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青蔓躺在地上一臉狼狽的看著半月,一言不發。
半月看著她道:「左小姐也是想看我審刺客嗎?」
她回頭看了眼寒鳴遠,「既然左小姐如此關心刺客,還心心唸唸要與我成為姐妹,就讓她一起來看看吧!」
寒鳴遠會意,一把拽起地上的左青蔓,拖進了帳篷。
半月手一揚,玄紫鞭一抹紫光盈出,照亮了帳篷,幾個有兩名刺客已經被左青蔓解掉了綁著手腕的繩索。
綠袖飛步上前,趁著他們還未回神的瞬間,手指唰唰幾下便封住了他們的穴位,然後退回了半月身邊,幫她把椅子擺正。
半月坐下來,看著眼前的幾個黑衣刺客,冷聲道:「我不想跟你們廢話,說出是誰指使的,我留你們一條命!」
帳篷裡靜悄悄的,所有人都在屏住呼吸等著,只有寒鳴遠手中的左青蔓呼吸聲似乎特別的沉重。
幾個刺客都沒有說話,大概還指望著有人可以就他們。
半月把玩著手中的銀葉刀,低聲的問著綠袖,「知道有幾種辦法可以讓死人開口嗎?」
那沒有情緒的語氣讓幾名刺客不由心下一抖。
綠袖隨口接道:「小姐之前跟綠袖說過,在有個很遠的地方,是用錘子砸開活著的猴子的腦顱,然後生食骨髓!」
半月抬頭看她一眼,嘴角揚起,「記性倒是不錯!」
綠袖視線從黑衣人身上掃過,「不如我們選一個試試,綠袖也好奇用在人身上是什麼效果?」
半月詫異的看著她,「你要親自下手?」
她倒確實沒想到,白虎堂四個月的密集訓練,可以讓綠袖的長進了這麼多?
綠袖點頭,「對!能代小姐動手,綠袖求之不得!」
半月視線一轉,看向對面的刺客,「看你們一個個都很硬氣,那就不要從腦顱開始了,綠袖,就從膝蓋開始吧!」
手一甩,銀光一閃,落在綠袖的掌心。
綠袖興奮的朝著最中間的刺客走過去。
先是用銀葉刀劃開刺客的膝蓋處的褲子,黑色的布料悠悠飄開,落在地上。
綠袖銀葉刀飛快的劃開刺客膝蓋周圍的皮膚,血珠瞬間湧了出來。
銀葉刀向下快速的一刮,膝蓋處皮膚只連著最後一點便一翻而下。
刺客只感覺疼痛瞬間席捲而來,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啊~~~」
綠袖只感覺自己手下的腿一直在抖,然後一下子便沒了動靜,一抬頭,那人依然昏了過去。
她回過頭看著半月,「小姐,他暈了!」
「暈了?」半月漫不經心的瞟了一眼,「那換個人吧!」
視線一移,指著最角落裡的一個人,「就他吧!」
所有的刺客都被半月剛才一嚇不是不敢出聲,就是渾身發抖,只有那個人所在角落中,神色淡然,不畏不懼。
半月忽然想看看,那張面具下會有怎樣的表情?
