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輕呼了聲,皆蹙緊眉毛,撕裂般的疼痛讓悠若驀然睜大眼眸,眼角溢出幾滴眼淚,手緊緊抓著鳳君蔚的後背,留下一道道紅痕。反觀鳳君蔚亦是不舒服地緊蹙濃眉,動也不敢動,見到身下人兒一臉痛苦的表情,不禁俯身,憐惜地親吻她眼角的淚痕。下身的脹疼也不住的叫囂著……且有的生疼……
「悠若,你也疼嗎?」他嚅囁著,轉而不禁詛咒著,抱緊身下的悠若,疼惜的吻頻頻落在她的眉目,鼻尖上。
該死的!那本書……那本書上寫得不是什麼欲仙欲死的嗎?那些圖上的男女都是一臉享受的樣子的,為什麼她會這麼疼,連他也是……
悠若疼得混沌的腦子突然有什麼閃過,快得她抓不住,茫然間見到他滿臉汗珠,似乎也是忍受著什麼,終於想起什麼地方不對勁了。
「鳳君蔚,你該不是沒有……」分不清這痛苦和喜悅交織的感覺湧了上來,更多的是震驚……
他竟然是……
「笨蛋!」溫熱的唇再次堵住她的紅唇,憑著本能,微微地動了動,緩慢地在她體內慢慢地滑動,從不明白的衝動在他下體充斥,這種速度更是磨人,他想加快律動,又怕傷了身下的悠若。
低喘……
「君蔚,沒關係……」悠若溫柔地說,疼痛中竟有點幸福,淚眼朦朧地擁住他,送上自己的唇,「沒關係的……」
聽到這句話的鳳君蔚顯然像是得到特赦令一樣,身下的律動慢慢地加快,聽到悠若嬌吟之後更是愈發激烈,瘋狂得不能自己。
真好……
迷糊中印入悠若腦海的是,起碼他們此刻,都是彼此的唯一,鳳君蔚和她,奉獻給彼此的都是純潔和唯一。
她的唯一啊……
鳳君蔚和悠若的關係似乎進入了一個暖春,打破了特意在人前維持的相敬如賓。皇帝夜夜宿在怡寧宮,時有歡聲笑語傳出,畢竟能聽到這個邪冷皇帝的笑聲是極為不容易的一件事情。
若說先前宮中各妃嬪娘娘對帝后之間的朦朧採取了冷眼旁觀的態度,那此次,肯定是有人開始著急嫉妒了。悠若的盛寵可稱得上是專寵了,妃嬪們看不透悠若的想法和感情,但是看得出皇帝明顯是泥足深陷。
有人憂,有人愁,有人冷眼旁觀,有人嫉妒痛恨。後宮風雲湧動,開始陷入一絲微微的浮動中,各自盤算。
一下早朝,鳳君蔚回宮換了衣服就匆匆地往怡寧宮而來,一路上,小林子都感受到他身上那股喜悅和放鬆,一點也看不出在金鑾殿上的陰鷙和深沉。
入了怡寧宮,宮女紛紛跪地請安,鳳君蔚在內室裡轉了一圈,沒看到想見到的人兒,暗自納悶。悠若喜靜,在後宮也很少有說的上話的人,很少竄門。平時出去賞花,閒逛等,又由一大批宮女太監跟在左右,她更是不喜。多半也是在怡寧宮中看看書,寫寫畫什麼的。如今向來方覺得,是否她的日子過得過於單調了。
一年了,不知道她是否有過怨言……
剛想問一旁的宮女悠若的去處,就看見了雪月入了宮門。
「參見皇上!」雪月欠身行禮,不卑不亢。
鳳君蔚臉色一喜,悠若平時不喜人跟著,但是,雪月和冰月這兩平時都是形影不離地跟著她,雪月一定知道她的去處。
「免了,皇后哪兒去?」鳳君蔚的興奮地問。
雪月心底咕噥了聲,撇撇唇角,真受不了這個『情竇初開』的皇帝,一天到晚除了上早朝都膩在皇后身邊,活似一秒不盯著,皇后就會被人拐跑似的,讓人哭笑不得。
