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幽夢摘下臉上的面具,換上一身黑色夜行衣,臉上蒙著黑布,身體矯健地在野外的空中上躥下跳,落到蕭花所在的大帳蓬頂。通過蓬頂碗口大的洞,向黑漆漆的帳內望去,見床鋪上的蕭花闔著眸子,睡得正熟,幽夢暗暗勾勾唇角,嗖地一聲飛到大帳入口處,輕輕掀起帳簾走進了帳中。
幽夢緩緩踱到床鋪邊,低頭睨著蕭花的美麗睡顏,眸中閃過一絲欣然,抬起右手作勢就要覆上蕭花的臉頰,誰知就在手指馬上碰到蕭花的臉時,蕭花適時睜開了水汪汪的大眼睛,眸底一片清明。
「幽夢,是你嗎?」蕭花睨著眼前的黑衣蒙面人,試探地問。
幽夢微怔,下意識地縮回了手,反問道,「你怎麼知道是我?」
蕭花欣喜地一笑,噌地坐起身,睨著幽夢的那對漂亮的大眼睛,嬉笑道,「有誰會三更半夜跑到本王的大帳,還陶醉似的撫摸本王的臉頰,除了幽夢,還會有誰!」
額,幽夢心虛地撇撇嘴,別開目光,側過身,冷聲道,「還以為你睡著了,原來你根本沒睡。」
蕭花拉起幽夢垂在身側的一隻小手,說,「白天我有預感今晚你回來,所以我也睡不著,一直等著你呢。」
幽夢的心中不禁升起一絲欣喜,但仍舊冷聲嘲諷道,「花王爺還能想起我,我真是三生有幸啊!」
聽到幽夢語氣不善,蕭花狐疑地皺皺眉,抬手將幽夢臉上的黑布扯下,睨著幽夢那張嬌媚的俏臉,柔聲問道,「幽夢,你怎麼了?你在生氣?」
幽夢將目光重新定格到蕭花的臉上,本想本能地否認,但這一次她沒有,誠實道,「是,我在生氣。」
蕭花不解地問,「為什麼?我做錯什麼了嗎?」
幽夢怒視著蕭花,憤憤地譏諷道,「聽說花王爺府中有十幾位側妃、侍妾,身邊還有俏丫鬟相伴,花王爺真是艷福不淺哪!」
額,蕭花的眸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瞭然地勾勾唇,心中升起一絲欣喜,原來幽夢是吃味了。蕭花雙手溫柔地環住了幽夢的腰,將頭貼在幽夢的胸口,解釋道,「幽夢,那些側妃、侍妾都是認識你以前,我的荒唐舉動,可是認識你之後,我就再沒碰過她們。」
幽夢冷哼一聲,「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蕭花離開幽夢的身體,仰頭真誠地看向幽夢,懇切道,「幽夢,相信我,我真的沒再碰過她們。」
撇到蕭花坦誠的目光,幽夢知道他說的是真的,但仍舊故作狐疑地問,「你不再碰她們,是因為你現在換口味了,喜歡玩玩貼身丫鬟之類的?」
貼身丫鬟?蕭花訝異地一挑俊眉,不解地問,「幽夢,你是指芳兒,你怎麼知道她?」
幽夢不以為然地撇撇嘴,冷哼一聲,「我自然有我的消息來源,我看你與那個叫芳兒的丫鬟走的很近嘛!那個芳兒確實長得不錯,很清純,你們男人大多喜歡這種類型的。」
蕭花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樣,辯解道,「幽夢,你想哪裡去了!芳兒是我在回京的途中撿來的,見她身世可憐,無家可歸,我就收留了她,一直把她當做小妹妹,僅此而已。」
「真的?」幽夢知道蕭花說的是實話,但仍舊狐疑地睨著蕭花,問道。
蕭花重重地點點頭,應道,「真的,當然是真的,我發誓,我的心中除了幽夢,再無其他人。如果我說的是假話,就讓我天打雷劈。」
聽到蕭花發毒誓,幽夢不滿地皺皺眉,埋怨道,「我又沒說不相信你,你幹嘛發毒誓,萬一真應驗了怎麼辦!」
蕭花嘻嘻一笑,答道,「不會應驗的,因為不會有那一天,我的心中永遠只裝著幽夢一人。」
對於蕭花的甜言蜜語,幽夢向來沒有抵抗力,暗自歎了口氣,斂去眸底的憤怒,柔聲道,「以後不許再發這種毒誓。」
「是,本王遵命。」蕭花故作恭敬道。