綠袖回頭問道:「還是剔月牙骨嗎?」
半月腦中忽然浮現那極其邪魅的一聲「月牙兒」,擺手道:「取針!」
綠袖飛閃而出,一夥兒便回來,手中一個細長的布卷,打開裡面都是長短不一的極細的銀針。
半月笑道:「俗話說,十指連心,我也好奇,想看看他們的心裡都在想些什麼?如此也不需要逼供了!」
綠袖轉身朝那名刺客走去,手中細長的銀針閃著冷寒的光。
身後咚的一聲,左青蔓面無血色的倒了下去。
寒鳴遠嫌惡的一鬆手,任由她躺到了地上。
綠袖走到刺客身前,抓起他的手,用銀針的針尖對準他的指甲逢。
刺客微一抬頭,雙手交錯,把淬不及防的綠袖的雙手擰在了一起,五指一扣,死死的扣住了綠袖手腕的大動脈。
他拖著綠袖起身,冷冷的對視半月,「聽說襄王妃很愛護屬下,不會不管她的死活吧!」
半月抬頭看他,笑得散漫,「你聽說的消息真準確!」
黑衣人自知失言,神色一變,「別廢話,將我的同伴都放了!」
半月竟起身離開,「有本事你就自己救!」
「你~」黑衣人一冷,沒想到半月會這麼無情。
就在他遲疑的剎那,半月猛的轉身,手中銀色的鞭子如同靈蛇一般飛射出來,一把繞上了他的手腕,一緊一收。
黑衣人被狠狠的甩在了帳篷內的柱子之上,然後彈了出去。
半月手腕移動,四片銀葉刀固定住他的衣角。
黑衣人不屈的盯著她,「慕容半月,有種你就跟我單獨比一場!」
半月嘴角一勾,輕笑,「我沒種,不過只要你說出是誰指使的我就可以跟你比一場!」
黑衣人神色一冷,趴在地上不再說話。
帳篷外傳來腳步聲,接著是一聲驚呼,「青蔓,這……這是怎麼回事兒?」
左貴妃忙命身邊的人扶起左青蔓,走到半月身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襄王妃,你給本宮解釋一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半月冷聲道:「娘娘還是不如回去問你妹妹吧!我也想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她聲音一厲,直逼左貴妃,「我正想去找父皇,問問左小姐是不是得了陛下的口諭深夜前來釋放刺客?」
左貴妃不動聲色道:「襄王妃搞錯了吧!青蔓素來膽小,連隻雞都不敢殺,怎麼會做出私放刺客如此大逆不道的事呢?」
半月冷笑,「那就是說左小姐跟刺客是一起的嘍?」
左貴妃神色一變,厲聲道:「襄王妃,事關重大,請你不要胡說!」
「胡說?」半月聲音帶著濃重的煞氣,「那請貴妃娘娘給我一個解釋呢?」
「你……」左貴妃一人之下數十年,從未有人如此悖逆過她,半月一個犀利的冷聲,那尊貴的氣勢,竟一時讓她不知如何回答。
半月冷冷的在她耳邊道:「我最不喜歡別人在我背後耍陰謀,尤其是比我笨的人!」
左貴妃被氣的珠釵亂顫。
半月優雅的轉身,離開了帳篷,完全視身後的左貴妃為無物。
綠袖在半月身後小聲問道:「小姐,刺客之事就這麼算了!」
半月清冷的眸中劃過一抹笑意,「真正的主謀還未出現,等著吧!」
綠袖驚訝的應了一聲,「是!」
木蘭圍場的夜很安靜,除了偶爾御林軍巡邏的腳步聲,幾乎聽不到其他的聲音。
半月頭枕在大白身上,半夢半醒,心裡卻清得如明鏡一般,今晚的木蘭圍場不會平靜。
果然,第一波巡邏的御林軍剛換班,就聽到帳篷外傳來了大喊聲,「來人啊!有刺客!抓刺客!」
綠袖飛快的一閃而過,「小姐,是玖王爺的帳篷方向!」
半月眼睛一睜,嘴角微勾,「南宮玨嗎?她不過才給了左貴妃一個下馬威,他就如此沉不住氣的要報仇了?」
她復又閉上眼,「再等等!」
綠袖一閃而出,圍場上腳步越來越混亂,人聲越來越嘈雜,似乎朝著半月的帳篷而來。
半月再次睜開眼,腳步聲也停在了半月的帳篷門口。
沐易風的聲音從帳篷外傳了進來,「啟稟襄王妃,有人看見刺客進了王妃的帳篷,請問王妃是否安好!」
半月懶懶的答了一個字,「好!」
帳篷外沉寂了片刻,沐易風終是忍不住又道:「白日抓的刺客全部都逃走了,為策安全,請王妃准許微臣進去查看一下!」
帳篷內安靜了下來,沐易風以為等不到半月回答了,誰知片刻,半月又懶聲道:「是誰說刺客來了本妃的帳篷,就讓他親自來查看!」
聲音清冷,不帶一絲遲疑與情面,慕容半月從來都是說一不二。
沐易風有些為難,搜查刺客本來就他們御林軍的責任,怎麼可以讓左貴妃來做這種事呢?
