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白色的身影從窗口躍入,大咧咧的喊道:「醜八怪,幾個月未見,你還是如此的凶悍!」
初雪與綺蘭嘴角一抽,尼瑪~這誰啊!這平川大陸之上她家小姐都叫醜八怪,那豈不全部都是醜八怪了!「
半月嘴角微勾,「太子殿下,好久不見!」
月驚城笑著擺擺手,「太子殿下不是你叫的,你叫我驚城吧!或者隨我皇兄喊我的字!」
半月擺手示意初雪與綺蘭出去,轉身看著月驚城,「太子殿下,我們好像還沒有熟到這個地步!」
月驚城身子往前一傾,雙肘撐在寬大的紅木書桌之上,低聲道:「熟都是從不熟開始的!」
半月也將雙肘撐在紅木桌上,一字一句的道:「可是我不想跟你熟!」
話音一落,她手一橫,銀葉刀寒光閃動從月驚城撐在桌面的手肘處劃過,帶出一串血珠。
月驚城手飛快一撤,身子往後一跳,按住自己受傷的手肘,「哇啊啊~數月不見,你還是如此野蠻!」
半月收回銀葉刀,冷聲道:「你皇兄知道你出來嗎?」
月驚城嘻嘻一笑,「就是皇兄讓我來天啟找你的,他說你可能需要我的幫助!」
他再一次不怕死的湊到半月的眼前,「醜八怪,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儘管開口!」
半月緊緊的盯著月驚城俊美的臉,明亮的眼、俊挺的鼻、一點點的往下移,看得月驚城不由打了個哆嗦。
她輕柔的笑意鍾帶著淡淡的算計,「月驚城,我發現你還是有點用處的!」
月驚城神色一變,飛快的用手摀住自己的下面,「你要幹什麼?」
半月輕笑,手撐在桌面一躍而過,落在月驚城的身前,輕佻的掐住他的下巴,「借你的臉一用!」
襄城很快就恢復了往日的熱鬧,皇宮的暗鬥與內鬥只要不傷及無辜的老百姓,一切都好辦,他們想要的不過就是和平安穩的生活。
半月一襲華麗的鵝黃輕紗羅裙,略寬的水袖和裙擺邊都鑲嵌著黑色的窄邊,在窄邊之中有金色的絲線隱隱閃爍,水靈的眼眸透過淺金色薄紗打量著街上四周,嘴角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月驚城一襲淺金長衫與半月的面紗相襯,俊朗的五官如玉,似籠在煙霧之中,眼神一掃,淡淡的笑意溫和明媚,手中一柄簡單的水墨折扇,扇柄上垂掛著上好的羊脂白玉,一看便知價值不菲。
他隨著腳步走動隨意的輕輕晃動折扇,周圍的小姐們都紛紛忍不住多看兩眼,又掩嘴低笑,臉色潮紅。
月驚城顯然對這種注視已經習以為然,他風流倜儻的甩著扇子,神色得意。
半月好笑的看了她一眼,狠狠的踢了他一腳,拖著他進了國色堂下的弦月樓。
俊男美女的組合從來都是吸引人的視線的,半月與月驚城剛剛走進酒樓,就引起了一陣不小的騷動。
半月手中金色的令牌一晃,看著掌櫃微微的變了臉色,親自引著她們上了二樓最豪華的預留包間。
月驚城從視野極好的床邊往樓下望了一圈,小聲問道:「你就讓我跟在你身邊大街上走一圈?」
半月眼皮都沒有抬,逕自接過掌櫃遞過來的水杯,揮手示意他下去,「讓你在我身邊做花瓶,都是抬舉你了!」
月驚城似乎從來不會生氣,他輕笑一聲,轉身在半月身邊坐下,一把搶過她面前的杯子就要往嘴裡送去。
半月手掌輕拍桌子,桌上杯子一陣,手往月驚城手腕上一掃。
月驚城手一揚,杯子高高飛起,他輕輕轉動身子,帶著椅子略顯慌張的轉了一個圈,然後正好接住落下的杯子。
滴水未灑!
半月瞇起眼睛,果然,月驚城在她面前所表現出來的遠遠不是他自身的水準!他是有意還是無意?