受不了歸受不了,她還是恭敬地欠身回道:「皇后娘娘在涼雪亭,賞荷花呢。」
她話才剛說完,眼前一花,鳳君蔚已經走開了,身後跟著一大批宮女太監。
雪月看著他遠去的身影,剛剛的恭敬褪去,換上了深思,「真不知道是皇后的幸還是不幸,鳳君蔚,希望你有能力維持好你們的夢,讓皇后和你都活在你們自我構造的世界裡。」
*
涼雪亭,是宮中最小的賞景亭,位於宮中極為僻靜的地方,小小的彎月賞景走廊上,悠若和冰月靜靜悠閒地賞景。四位宮女遠遠站在兩亭外,不敢靠近。
「傾城和睿睿該會走路了吧,真想見一見,不知道是什麼模樣。」悠若笑笑,語氣滿是羨慕。
冰月回道:「才多半年,走路是該會走了,不知道會不會說話。王妃和王爺都是罕見的好樣貌,人間龍鳳,估計小郡主和小世子只會更好吧。」
「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悠若和冰月相視而笑,顯然心思都不再賞景中。冰月冷冷的小臉也含著笑。
「皇后娘娘,王妃在幽城,有無名和海月,王妃是不會有事的,您也別太擔心了。她和王爺之間的心結還是交給時間慢慢化解吧,這不是一時半會能好的事,總有一天,王爺會原諒的。」
「景沐哥哥和芙兒歷盡那麼多苦難,現在成了這樣的結局,真的是造化弄人,不過幸好有那對小寶貝,芙兒多少有點寄托,日子也好過一點。冰月,王爺現在在哪?」悠若眼光看著池中含苞待放的荷花,苦笑問。
冰月遲疑了下,閃爍其詞,「皇后,這個……」
她有點為難地看看她,悠若眉一挑,疑惑地回看,沒看見冰月如此扭捏過,一絲不詳的念頭湧上來,大驚失色,「該不會是……」
「不是不是……」冰月搖頭,連帶擺手,尷尬地笑了下,「王爺估計現在是在匈奴,在找王妃吧!」
悠若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你們……」
話還沒說完,冰月就轉頭,隨而笑道:「皇后娘娘,皇上尋人來了!」
悠若順著她的眼光看過去,果真,才片刻,就看見鳳君蔚的身影。
「皇上還真的是半分也捨不得浪費。」冰月戲謔,整了整笑臉,退了一步。
悠若臉皮燙了一下,心底說不上來什麼,有喜悅,有擔憂,亦有甜蜜和無奈。
「參見皇上!」悠若和冰月欠身行禮,鳳君蔚朝冰月揮揮手,她就很識趣地退了下去。
「今兒個吹了什麼風,悠兒竟然出來賞景了。」鳳君蔚親暱地圈著她的腰,掃了一眼荷塘,看到的只是含苞待放的荷花,不禁似笑非笑地看著悠若。
還不是荷花開放的季節,悠若自然地笑了笑,本來她的目的就不是賞景,柔聲道:「古往今來,大多的文人雅士都讚美荷花出淤泥而不染,花開剎那的美麗動人,花香四溢。荷花盛開之時的美麗極少有人錯過,而往往錯過了含苞待放時的清新和恬靜。臣妾倒認為這荷花最美的時節正是春夏交際,開而未開之時。」
「含苞待放,悠兒這番見解倒也新穎。」他邪邪地笑著,在她臉頰上啄了一口,笑道:「不過還是我的皇后最美,閉月羞花呢。」
悠若臉頰浮上淺淺的紅暈,煞是迷人,嬌嗔地擰了一把他的胳膊,笑罵:「皇上越發不正經了,這兒四處還是人呢。」
