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凌吃了一會兒,便放下筷子,抬眸看向穆紫,一臉嚴肅道,「穆紫,從今天起,你不要再來本座的房間了,也不要再給本座做飯了。」
額,南凌異常平靜的話讓穆紫的動作一滯,表情一僵,穆紫放下碗筷,抬眸看向南凌,不解地問,「門主,怎麼了?是不是穆紫做錯什麼了?」
「你沒做錯什麼,只是,本座是門主,你是屬下,我們之間是上司與下司的關係。」南凌平靜道。
上司與下司的關係?穆紫的心猛地一沉,眸中閃著一絲絲失落和訝異,情不自禁地問,「門主,您說什麼?我們是什麼關係?門主,穆紫是你的女人啊!我們怎麼可能是上下司的關係。」
撇到穆紫急切、驚慌的目光,南凌的眸中閃過一絲快的不易察覺的自責,仍舊平靜道,「穆紫,我們之間只能是上下司的關係,即便我們有過肌膚之親!」
穆紫的心又是一涼,眸子微微睜大,一副吃驚的模樣,她的眸中噙著絲絲淚花,不可置信地睨著南凌,憂傷道,「門主,你的心怎麼這麼狠哪!我究竟做錯了什麼,你要這麼對我!」
南凌別開目光,望向別處,冷冷道,「曾經有個人說過本座是一個冷酷無情、心狠手辣之人,你沒做錯什麼,是本座不想再看到你了,以後你不要再接近本座,不要再給本座熬粥、做飯,你我之間只是上下司的關係。穆紫,本座已經說得很明白了,你聽清楚了嗎?」
穆紫面如死灰,聽到南凌的狠話,她心中的酸澀、悲涼一股腦地湧了上來,她苦笑兩聲,眼淚唰地一下掉了下來,慢慢站起身,無比憂傷道,「穆紫遵命!」說完,穆紫便抬腳緩緩走到門邊,抬起雙手作勢就要開門,卻突然頓住了,她扭頭看向南凌冷酷的側臉,眸中滿是憤恨,硬聲道,「大師兄,我恨你!」說完,穆紫便『咯吱』一聲打開房門,大步走了出去。
唉,南凌暗自歎了口氣,他知道他傷透了穆紫的心,可是對他來說穆紫只是幽夢的替代品,如果沒有幽夢,他也許能夠接受穆紫,可如今幽夢沒死,穆紫就永遠成不了他的女人,他的女人只有一人,那便是幽夢!
*
藥王谷
白銀為幽夢續接經脈,耗費了五天的時間,如今終於大功告成,他終於可以鬆了口氣。這天傍晚,白銀坐在幽夢的床邊,低頭睨著幽夢的睡顏,寵溺地一笑,抬手覆上幽夢的臉頰,輕輕摩挲著,呢喃一聲,「幽夢,我已經給你接上了經脈,過不了多久,你就會醒了,不過你現在身體還不能動,要好生調養!幽夢,有我在,你不會有事的!」
隨後,略顯疲憊的南凌緩緩起身,轉身離開了客房,回到自己的臥房去休息,為了給幽夢接上經脈,他又是幾天幾夜未合眼。
兩天後的早上,昏迷了將近二十天的幽夢終於緩緩睜開虛弱的眸子, 映入眼簾的是白色的床帳,幽夢狐疑地眨巴兩下眼睛,心想:這是哪兒?是地府嗎?花花呢?一想到蕭花,幽夢緊張的心瞬間提了起來,她扭頭四下看看,見她身在一個佈置簡陋的房間,屋內沒有蕭花的身影,幽夢頓時慌了,想坐起身,可身體像是黏在了床上一樣根本動不了,她身上的力氣也像被卸去了一樣。幽夢略微喘著粗氣,額頭滲出一絲薄汗。
這時,一道『咯吱』的開門聲響起。幽夢條件反射地扭頭望向門口,就看到一個身著白衣長袍,面如冠玉,儀表堂堂的年輕男人走了進來,他手中端著一碗黑乎乎的湯藥,幽夢訝異地睜大了眸子,她認出緩緩走近的這位白衣公子,不是別人,正是一年未見的藥王谷谷主——白銀。
幽夢訝異地睨著緩緩走近的白銀,吃驚地問,「白谷主,你怎麼在這兒?」
端著湯藥的白銀見床上的幽夢醒了,欣喜若狂,三兩步踱到床邊,說,「幽夢姑娘,你終於醒了!你已經昏睡了二十多天了。」
額,幽夢的眸中再次閃過一絲訝異,禁不住問道,「白谷主,我記得我掉下懸崖,是你救了我?這兒是哪兒?」
白銀端著藥碗坐在床邊,淡淡一笑,答道,「在下去美人山採藥偶遇一位砍柴的老人家,是他救了幽夢,可惜幽夢經脈盡斷,在下必須將幽夢帶回藥王谷進行醫治,這兒是藥王谷。」
額,幽夢的眸中閃過一絲瞭然,隨即想到了蕭花,便急切地看向白銀,問道,「白谷主,那和我一起墜下懸崖的蕭花呢?他在哪兒?也在藥王谷嗎?」