還未等回過神來,包廂門的被咚的一聲踹開了,厚重的門撞在邊門之上有反彈開,發出震耳的聲響。
月驚城一捂耳朵,冷聲道:「誰這麼無禮!」
隨意的話語中透出冷然的氣勢,不是普通人學得來的。
南宮奕站在門外,二話不說,出手就是殺招,長劍挽出凌厲的劍花直指月驚城的心臟。
月驚城手一撐桌面,慌慌張張的跳開,手指隨意一點,就將南宮奕的劍推開了,喊道:「救命!」
半月剛要站起來,看見月驚城的動作眼神一閃,又坐了下來,如同看戲一般,嘴角笑意深沉。
南宮奕見自己用盡全力一劍竟被月驚城輕易的避開,更是生氣,他手腕一轉,劍尖朝下,飛快的換到左手之中,右手成拳,紫光盈盈朝著月驚城的鎖骨處擊去。
月驚城腳下連點,快速後退,手中折扇隨意的往半空一拋,手一張,包住南宮奕的拳頭,輕輕一推,竟將南宮奕推後好幾分。
南宮奕神色一變,腳下用力一頓,穩住身形,不敢置信的看著月驚城。
月驚城卻是揚手一把接住落下來的扇子,還拿著玉珮翻來覆去的看了好久,「還好還好,沒有摔破!」
半月這才冷冷出聲,「南宮奕,不要胡鬧!」
這是南宮奕前晚跟半月說的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身,這是半月的處事原則。
南宮奕視線犀利的盯著月驚城,「月兒,你要與我慪氣,我都無所謂,但你找這個沒用的太子是什麼意思?」
半月抬頭看著南宮奕,似笑非笑,「你既然如此維護左青蔓,那這襄王妃的位置我讓給她便是了!」
南宮奕動作一頓,不敢置信的望著半月,「你說真的?」
半月波瀾不驚的點點頭,語氣有些不耐煩,「不是蒸的還是煮的不成?」
南宮奕神色柔了下來,藍色的眼眸如水波蕩漾,定定的看著半月,「月兒,你是不是和我慪氣,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歡青蔓!」
半月撇嘴,冷笑道:「青蔓青蔓,叫的可真親切啊!」
她一拍桌子站起來,「我不是和你慪氣,南宮奕,我不要你了,我把你讓給左青蔓了!」
南宮奕一把上前去抱半月。
半月身子一轉,離開南宮奕手臂的範圍,「南宮奕,你不會想讓我從窗口踹你下去吧?那可就真的不太好看了!」
南宮奕不怒反笑,手中長劍再次鋒芒既出,「好啊!你試試看!」
半月神色一凜,玄紫鞭飛舞而出,「好歹愛過一場,可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
話音一落,紫光便朝著南宮奕甩了出去。
南宮奕眼神一閃,沒想到半月真的朝他出手了,身形一閃,一下躍到了朝街的窗台上。
半月嘴角一勾,笑容冷然,玄紫鞭從南宮奕的腳下掃過。
趁著他躍起的間隙,半月躍到椅子上,腳下一點,朝著南宮奕的胸口凌空狠狠一腳,將他從窗口踹了下去。
視線中,南宮奕驚訝的神情越來越遠。
半月湊到窗口,朝著南宮奕吼道:「南宮奕,你滾得越遠越好,我再也不要見到你了!」
說完,窗口毫不遲疑「砰」的關上。
月驚城坐在窗口看著一臉愕然的南宮奕,悠閒的喝著水,「嘖嘖~女人啊,真是恐怖的動物!」
半月冷笑,「你在月牙樓住了那麼多年,還摸不透女人!」
月驚城驚訝的看著她,「如今那月牙樓不已經是你的地盤了嗎?我哪裡還敢住?」
半月神色一厲,買下祁月的月牙樓是秘密行事,連月驚城都知道的事還能叫秘密嗎?