「悠兒這話可說的是,四處沒人的時候,我就可以不正經了?」他笑得更加邪氣,眼中作弄味道明顯。
他就喜歡逗她,喜歡看向來沉靜的她為他嬌羞,為他而嬌,這是他獨自享受的美景,且總是樂此不疲。
「皇上還是皇子的時候是不是某些地方去多了?腦袋讓蟲子給駐了吧。」悠若拍開他伸過來的魔爪,也是似笑非笑地邪笑。
「好好好……算我錯了,千萬不要這樣笑,讓人毛骨悚然的。」他捏捏她的臉龐,笑道:「有沒有興趣到湖裡劃一劃?」
「你今兒個沒事了嗎?下午不是要和丞相大人議事嗎?」悠若責怪地問。
「放心吧,還早著呢,你和景沐既然希望我當一個好皇帝,我就不會誤了國事的。」笑了笑,回頭揚聲道:「小林子,弄艘小船來,朕和皇后要遊湖。」
小林子應了聲,領著幾名小太監就匆匆而去,鳳君蔚陪著悠若在迴廊說笑,沒一會兒,船就來了,悠若和鳳君蔚上了小船,並沒有讓人跟著,興致一來,和悠若每人拿著一支船槳,悠閒地穿梭小河上。
好久沒有如此盡興玩了,悠若的額上滲出一絲薄汗,陽光下,笑靨如花。
鳳君蔚也倍感欣悅,從沒看過這麼有活力的她,看來偶爾陪她出來動動,是一個不錯的主意。
「手酸了沒?休息下,我來吧!」他笑道。
「那就辛苦皇上了!」她衝他笑笑,果真聽話地把船槳拿了上來,揉揉酸了的肩膀,笑看著對面的鳳君蔚,道:「你也許多年沒有這樣的興致了吧。」
為了仇恨,為了皇位,他想必辛苦了許多年,初見他的模樣她還記得很清楚,是那樣的陰冷和防備,如今在她面前卻像個頑皮的大孩子,喜怒哀樂都不隱瞞,她喜歡這樣相互信任,彼此依靠的感覺。
「有二十年沒有游過湖了吧,記得小時候也和二哥經常兩個人劃著一艘小船在河上玩,每次都急得母妃和宮女在岸邊乾著急,有一次我掉到河裡,把二哥嚇壞了,立馬地跳到水裡救我,他自己也忘了她也不會游泳,結果兩個人差點把命都給丟了,母妃那次以後再也不敢讓我們獨自遊湖。」鳳君蔚說著這些話的時候,臉上是帶笑的,不是平常戲謔的笑,也不是嘲諷的笑,而是回憶時的溫馨笑容,讓悠若分享他童年僅有的快樂。
「你和晉王小時候的感情很好!」悠若肯定說著。
鳳君蔚點點頭,道:「小時候,二哥幾乎是母妃帶大了,我們親得如一母同胞,那時候的二哥溫醇善良,愛護手足。只可惜……」
鳳君蔚靜了靜,只有嘩嘩的水聲在兩人之間響起,他繼而說道:「可惜了二哥有個善妒和變態的母妃,累他一生,苦他一生。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拿著刀,一刀一刀地在我母妃臉上劃而無能為力,慢慢地變得殘暴,冷酷。」
「你恨過他嗎?」悠若問。
鳳君蔚先是冷笑,再是苦笑,古怪地看了悠若一眼,說道:「如果不恨,那麼今天坐在龍椅上的人就不會是我了。」
只是除了恨,還有許多他放不下的兄弟情。
「皇上,這麼多年過去了,什麼恨都該放下了,活著的人都比死了的人重要。」
「我知道!」
沉默了片刻……
悠若抬眸,堅毅地道:「皇上,我不會是第二個寧妃的!」
鳳君蔚還她一個溫暖的笑容。
我也不會讓你成為第二個母妃的,誰敢動你,只要動了那個念頭,我就絕不手軟。
