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億,她有那麼有錢嗎?」林蕾知道金美妮在葉氏做了很久,也知道葉氏的待遇不低,但出一個億來殺她,她真的那麼有錢嗎?她有那麼恨她嗎?
「一個億也不一定是她一個人付的,說不定有幾個人合夥呢!」黑哥見林蕾正望著他。趕緊端起茶杯喝茶,把自己的臉給蓋住,每次林蕾直視他的時候,他總是不敢抬頭看她。
「你這麼說好像我的仇人很多似的。」
「就算不多也一定有啊~要不然人家捧著白花花銀子自己不會花嗎?給我們做什麼?」黑哥順水推舟說:「所以啊,你最好在這裡躲躲,如果對方發現你沒事,說不定會請另一票喪心病狂的人來殺你,到時候,還沒見到父母就先見閻王去了。」
「還要在這裡呆多久?」林蕾抱怨說:「家裡人都不知道我的消息,肯定著急啊,你連電話都不讓我打。」
「錢還沒收齊肯定不能打,錢收齊了再說。」黑哥總是以此為借口。「算了,先別想那些了,我們這個寨子雖然小,但勝在風景優美,是外面那些水泥木森林所不能比的,我帶你去走走吧。」
林蕾哪有心情啊,搖搖頭。
「走吧,再這麼呆在家裡會悶壞的。」黑哥第一次主動拉起林蕾的手。
林蕾反射性的把手抽回來:「好啦,我跟你後面就是啦。」
林蕾跟著黑哥走在這山寨的土路上,一條一條小土路有點像山路,曲折難行,蜿蜒而上。但勝在山路旁的吊腳樓真的很漂亮。雖然沒有華麗的裝飾,但更有一份古樸自然本真的美。
林蕾聽哥黑介紹才知道這裡是湖南的山區的一個苗家山寨,一般漢人稱為村落。這裡居住的幾十戶人家全都是苗族人。雖然風景優美,卻交通不便地理條件落後,於是村裡稍稍年輕一點的人都出去打工了,孩子也送到鎮上去讀寄宿學校。現在村子裡所居住的無非是一些老人,靠著種幾畝水稻度日。
林蕾跟在黑哥後面,這個男人是要殺她的人,也是她的救命恩人,但現在卻總不讓她與家人聯繫,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林蕾最覺得不安。
行走於苗寨的這一路上,時不時的有人跟黑哥打招呼,但他們說的是苗族語,林蕾根本聽不懂說什麼。林蕾只好微笑。
可是她奇怪的是,每個與黑哥說完話的人都用一種打量審視的眼光看著她,眼裡還有羨慕好奇之情。
林蕾問黑哥,跟他們說了什麼。
黑哥只是回答,寨子裡剛來了一個外客,大家好奇而已。
至此林蕾也不再問什麼了,只是走累了便折回黑哥家休息,心裡的牽掛像熬的稠稠的苦藥一樣,粘稠苦澀難受,讓她總是翻來覆去睡不著覺。
庭恩~我很好~我沒事~你不要太擔心,一定要保重自己,相信我,我一定會回到你身邊的!
一轉眼又過了三天,林蕾真的呆不下去了,心急如焚的在黑哥家的客廳裡來回走著。
一看見黑哥便問:「怎麼樣?錢打來了嗎?」
「這個~手機沒信號,我聯繫不到頭目他們。」黑哥別開林蕾的眼睛,坐下,動作不自然的為自己倒杯水。
林蕾看狀,便說:「我不等了,我要回去了!」
「不行不行,你不能走。」黑哥說:「如果你走了~」
「行了,別再跟我說錢收不收得到,如果錢沒收到,我會讓我父母給你們的,就當是謝謝你救了我。我必須讓他們知道我還活著,否則他們會傷心死的。」林蕾大吼,這十天來日日焦急等待,日日期盼煎熬擔心著家裡人,擔心著葉庭恩。
如果葉庭恩已經知道她死亡的消息,肯定痛不欲生吧。
「不行~你現在走,讓人知道了你沒死,肯定會有來再來殺你的,要是讓人知道了你沒死,會連累我和阿良的。」黑哥抓著林蕾的手說。
林蕾甩開他的手:「我不管,我家裡一定很擔心,我一定要離開這裡。我不能再呆下去,對!不能再呆下去。」
林蕾拔腿就跑。沿著蜿蜒的小路往下跑。
黑哥跑出家門,突然吹起口哨。
不一會兒,村裡的人都跑出來了,一個一個的堵住林蕾的去路。
林蕾被村民們架了回來。
林蕾一直大聲喊:「放我走,我要回家~」
可是任憑她喊破喉嚨,村民們也當沒聽見一樣。其實是在寨子裡的村民都是老人,那一輩的老人,根本聽不懂漢語。
林蕾根本不知道,黑哥與她的母親一直對村裡人說林蕾是他剛找來的媳婦。等著選日子舉行婚禮呢。
