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愛上他嗎?」七夫人笑問。
蘇綠芙搖搖頭,「隨緣吧。」
「芙兒,人死不能復生,如果有機會能讓自己幸福,你又何必抗拒,王爺是真心愛著你,他會珍惜你,你有幸福的權力,你這一輩子還很長。」
蘇綠芙笑而不語。
「女兒啊,很多事,不是聰明和冷靜就可以解決的,為了復仇,你嫁給楚王,這不是你的錯。同樣的,你愛上晉王,也不是你的錯,感情從來就沒有對錯之分。」七夫人牽著她,繼續沿著小河走,指著那一排開始往河邊洗衣服的婦女,淡淡地笑著說,「芙兒,你看看她們,看看她們臉上的笑容,在早上,這樣笑著出來勞動,在晚上又能這樣笑著入睡,多好,這樣的人生,未必不是一種幸福。不管你的選擇是什麼,七娘只想讓你幸福,畢竟你這些年過得太辛苦了。」
「我曾經有過那樣的幸福。」蘇綠芙失神喃呢,在小鎮上,他們也曾這樣幸福過,很滿足,她知道那種感覺。
七夫人抓緊了她的小手,微微笑著,蘇家的人,誰都心疼她。撫著她幼嫩的臉,七夫人說道,「你不止有楚家,你還有蘇家和劉家,我們不管如何,隨時都歡迎你回來!」
「七娘……」
「傻丫頭……」
七夫人語重心長地說,「這個世界上,活著的人比死了人要重要得多,你爹娘,晉王他們都希望你幸福,而不是背著包袱過日子。」
「我明白的。」蘇綠芙道。「七娘,這些事我都知道,我們不談,好嗎?」
「好!」七夫人也不贅言。
蘇綠芙道,「早上,我給瑤光航運下了命令,涼城和京城的運河全面停航,直到我重新下令開航為止。我還讓離月親自趕往涼城,清空涼城運河上所有的船隻。」
見到七夫人眼中的不解,蘇綠芙才開口,「皇城軍隊揮師北上,王爺今天一早急趕往源城,才兩天,哥哥的援軍不可能會到。瑤光停航……就把榮王大軍攔在路上,等哥哥的軍隊到來。拖延時間,等到王爺完全掌控韓家軍,皇城軍隊就失去進京的最佳時機。」
涼城到京城這道航運被瑤光壟斷,所有的船隻都要聽從瑤光的指示,他們常年駐守邊關,根本就沒有自己的戰船,只能靠商隊的船隻幫他們渡河。等到皇城軍隊上京要渡江時才發現沒有船隻,反過頭來要走回頭路已經晚了。
「想幫楚王?」
蘇綠芙點點頭,有點唇邊苦笑著,眉頭微微擰了擰眉,「爹爹一定希望天下黎民百姓能有個安穩的家,政哥哥在九泉之下也一定希望我們的孩子能活在太平年代。在國家天下前,個人的小恩小恨並不重要。」
「你明白就好。」七夫人十分欣慰。
果真不出蘇綠芙所料,皇城軍隊在涼城被困,瑤光停航,他們被隔在岸邊,離月一到涼城就開始撤離所有瑤光航運的人。把大部分的船隻開到源城附近,軍隊只能看著空無一人的運河長歎。
因為沒有船隻,官家的航船根本就不能支撐四十萬的人馬和糧草,才等兩天,大將軍當機立斷走陸路,可是,一來一回,走了回頭路,浪費了大量的時間,過了涼城就迎頭碰上劉楓大軍,不得已被逼回涼城裡面。
四十萬大軍對上二十萬,怎麼說也是也是皇家軍佔了優勢,兩支軍隊在涼城對峙了半個月,為楚景沐安撫和掌控韓家軍提供了一段有利的時間。
三支軍隊團團地把涼城圍困,也沒有採取任何措施,單單讓涼城斷糧,輕而易舉地平息了這次的戰亂。
用了一個月的時間,安撫了這次的動亂。
當朝丞相李濟在城南有一座宅子,並非住宅,只是用以避暑的一座江南水鄉般的宅子,夜深人靜時,李濟的轎子停在宅子門口,並沒帶一人,獨自一人走進宅子。
恐怕誰都沒有想到,從天牢失蹤的榮王會藏匿著丞相府中。
深夜的庭院,靜得只有風聲,院子裡只有一名榮王最中心的護衛,他一個人正在書房中,看著一幅畫,李濟進去的時候,看到畫像吃了一驚。
那畫中女子,竟是楚景沐王妃蘇綠芙。
「相爺覺得畫中之女美嗎?」
李濟一愣,沒有應話,忽覺得冷清,夏日的夜裡有了秋日清晨的寒意,畫中人,他只見過一面。卻實為難忘,想必誰都難忘當她和楚景沐緩緩步入宴會時的風姿。
她的故事卻天下皆知,京師芙蓉,安陽撫慰難免,朝廷第一嫌疑犯,已經是鳳天皇朝的傳奇人物。這次的宮變,起源也是她,一個女人,牽動了三個權傾朝野的王爺,一夕之間打破了十幾年的僵棋。
「丞相怎麼不說話,是本王聲音太小嗎?」榮王笑問,李濟覺得陣陣冷風自他身上迸發,和周圍隔了一層空間。
「美!」名動京師的芙蓉,怎會不美?
「是啊,本王也覺得很美。」這幅畫像晉王府中之物,當日鳳君政出逃,晉王府被抄,晉王尚未娶妃,並無家眷,府中奴僕逃盡。他搜鳳君政絕密文件時在書房看到這幅畫,蘇綠芙的畫像。
他從不知道,他那位看起來狠戾薄涼的二哥竟擅長丹青,把蘇綠芙畫得惟妙惟肖,眉梢靈動,鬼使神差,他把畫收了起來,這個女人是朝廷變幻最直接的導火索,鳳君政也因她喪了命。
若是去年,蘇綠芙沒有找他合作,或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他的宛芙也不會死。榮王唇角牽出一抹冷意。
「王爺,如今並非談論楚王妃的時候,皇家軍在涼城失敗了。」李濟擰眉,輔佐他十幾年,他花在榮王身上的心血又有誰知,權利,在爭權中越滾越大,像是雪球,在膨脹。不能不爭,不能就意味著失去一切,朝廷向來就是一批新臣換舊臣,若是四皇子即位,榮王一黨今後便難於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