「臣妾參見皇后娘娘!」筱雨蝶和林紫玉她們幾個一大早就過來給悠若請安了,這幾天,後宮的妃嬪們都很勤快地過來給悠若請安。
「各位妹妹快快請起!」悠若疏離地笑道,淡淡地示意她們起身坐下。
這是祖宗傳下的規矩,不能廢掉,悠若還真的是有點煩心這個一大早的請安問題,往往夜裡鳳君蔚纏得她極少睡穩,一大早又要梳妝起來坐著像個活神佛讓她們拜,她雖煩悶,卻也無可奈何,這是宮規。
身份這東西有好有壞,它會給你很多的便利,會給你很多的特權,但是,為了維護它,你卻也要付出等價的交換,就好比這個世界上,任何事情的交易都遵循著公平原則。面子尊嚴這東西她並不是很在乎,卻不得不顧慮到它。
畢竟皇后和寵妃不一樣,若是寵妃,她可以隨意任性妄為而不受到約束,而皇后的一言一行都是代表著一國之母的儀態,一點也疏忽不得。
有時候悠若都要埋怨自己當初為何作繭自縛了。
底下的蝶妃臉色依然是淡雅寧靜的,帶著一絲溫和的笑容,如沐春風。自後宮平衡打破之後,悠若並沒有在她臉上或者是動作上發現一絲一毫的不滿和嫉妒,似乎這件事對她沒有任何的影響。
而玉貴人俏臉卻蒙上一層陰影,眉目之間不見往日的傲慢和得意,不滿和不甘時常在她臉上交錯,卻是敢怒而不敢言。
她日子並不好過,君王的一言一行,可以牽動整個宮廷的走向。之前玉貴人得寵,妃嬪宮女見之敬畏三分,也禮讓三分。可一旦失去這層寵愛,她又不如蝶妃那般隨和恭謙得人心,後宮中的嫉妒和不滿蜂擁而至,堪比利刃傷人。這讓一貫養尊處優的她自是暗恨在心,把這筆賬記在悠若的頭上。
其他的妃子,林常在,方貴人等,進宮一年多也就逢年過節或者是有意『偶遇』方可一睹聖顏,之前對玉貴人和蝶妃的妒忌,如今自是有人幸災樂禍,有人懷恨在心。
請安,寥寥數語,客客氣氣,順便明裡暗裡抒發下郁氣和不滿,並沒有什麼新意,悠若維持著完美的笑容聽著,她的眼睛卻是酸澀的。
「玉貴人,今兒個你的氣色看起來比昨天差了一點。妹妹那有好多羊脂膏,要不一會兒我讓秋兒給姐姐送一盒過去,還蠻管用的,用了之後皮膚可變得細膩多了。」方貴人笑道。
玉貴人冷笑地勾起唇角,平時她和方貴人最不對盤,如今聽她這一番話,明裡暗裡都是諷刺,氣更是不打一處來,冷哼了一聲,道:「謝過妹妹好心了,不過這花開得漂亮又有什麼用,光在那顯擺著。妹妹還是留著給自個用吧!」
好幾天妃子臉上的笑容瞬間凝結,眼光如刀地射向她。就連蝶妃,也淡淡地擰擰眉,不著痕跡地掃了她一眼,示意她少說兩句。
雪月在一旁裂開一抹冷笑,暗忖著:蠢貨一個,一句話得罪了全場的妃子,想找死也不用這麼急切呀。
方貴人亦是冷笑道:「玉貴人這是心情不好,拿我們姐妹撒氣嗎?大家姐妹一場,何必講出這麼難聽的話呢?」
「黃鼠狼給雞拜年,誰知道你安得是什麼心?」玉貴人冷哼,臉色惱怒。
「玉貴人這話說的過分了。」林夫人也是滿臉的不高興,肅著臉,道:「方姐姐一片好心你不領情也就算了,還出言諷刺,有失身份。」
「不就是一個過氣的貴人,有什麼好神氣的!」如夫人也冷冷一哼,早就對她的言行舉止深為不滿。
「你這話什麼意思?」玉貴人拿受得了這等氣,呼一聲就站了起來,杏眼圓瞪,恨恨地瞪著如夫人。