所以這林蕾一跑,村裡人就當是小兩口鬧矛盾來著,個個出來幫忙把林蕾架回去。
林蕾憤怒的坐在木椅上,手腳都被黑哥綁了起來。黑哥謝過大家,終於坐到了林蕾對面。說:「實話告訴你吧,錢很早就到了。只是我不想讓你走而已。」
「你~為什麼?你既然不殺我,為什麼不放了我?」林蕾瞪著大眼睛,氣憤的大吼。
「你知道那天我為什麼沒殺你嗎?其一是因為這真的違背了我的原則,其二,那天晚上在月亮下的你,美得像天上的嫦娥一樣。讓我捨不得就這麼毀了你。」黑哥走到林蕾面前,抬起她的下巴說:「既然我救了你,你就以身相許吧。忘記過去,好好的呆在這裡與我和我母親過日子吧。」
「不~我這輩子只想嫁給葉庭恩,除了他,誰都不嫁。」林蕾一口拒絕。
「我當然知道你不會乖乖聽話,但是沒關係。」黑哥高深莫測的笑了笑說:「好好在這休息一會,我去找點好東西給你。」
這話聽得林蕾毛骨悚然,他不會要殺她,只怕他想做的事,比殺了她更讓她難受一萬倍。
林蕾沒辦法,只好大叫。「來人呀,救命啊。」
可是叫了半天,沒人理她。
黑哥進來了,手上端著一碗熱騰騰的黑乎乎的藥。對她微微一笑,這笑容和善到讓林蕾分不出真假。
「把這個喝了,什麼煩惱都消失了。」黑哥端著藥到林蕾面前。
「不~這是什麼東西,我不喝。」林蕾別過頭,咬著牙,就是讓嘴巴一點縫隙也沒有。
黑哥又笑了,像懲罰不聽話的孩子一樣,掐住林蕾的鼻子。倒數計時:「10,9,8~」
林蕾憋不住了張大嘴巴大口大口的呼吸。
黑哥順道架著林蕾的頭,把藥灌下去。
「咳咳咳」這苦藥嗆得林蕾不住的咳嗽。也潑了她一身,身上的衣服都是藥漬。
黑哥解開了她的繩子,帶她到另一個房間讓她去換身衣服。
林蕾在房間裡換衣服的時候聽到黑哥與他母親的對話。
「阿黑啊,你真把那藥給姑娘喝了?」
「是的媽~」
「要是人家姑娘不願意就算了,何必這樣呢。」
「媽~我好不容易找個一個自己喜歡的。不能就這樣放她走哇。」
「可這藥喝完,她就記不起以前的事了,現在的她與以後的她可能會是兩個人,這樣你還喜歡嗎?」
「媽~我喜歡她~你放心我一定會對她好的。」黑哥扶著老母親坐下。
突然聽到一陣窗戶聲,立馬站起身來,跑向林蕾換衣服的房間。
林蕾跳窗逃跑了。
黑哥也跳出窗戶追。
林蕾跑呀跑呀,她也不認識路,她只知道不能再留在哪裡了。沒命的跑著。
黑哥在後面喊著她,她跑得更快了。
最後,沒路跑了,面前的是一條水流湍急的大河。
怎麼辦?到最後還是沒命嗎?罷了,就算沒命,也不想讓別的男人玷污了她的身體。
黑哥大喊:「快回來~跳下去沒命的。」
林蕾的頭搖得像拔浪鼓一樣,眼神堅毅,轉過身,深氣一口氣,縱身一躍,林蕾淹沒在滾滾的浪濤裡。
黑哥走到河岸上大喊:「林蕾~林蕾~你如果真的不肯,可以商量的,何必這樣賠上一條命呢~」
「阿蕾~!」葉庭恩從昏迷中驚醒。望著眼前的從人說:「阿蕾~阿蕾呢?我夢見她跳進河裡了。她到底在哪?」
葉玉饒搖搖頭:「警方已經放棄搜救了,過了十天,恐怕~」葉玉饒的淚水已經止不住了,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不會的~不會的~」葉庭恩不相信:「我剛剛夢見她了,有人想欺負她,她一直在跑。她不會死的。」
「對~我也相信阿蕾不會死~畢竟警方也一直沒找到屍體。」顧凱傑說。「庭恩~先別傷心~把身子養好,我們再好好找找。」
葉庭恩虛弱的點點頭。
葉庭恩躺在床上正睡著,眉頭緊皺,伸著雙手像要抓住什麼東西似的。嘴邊還喃喃喊著:「阿蕾~阿蕾,抓住我,阿蕾~」
眼看著林蕾被湍急的水流沖走,葉庭恩卻抓不住她,只好跟著她縱身一躍,一起跳入這湍流不息的大河之中。
葉庭恩從床上躍起,額頭上滲滿了汗珠,眼前是一片他熟悉的世界,一片銀灰裡是他的房間。
望著窗外,天已經大亮了。站起身來,去衛生間洗漱。
林蕾已經失蹤了兩年了,這兩年裡葉庭恩從未放棄找尋她,可是那條河就算再什麼打撈,連一件林蕾的物品還沒打撈上來。所以葉庭恩確信林蕾一定還活著!