月驚城看著半月殺人般的眼神,忙擺手道:「這可是我皇兄說的,與我無關!」
包廂外響起了腳步聲,綠袖的聲音傳了進來,「小姐,青衣的消息回來了!」
半月警告的看了月驚城一眼,「進來!」
綠袖推門而入,掃了眼月驚城,走到半月身邊,低聲道:「南宮公子與小姐決裂的消息傳到相府,左小姐已經出門入宮了!」
半月手指繞著桌上的茶杯打轉,「還真是迫不及待啊!」
聲音一頓,眼中殺意毫不避閃,「身後的人出現的嗎?」
綠袖神色有些愧疚,搖搖頭,「沒有!」
半月冷笑,「藏得真深啊!」
她站起來,看著外面的天色,「奕氣壞了吧?」
綠袖有些擔憂的道:「可不是,怒氣沖沖的回了宮,進了御書房至今還沒有出來!」
她氣道:「都是這個左青蔓在生事,最好南宮公子將她狠狠的打一頓,將她驅逐出襄城,永遠不許出現!」
「倒也不是不可能!」半月眼神一閃,摸了摸下巴,抬頭看著綠袖,「小綠袖,如今你越來越有我的風範了!」
月驚城看著半月寒惻惻的眼神,不由打了個寒戰,為那個叫左青蔓的女子默哀了十分之一柱香的時刻。
皇宮之中幾日之間少了不少的人,自然也就安靜很多,在南宮奕入宮以後,就下了命令嚴格調整宮裡御林軍的制度,加強防範。
可是,這些命令有時候總也會有失效的時候。
夜色下,穿著水紅色半透薄紗的左青蔓扭動著纖腰穿過宮門,身後的兩名裹著黑衣下人隨手將大錠的銀兩遞給看守宮門的御林軍,一路暢通無阻。
左貴妃亡故,左青蔓到青蘿殿中為她做一場小型的法事再化些紙錢,倒也是人之常情。
左青蔓繞過碧水汀,直往御書房去,低聲問道:「你確定今晚慕容半月會出現?」
她恨慕容半月入骨,如果今日可以一併將慕容半月和身後這個人解決掉,那麼恐怕就算南宮奕不願意,這景峰也不會反對她入主襄王府。
想到此,左青蔓的臉上綻開一個得意而自信的笑。
站在她右後方的黑衣人冰冷而無聲的吐出兩個字:蠢貨。
南宮奕在書房中看著折子,腦海中浮現的卻全部都是白日裡半月對著她展現的喜怒嗔癡,忽然神色一冷,手中的硃筆生生的折成了兩段。
御書房的門咯吱一聲被推開了,半月逆著月光走進來,淺金色的月光打在她的身上,勾勒出溫暖的光芒。
南宮奕猛的站了一起來,三步並作兩步衝到半月面前。
半月豎起手指對他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反手扣上御書房的門,一把拖過他躲在陰影裡。
南宮奕神色一冷,壓低聲音道:「怎麼回事?」
半月冷冷踹了一腳南宮奕的腳踝,眼神凌厲的是以他不要說話。
南宮奕卻一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嘴臉,不依不撓,非要半月把早上在弦月樓裡的情況解釋個清清楚楚。
半月眼睛一瞪,傾身上前,踮起腳尖,用嘴堵住了南宮奕的唇。
南宮奕眼中閃過狐狸般得逞的笑意,反客為主,舌頭一下子溜進了半月的嘴裡,將她的嘴堵了個嚴嚴實實。
半月眼睛一瞇,惡狠狠的一咬牙,將南宮奕的舌頭咬出了血。
南宮奕悶哼一聲,剛要說話,被半月用手摀住了嘴,他輕佻的伸出舌尖舔著半月光滑溫暖的手心。
半月眼睛一瞪,剛要罵他,只聽耳邊傳來「咯吱」一聲。
御書房的門再次打開,左青蔓嬌。媚的聲音傳了過來,「奕哥哥……」
半月身子一抖,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低低吹了聲口哨。
御書房內外忽然三十幾個黑衣女子躍下,將左青蔓和她身後的兩名下人團團圍住。
左青蔓似收到了驚嚇,眼淚汪汪的轉而看著南宮奕。
半月腳下一點,飛快的移到左青蔓身後的兩名黑衣下人身邊,素手一扯,將他們幾乎蓋住整張臉的大帷帽扯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