「就是你聽到的意思唄。」她亦冷冷地回了一句。
「你……」玉貴人衝動得就要衝上去找她拚命,被一直安靜地坐著的蝶妃地拉住了,她掙扎了一下,蝶妃死命地拽著玉貴人的袖子,沉靜地搖搖頭,轉而對一直冷眼旁觀的悠若欠身行禮。
「皇后娘娘氣色似乎也不是很好,估計是累著了,臣妾們安也請了,就此告退了。」說著不由分說,硬拉著玉貴人出了怡寧宮。
一句話,正中要害……
話說得體貼大方,語意裡的隱含意思在場哪個是不懂的,無非是再次提醒所有妃子,她們該對付的人是誰,而不是自相揭短。
果真的,剛剛還一發不可收拾的緊繃變得詭異,她們也不甘不願地請了安,退出去。
「一場好戲!」冰月哼道。
雪月戲謔地睨著她,道:「俗話說得好,狗咬狗,一嘴毛。冰月,你該佩服我了吧,早說了這個蝶妃不簡單。」
「不過還真能沉得住氣的。」冰月道。
悠若放下茶杯,笑道:「沉得住氣就不會給筱丞相寫信了,這個女人的心智不可小覷,一句話就逆轉了所有的情勢,不簡單。」
「只有玉貴人那個單蠢的女人才會把她當知己,被利用還傻傻呼呼地以為人家是好姐妹。這女人,真不知道她爹怎麼放心讓她進宮的,要不是她爹還有點用處,皇上特意親近,我看她這性子,在宮裡,不出一年,准玩完!」
「雪月,你怎麼就著這麼幸災樂禍的呢?」悠若笑道。
雪月嘿嘿地奸笑了兩聲,嬌俏地道:「沒辦法,看見笨蛋就來氣!」
悠若笑著搖搖頭,倒是冰月似笑非笑地睨著她片刻,冰冷的臉閃著趣味,道:「那雪月……你看見皇上身邊的那位冰塊有沒有來氣?」
「死冰月,我撕了你這張漏風嘴。」雪月嬌嗔的話語剛落,悠若就覺得眼前一閃,一個白瓷杯呼一聲就飛過,穩穩地落在冰月手中。
「謝了!我正渴著呢。」冰月似乎是有意氣她,衝她重重一笑,惹得雪月臉皮浮上一絲紅雲。
「雪月看上魅影了?」
「皇后娘娘……」雪月不依地喊了聲,平常在芙蓉閣呆慣了,習慣了隨性,她們跟著悠若一年多,相處也變得隨心隨性了很多。
「行了,皇后娘娘,就不笑話雪月了,趕明兒你讓皇上把她許給魅影算了,省得她老吃那個冰塊的冷面。」
「我才不要!」雪月瀟灑地抱胸冷哼,對這個提議噴之以鼻。惹得冰月悠若疑惑,「好好的幹嘛不要?」
「吃冷面就吃冷面,誰怕誰?本姑娘就不信他不乖乖就範,除非他親自去讓我嫁給他,否則甭想,本姑娘還沒那麼廉價呢,讓皇上許?我還不如讓王妃給許呢。」她哼了哼。神氣十足。
「讓魅影開口娶你,我看雪月你一輩子也嫁不出了。」一句話惹得悠若輕笑。
「風水輪流轉,你也會有我笑話的一天。別說這事了,先說說皇后的事吧,皇后,依你看筱雨蝶下一步要做什麼呢?」
悠若沉思片刻,示意她們都坐到椅子上,然後才說道:「筱雨蝶想要做什麼我也不清楚,既然寫信給筱丞相,無非是利用朝政上的事給皇上壓力而已。這事,我們還得靜觀其變。」
鳳君蔚現在推行新政,很多政策利國利民卻傷害了貴族的利益,受到了不小的阻力。大都是以強硬態度執行的,如果再失去這麼筱丞相和林刺史的支持,鳳君蔚就是孤掌難鳴,寸步難行。這也是悠若放任玉貴人,對蝶妃背地的動作視而不見的原因。
「不管她使什麼手段,都傷不到皇后娘娘,皇上那顆心,偏得厲害著呢。她可別偷雞不成蝕把米就行了。」雪月道。
