她就有可能是阿蕾,不~她絕對是阿蕾!只有阿蕾才擁有這麼烏黑清澈的眼睛,溫暖和煦的笑容。
「對了~我到你家會不會打擾到你的父母?」葉庭恩藉機問問她父母的事,這才是最讓無法理解的事,如果說阿蕾是因為失憶而稱自己是白若雪的話,那麼她哪來的父母呢?
「不會~我媽這幾天生病,吃了藥早早就睡了。」
「那你爸呢?」
「我爸~我爸很早就過世了,我是我媽帶大的。可惜我爸死後連一張照片都沒留下,我失憶後一直想回憶起我爸的樣子,但都沒成功。」白若雪失落的搖著頭。
「這麼說~你沒失憶之前,一直跟你媽在一起生活,沒離開過這裡。」葉庭恩更加疑惑了,若如此,那眼前這個人便不會是阿蕾。阿蕾一直生活在城裡。
白若雪點點頭說:「應該是。時候不早了,你就在這兒休息吧。我先回房了,有什麼事叫一聲。」
「你就這樣收留陌生人,你都不怕我是壞人嗎?」
「不怕~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不是壞人。晚安。」白若雪高高興興的走出門,她自己也不知道看到這個人好像看到了很久很久沒見的親人,心裡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