額,白銀心虛地抿抿唇,眼神微微閃爍,不知該如何作答。
見白銀這副尷尬的模樣,幽夢的心中徒然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心猛地一沉,表情一僵,眸中閃過一絲恐慌,試探地問,「白谷主,蕭花,他,他不在藥王谷?」
「是,花王爺不在。」白銀垂著眸子,答道。
「他死了?」幽夢頓了頓,再次問道。
白銀為難地抿抿唇,沒有回話,而是微微點點頭。
見狀,幽夢的心又是一沉,眸中滿是無盡的絕望,整個人彷彿掉進了千年冰窟之中,渾身發冷,她緩緩闔上了眸子,沉聲道,「白谷主,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唉,白銀心疼地歎了口氣,他知道幽夢此時很傷心,便起身答道,「好,在下過會兒再來。」說完,白銀端著湯藥來到桌邊,將藥碗放到桌上,然後扭頭心疼地望了眼闔眸的幽夢,轉身離開了房間。
屋內再次寂靜了下來,只聽到幽夢不太均勻的喘息聲。悲傷的淚水從幽夢的眼角緩緩滑落,浸濕了枕頭,幽夢心中真不是滋味,好恨,好不甘,她和花花一起墜崖,怎麼花花死了,她卻活著!她覺得愧對花花,她不該苟活於世,她要跟花花共赴黃泉。想至此,幽夢的心一橫,張開唇,將舌頭伸長,用鋒利的牙齒狠狠地咬了下去,頓時一股鑽心的劇痛在口腔中蔓延開來,一股猩紅的血從唇角緩緩流出,滑過臉頰,滴到枕頭上,幽夢感到腦中的氧氣越來越稀薄,漸漸沒了意識,腦袋一栽,暈了過去。
話說白銀離開幽夢的房間後,心中擔憂幽夢,沒有走遠,就在門口徘徊,聽到屋內沒有任何動靜,白銀心中的疑惑越來越大,他以為幽夢會大哭一場,可事實出乎他的意料,同時他的心中徒然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他擔心幽夢做傻事。想至此,白銀不再遲疑,抬起雙手猛地推開了房門,望向床邊,就望到幽夢闔著眸子,唇角一股鮮血滑過臉頰形成一道血線!白銀大驚失色,恐慌的心瞬間替了起來,他趕忙抬腳跨過門檻,三兩步小跑到床邊,雙手不住地推搡著幽夢,大聲喚道,「幽夢,幽夢!」
見幽夢沒有反應,白銀顧不上其他,右手大力掐住幽夢的兩腮,迫使幽夢張開血紅的唇,就看到幽夢的丁香小舌斷成了兩半,白銀當下意識到——幽夢剛才是咬舌自盡,禁不住埋怨地歎了口氣,心中咒罵一句:這個幽夢,怎麼淨做傻事啊!來不及多想,白銀趕快在幽夢的身上點了止血穴道,然後給幽夢診脈,開始醫治。
忙活了好久,白銀終於救回了幽夢,他疲憊地歎了口氣,抬起手臂用衣袖擦擦額頭的汗水,心疼地睨著面色蒼白的幽夢,無奈地歎息一聲,「幽夢,你怎麼這麼傻啊!花王爺死了,你還有,還有我呀!幽夢,我不會再讓你做傻事了!」
唉,白銀再次心疼地歎息一聲,從衣袖中抽出一條白色絲帕給幽夢擦擦唇邊的血跡,無奈道,「幽夢,這次我只救回了你的命,可,你的舌頭斷成了兩半,我沒辦法醫治,從今以後你不能說話了。唉!」
白銀頓了頓,繼續道,「幽夢,你好生休息吧,過會兒我再來看你!」說完,白銀起身便離開了客房。
*
刺客門大殿
一身黑衣的南凌正緊端坐在殿前的椅子上,刺客雷單膝跪在殿前,右手握著寶劍拄在地上,恭敬道,「屬下參見門主。」
「雷,本座讓你查的事怎麼樣了?幽夢確實在藥王谷嗎?」南凌一臉急切地問道。
「回門主,屬下和風在藥王谷暗中調查後發現幽夢師姐的確被白銀帶回了藥王谷,而且白銀替幽夢師姐接上了經脈。」
「什麼?白銀給幽夢接上了經脈?」南凌目露欣喜,追問道。
「回門主,是,不過、、、、、、」
「不過什麼?」南凌狐疑地皺皺眉,問道。
雷面露難色,遲疑了一下,答道,「不過前兩天幽夢師姐醒來後聽說花王爺已死的消息,傷心欲絕,便咬舌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