悠若擰眉片刻,搖搖頭,道:「不能小看蝶妃,你們想想看,自三月秀女入宮一來,她和方貴人和玉貴人一塊被封為貴人,可如今呢,皇上兩次提了她的品級,從貴人到妃,連跳兩次。而她能做到讓後宮的其他女人對她態度謙和,不光光是因為筱丞相的原因。你再看看玉貴人,以前她的受寵程度比蝶妃要高,可她的品級卻從來沒有提過,這是為什麼你們知道嗎?」
「這皇上的心思,准和朝政有關,不然臨幸薄上可就不會只有一個名字了。」雪月曖昧地笑了聲,朝悠若眨眨眼睛,卻沒有看到她臉上的不好意思。
「雪月,我算是服了你了,怪不得芙兒說我想知道什麼問你就知道了,皇上把這事做的那麼隱秘,你也能查得出來……」她笑笑,接著說:「去年清查貪官,從京城到涼城這條航線上,上至總督,下至知縣,無一不貪。朝廷國庫空虛,餉銀吃緊,可但是小小的一個鳳城知府所貪的就有五百萬兩白銀,皇上震怒,想要徹查此事,不僅僅要滅了這條黑線,而且還要殺雞儆猴,給鳳天所有官員一個警告。但是此事的罪魁禍首是鳳城總督筱丞相的叔父,不能動,皇上就來了個折中的法子,蝶妃也是從那會兒開始能和玉貴人的風頭相提並論,一連升了四級。此後就是一頭升,一頭降,嚴令徹查了這一貪污集團又讓筱丞相無話可說。當一個手握實權,又是當紅國丈,這兩重的身份給他的獲利讓他捨棄了他的叔父,皇上這才如願地辦了那批官員。」
「還真麻煩耶,照我說啊,得學學芙蓉閣的法子,瑤光在涼城起步的時候不也是被那個該死的肥豬知府給刁難嗎?還色膽包天想要輕薄七夫人,結果咧,三更半夜讓我和奔月麻袋一罩,黑燈瞎火得給揍了一頓,然後給吊在牆頭一天一夜,不妥協也得妥協。」雪月奸笑道,那神情似乎還頗為自豪,讓冰月搖頭輕笑。
「也就你和奔月做得出種事,以前這種事都是你和奔月海月給包的。」
「那是!拳頭說話!」她斜睨冰月一眼,接著又嘿嘿地笑了,「你就省了,我打不過你!」
「朝廷的事比你們的事複雜多了,牽一髮而動全身,皇上要想掌權,就要一步一步慢慢來,有時候不得不和一些大臣達成不成文的協議。」悠若笑道。
「倒也是,皇上根基不穩,很多事情倒也是無可奈何,等他掌握了實權,這事就好辦多了。」冰月道。
悠若笑笑,笑得極為自信,「是啊,快了,皇上就快如願了,最多再等那麼半年,他可以完全掌控朝廷了。」
「要是王爺在的話,皇上就不會有那麼多難處了。」
「冰月你要是這麼想就錯了。」悠若搖搖頭,笑道:「景沐哥哥離京,對皇上來說是一種歷練,他自幼在冷宮,出入不便,很多事都是景沐哥哥一步一步幫他打點,是他放手讓他自己走的時候了。畢竟這個天下是皇上的,不是王爺的,我想,景沐哥哥能這麼不顧一切地去找芙兒,也是想看看皇上的能力。」
「那蝶妃這事我們就只能靜觀其變了?」雪月凝神問。
冰月點頭,「瞧她一句話就轉了情勢,是屬於不出手即可,一出手是萬無一失的,我會緊盯著她的。」
悠若點點頭,表情似笑非笑,嫻靜中透著一股複雜的感覺,她靜靜地坐了會兒,才開口道:「皇上也不能總不把後宮這群女人當回事,很多事宮中人多嘴雜,很容易就走漏風聲,蝶妃既然給皇上一掌,那也別怪我回她一拳。是時候想個法子壓壓她們了。」