這兩年裡葉庭恩完全變了一個人,這兩年裡除了工作還是工作,他把自己逼得很忙,忙得沒有時候閒下來,因為一停下來,他的腦子就會不由自主的想林蕾,他的心就會跟抽痛,人家說時間是治癒傷痕最好的良藥,可是這劑良藥到了他這就不管用了,時間過得越久,他的心就卻痛。生怕此生此世再也見不到林蕾,生怕此生此世抱著遺憾虛度一生。這兩年的他根本不交際,也沒有任何一個女人再出現在他的生命中,他也再沒鬧過任何緋聞。唯一能讓他登上雜誌封面的無非是葉氏的業績一直在直線上漲。還有葉慈善家的名號。
他一直堅定的相信林蕾沒死,老天爺還不讓他找到林蕾的原因,是因為他的善事做得不夠多。
所以這兩年來,他一邊派人尋找林蕾,一邊熱心於公益事業,特別從葉氏的營利中抽取一筆資金用於修建福利院和山區的小學。因此這兩年葉庭恩收到的感謝信多得數不清。
葉庭恩像往常一樣走下樓。
「少爺,又作夢了。」菊媽心疼的看著葉庭恩。
「沒事,這兩年不都這樣嘛。」葉庭恩坐下吃早餐。
「夫人來電話,讓您晚上回葉家吃飯。」菊媽說。
「知道了。」葉庭恩知道,又是老把戲。這兩年,沒了林蕾,鍾亞琪一直想撮合他和季艷婷,三五不時的找機會,找借口讓他與季艷婷單獨在一起。任憑季艷婷怎麼暗送秋波,葉庭恩卻像一顆石頭一般,聳然不動。
晚上,葉庭恩趁季艷婷還沒到葉家之前,打開天窗與葉氏夫婦說亮話:「媽~我不會接受艷婷的,她與我而言只是朋友。我愛的人只有阿蕾。」
「兒子~林蕾都~都走了兩年了,你難道要這樣孤苦一輩子嗎?葉家四代單傳,你就算不看在我們老兩口的份上,也看在你爺爺的份上找一個女朋友啊,艷婷不管從哪一方面看都是最合適的人選。」鍾亞琪苦口婆心的勸他。
「媽~就算我娶了艷婷,我也會思念阿蕾一世的,這樣會讓艷婷怨懟我一世,這樣的婚姻會幸福嗎?我明明知道自己給不了艷婷幸福,我為什麼毀了她的一生呢?」
「兒子~艷婷,很喜歡你啊,她說過就算你一輩子想著林蕾,她也不介意的。」葉啟雲坐在一符合著。這兩年他看到了兒子的長進,也深知兒子的傷心。他只願兒子能快點從悲傷中走出來。
「我介意~」葉庭恩說。
門鈴響了,季艷婷來了。
晚餐在一片似平和似尷尬的情境中結束。
最後還是老規矩,葉庭恩送季艷婷回家。
葉庭恩平穩的行駛著汽車。
只是到轉腳處,突然看了一個熟悉的背影。葉庭恩突然急剎車。
「怎麼啦?」季艷婷往後倒了一下。
葉庭恩沒回答,以最快的速度跳下車。東張西望,左顧右盼,那個影子呢?明明看見的,在哪?
葉庭恩像沒頭蒼蠅一樣到處亂竄,拔開一個又一個行人,順著那個背影的方向,一直跑,可是沒有再看到她,她就這樣消失在茫茫人海裡。
季艷婷終於追上了葉庭恩,兩個人各懷心裡的走回車那邊。
終於季艷婷還是忍不住開口了:「庭恩~我雖然不想再傷害你,但是她~已經去了,真的去了,你就不能睜開眼,看看你眼前的人嗎?」
「她沒死,我看到她,就在剛剛我看到她了。」葉庭恩就憑一眼背影就堅定的相信那林蕾的背影。
「庭恩你~你為什麼就是不肯放下呢。你根本就沒有看到她的人,只是一個背影而已,說不定是別人呢。」
「不是我不放下,是她沒死~她不會死。」葉庭恩像說給自己的聽的,語氣透著那一股堅定。「走吧,我送你回家。」
送完季艷婷後,葉庭恩找到了顧凱傑。
這兩年也只有顧凱傑能看到真正的葉庭恩是什麼樣子的,也只有顧凱傑明白,葉庭恩對林蕾的思念到了一個怎樣不可救藥的程度,葉家的人想把季艷婷推給他,根本是在癡人說夢,不可能的。他的心早就被林蕾填的滿滿的,滿得再也裝不下任何一個人。
坐在如茵大學的草地上,看著這十年不變的校園葉庭恩感歎了一句:「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顧凱傑開了一廳啤酒給他:「喲~都學會呤詩了?」
「臭小子,不糗我你活不成是不是。你看如茵大學,依然跟我們讀書的時候一模一樣,可是阿蕾~卻不在我們身邊了。」葉庭恩喝了一口酒問:「凱傑,你相信阿蕾還活著是嗎?」
「我相信,阿蕾不是那麼不負責的人,不可能在結婚當天去跳崖,這件事一定有人在背後搞鬼,決不可能像警察說得,阿蕾是自盡而死。」顧凱傑一直對當天的事心存疑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