半月不耐煩的道:「沒事就都退下吧!本妃要安寢了!」
「等一下!」帳篷外傳來了左貴妃的聲音,「既然襄王妃執意要求,為了王妃的安全,本宮親自查看便是!」
半月眼中閃過一抹冷笑,真是愚不可及的女人。
帳篷外響起了悉悉索索的衣料滑過地面的聲音,左貴妃帶著兩名貼身的侍衛走了進來。
半月抬眼看她,「娘娘好興致,這大半夜的不睡覺,來玩此等把戲?」
左貴妃極力掩蓋著眼中的驚慌與緊張,冷聲道:「本宮不懂襄王妃的意思,
半月手腕一抬,銀光與紫光同時飛出,銀葉刀一片擦著左邊侍衛的臉飛過,另兩片直接將他的衣角定在了帳篷內的柱子上。
玄紫鞭則飛快的纏繞上另一個侍衛,將他也捆在了柱子上。
左貴妃神色大變,顫聲道:「慕容半月,你大膽!」
半月起身,輕輕拍了拍大白的腦袋。
大白嗷嗚一聲怒吼,一躍而上將左貴妃撲倒在地。
半月嘴角揚起,笑的傾城,「我從來都很大膽!」
她上前,一把扯下了被玄紫鞭捆住的侍衛面巾,赫然正是之前提出要與半月比試的那名刺客。
一轉身,又扯下另一個侍衛的面巾,諷刺道:「南宮玨,你都已經成太監了,還有什麼好送到我這裡來?」
南宮玨臉色一變,怒道:「慕容半月,你窩藏刺客,該當何罪?」
半月好笑的挑眉,「南宮玨,你下半身的東西沒了,連腦子也沒了嗎?」
綠袖一個沒忍住,撲哧一聲笑出了聲。
南宮玨臉色鐵青,「慕容半月,你這個妖女,還不鬆開本王!」
半月摸了摸下巴,低聲道:「看來真的是沒了,到目前還沒搞清楚情況!」
她退後兩步,居高臨下的看著左貴妃,「娘娘,你是想送個刺客到我帳篷,誣告我窩藏刺客刺殺玖王爺嗎?」
左貴妃臉色一變,卻是一句話沒說。
半月神色一冷,「左青蘿,我本身是想要幫你的,不過如今你太沒有眼色了,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左貴妃臉色一變,蒼白著臉問道:「你……你要幹什麼?」
半月嘴角一勾,冷如鬼魅,她蹲到左貴妃的耳邊,低聲道:「天啟寵妃與變成了太監的王爺通。奸,你說這會不會是一條大新聞?」
「你……」左貴妃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被半月的一掌劈得暈死了過去。
半月輕拍了兩下手,寒鳴遠無聲的從帳篷上一落而下,一肩一個,扛著被堵住嘴的南宮玨和昏迷的左貴妃消失在了半月的帳篷中。
她緩步走到刺客跟前,假裝不解的道:「你要怎麼解決呢?」
話音才落,她一個巴掌扇了上去。
半月忽然抽回玄紫鞭,對著刺客一頓拳打腳踢,還狠狠的在他的寶。貝那踩了兩腳,只痛得他臉色發青,氣都上不來。
她飛起一腳將刺客踹到柱子之上,又反彈回來,大喊道:「來人哪!救命哪!有刺客!」
守在外面的沐易風趕緊帶人衝了進來,一把將已經昏迷的刺客扭了起來,「王妃,沒事吧!」
半月指著南宮玨的帳篷的方向,抖抖索索的道:「快,我看到與刺客挾持這貴妃娘娘往那邊去了!」
沐易風巡視了一下帳篷,臉色一變,轉身就跑了出去。
半月的神色瞬間變得森冷而凌厲,她在沐易風離開後,緩步走出了帳篷,看著忽然變得人聲嘈雜的南宮玨的帳篷,嘴角緩緩勾起。
她轉頭看著茂密的樹林,忽然神色微微一收。
木蘭圍場深處的樹林中,清晨的日光灑了下來,寒鳴遠的身影站在林間,掌心飛出一隻雪白的鴿子,撲稜著翅膀朝著北遼的方向飛去。
半月抬腳朝著寒鳴遠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