雪月冰月皆大奇,看著她舒靜的笑容,相互對視了眼,雪月疑惑地開口,問「皇后娘娘,你該不會要讓皇上真的寵幸她們吧?」
要真的是這樣,她可就弄不明白她的心思了。
悠若一怔,苦笑,「這倒不失為一個好法子!」
「皇后……」兩人都驚叫了聲,瞪圓眼睛。
悠若撲哧一笑,「你們急什麼,我還沒說完呢。女人在感情方面或許都是自私的吧,我承認若是以前我會勸,不過現在……不會了。不過有的是法子壓下她們的憤怒,轉移下目標也是好的。比如說,後宮好多妃子的品級得升一升了。又比如說,咱們怡寧宮,該清靜清靜了。」
冰月和雪月皆點點頭,轉而冰月想起什麼,說道:「皇后,那藥你還要繼續喝嗎?只夠明天的了,如果繼續的話,我晚上出宮一趟,向離月拿去。」
掙扎掠過悠若的眼眸,停留了片刻,她歎了口氣,點點頭,雪月不解,問:「皇后,既然你和皇上都……為什麼要喝那藥呢,離月說喝多了對身體不好的。」
「沒事的!」悠若垂下眼眸,喃喃自語:「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喝,興許是因為……害怕吧!」
皇宮中最近傳來了帝后不和之事,有人看見鳳君蔚怒氣沖沖地拂袖離開怡寧宮,那神情似乎是和誰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
又聽說,御書房的東西被他砸個稀巴爛,連著三天,都宿在乾清殿,沒有踏足怡寧宮,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這事傳至宮中的每一個角落,被人添油加醋,越傳越離譜。
妃嬪們都照往常那樣給悠若請安,看到悠若的眼圈下有層淡淡的青黛。這事有人信,有人疑,在帝后不和的謠言中過了五天,宮中處處一片低氣壓。
「哼!就說吧,橫什麼橫,再怎麼受寵,一朝伴在君王側,她還能得寵一輩子麼?」玉貴人冷蔑地說。
蝶妃抿抿唇,掃了她一眼,心底暗自不悅,臉上還是一幅淡淡的笑,她說道:「紫玉,說話小心點聲,隔牆有耳。」
「怕什麼?這不是在你宮裡嗎?又不是在怡寧宮,都是自己宮女太監,雨蝶啊,你就是愛疑神疑鬼的,這次可是我們的大好機會啊!」她興奮地道:「這皇后也不知道失了什麼魔,把皇上迷得團團轉,都好久沒來看我們了。」
蝶妃搖搖頭,眸光略冷,道:「這件事不著急,我們再等等看。」
才過兩天,皇后病倒,皇上念著舊情前去探望,結果一言不和,兩人吵了起來,皇后不小心摔破了孝和敏敬太后(寧妃)的遺物,惹得鳳君蔚大發雷霆,緊接著皇后被禁足,宮中所有人,沒有聖旨皆不得見皇后。
怡寧宮,成了皇宮的一座禁宮。
皇后失寵……
聽說皇上在乾清殿醉得一塌糊塗……
「前陣子還好好的兩個人,為什麼突然之間就鬧翻了?」雨蝶凝眸,深感疑惑,總覺得事出突然,讓她措手不及。
悠若本身也不是個不知輕重女子,加上正冠寵後宮,又怎麼會笨得頂撞鳳君蔚而導致龍顏大怒呢?再說,以她對她的瞭解,向來是那麼風輕雲淡的她,即使是惹惱了鳳君蔚也會想法子補救,怎麼會落到被禁足的地步?
這事情實在是過於蹊蹺。
在宮裡,禁足,罪責可大可小,大的有一輩子也出不了宮門,小的也就幾天,等皇上悄悄氣也就過了。所以,她亦在暗觀其變。
「雨蝶,你也別疑神疑鬼了,這皇后一失寵,你可就是宮裡頭最大的妃子了呢,往後要是皇后被廢了,你就是鳳天的新後了。」玉貴人興沖沖地道。
筱雨蝶白了她一眼,沒好氣地道:「你以為廢後那麼容易嗎?告訴你,劉悠若在世一天,皇上都不會廢後的。」
「為什麼?」玉貴人擰眉不解。
「為什麼?」蝶妃冷笑,妍麗的臉龐冷冽極了,道:「因為她有個頂天立地的哥哥,是鳳天南方的掌權者,她的妹妹是楚王妃,所以她不會被廢的,除了死亡!」
「那這一次她的確是失寵了呀?」
「不著急,一會兒看看明玉怎麼說。」雨蝶坐回座位上,嫻靜地等待著消息,她也希望這一次皇后是真的失寵。打破太后的遺物,可不是鬧著玩的,連她都知道,鳳君蔚和寧妃母子的感情深厚,悠若又怎麼會不知呢,又怎麼會失手打破她的遺物呢?
「雨蝶你看看你,這是怎麼啦,明明就是個好機會,這時候皇上準是心灰意冷的,咱們多加把勁,肯定能把他給搶過來。皇上到如今還沒有個一兒半女的,要是先生下個孩子,要是個男孩,還怕後位不手到擒來嗎?」她自信滿滿地道。
蝶妃聽了這話,先是冷笑,之後笑容有絲僵硬,隱隱透出一絲古怪,不禁往紫玉臉上瞧去,那探究和深沉的眼光看得紫玉心口發顫,有股錯覺,眼前的女人不是她從小玩到大的好友,陌生得她似乎從來沒有認識過她。
「雨蝶……你幹嘛這樣瞧著我啊?」怪嚇人的,她吶吶地道。
「紫玉……你剛剛說生個孩子?」她挑眉,她心裡有絲不確定還有隱藏在心中的屈辱,她以為所有人都是一樣的……可紫玉她卻說……
玉貴人猛點頭,笑著湊近她,笑道:「你也覺得我說的對是不是?如果能生個皇子,保準能母憑子貴,是嫡長子呢。」
「是啊……」她僵硬地笑著,心口苦澀,猶豫了會兒,說道:「紫玉啊,皇上他有沒有……」
後面的話她怎麼也問不出來,這事是個秘密,她可丟不起這個臉,可又想知道確實的消息。
「皇上他怎麼啦?雨蝶,你說話怎麼就說道一半呢?」她疑惑著。
筱雨蝶咬牙,說道:「這皇上和皇后大婚至今也是一年多了,我們進宮也有一年了,可皇上卻沒有子嗣,你不覺得……奇怪嗎?」
「有什麼好奇怪的,我娘也是嫁給我爹四年才有我的,她說了,這事要靠緣分的,皇上還年輕,子嗣又不著急,還怕懷不上嘛。」她笑笑地道。
而她的話,聽在筱雨蝶耳裡卻成了一種諷刺,極為不舒服的諷刺。
聽她話裡的意思是,鳳君蔚曾經碰過她了?
「反正今晚我就給皇上熬湯送到御書房去,讓他看看我的賢惠。」玉貴人得意地笑著,卻沒有注意到蝶妃臉色的難看。
「御書房,除了皇后,皇上可沒讓後宮妃嬪進去過。」她冷冷地道。
過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的玉貴人忽略了她語氣裡的不悅,依舊樂呵呵地道:「情況不一樣了嘛?」
「紫玉啊,我頭有點疼,想休息下了!」她臉色難看地笑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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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上市了哈,當當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