見蕭花這副可愛的模樣,幽夢禁不住『撲哧』一笑。
蕭花見幽夢沒有了之前的怒火,暗自呼了口氣,拉著幽夢坐到床邊,柔聲問,「幽夢,你身上的傷好了嗎?上次怎麼不告而別,我好擔心!」
撇到蕭花擔憂的眸子,幽夢心中一暖,抱歉道,「花花,對不起,上次我有要事在身,來不及和你告別。還有,我的傷完全好了,你不要再擔心了。」
聽到幽夢沒事,蕭花暗自鬆了口氣,問道,「你沒事就好。對了,幽夢,上次你受傷究竟是怎麼回事?是誰傷的你?」
額,幽夢抿抿唇,遲疑了一下,緩緩開口,「是南凌。」
「南凌?他,他不是死了嘛!」蕭花訝異地睜大了眸子,呢喃一聲。
幽夢暗自歎息一聲,「是啊,我也以為他死了,可是前不久我再次見到了他,而且和他交過手,我可以肯定他沒有死,而且活得好好地,對此,我也很困惑,我總覺得南凌一定在執行一項特殊的任務,可究竟是什麼任務,我不得而知,但我肯定這項任務與太子有關。」
提到南凌,蕭花就想起幽夢曾經給他的那塊南凌的玉珮,狐疑地蹙著眉,眸中滿是疑惑,試探地問,「幽夢,如果你見到的人是南凌,他為何會傷到你?」
「當時我蒙著面,他看不清我的模樣,一時失手。」幽夢解釋道。
蕭花瞭然地點點頭,再次追問道,「那,後來南凌認出你了?」
「他不肯承認認識我,但是他的眼睛騙不了我,他就是南凌,南凌就是他。」幽夢堅定道。
「幽夢,你打算怎麼辦?」
幽夢搖搖頭,答道,「我也不知道,門主當初告訴我南凌已死,他刻意隱瞞真相,一定有原因,他不希望我去找南凌,可如今我見到了南凌,我沒辦法坐以待斃,所以我想找個機會再去見南凌。」
聽到幽夢要去見南凌,蕭花的心徒然一涼,他知道幽夢與南凌之間的感情,頓時一股危機感向蕭花襲來。
蕭花暗自呼了口氣,平靜道,「幽夢,有件事我一直未告訴你,如今我覺得是到了該告訴你的時候了。」
幽夢睨著蕭花慎重的臉頰,狐疑地問,「什麼事?」
蕭花平靜地看向幽夢,慢慢開口,「幽夢,你還記得你曾經給我一塊南凌隨身攜帶的玉珮嗎?你讓我把玉珮當掉換銀子。」
幽夢想了想,點點頭,說,「我記得,南凌說那塊玉珮是他從小就戴在身上的,應該與他的身世有關。」
蕭花點點頭,繼續問道,「那你還記得,那塊玉珮的背面刻著一個字嗎?」
「記得,刻著一個『雷』字。花花,那塊玉珮怎麼了?」幽夢心中的狐疑越來越大,追問道。
蕭花歎息一聲,答道,「當初你把玉珮交給我時,我很吃驚,因為這種用上好的白玉製成的玉珮是我們皇子的專屬之物。」
皇子的專屬之物?幽夢大驚,下意識地睜大了眸子。
蕭花頓了頓,繼續道,「我們三個皇子,每人都有一塊這樣的白色玉珮,玉珮後面刻著我們各自的名諱。我的玉珮背面刻著『花』字,二哥的玉珮背面刻著『正字』,大哥,也就是太子殿下的玉珮背面刻著的是『雷』字。」
幽夢訝異地微張著唇,試探地問,「那就是說南凌的那塊玉珮實際上是太子殿下的?」
蕭花點頭應道,「對,是大哥的。不過在很多年前就聽大哥說他的玉珮走失了,當時我並無多想,可你說那塊刻著『雷』字的玉珮是南凌從小就戴在身上的,我就開始懷疑了。」
「懷疑什麼?」幽夢追問道。
「很多年前,宮中傳言太子哥哥喜歡上一個青樓的名妓,並與那個名妓誕下一名男嬰,後來那個名妓離奇死去,而那個男嬰也不知所蹤,於是這個傳言就不了了之了,也不知是真是假,當時我以為這都是子虛烏有的謠言而已。可如今想來,這並非空穴來風。」
幽夢腦中的思緒漸漸清明,試探地說,「花花,你是說南凌很可能就是那個名妓生下的男嬰?」
「是,如果南凌就是那個男嬰,這倒是能解釋為何南凌從小就戴著太子哥哥的玉珮。」蕭花肯定道。
幽夢贊同地點點頭,心想:如果南凌真是太子的私生子,那也能解釋南凌會莫名出現在太子身邊,成為太子的貼身侍衛。可這一切與門主有何關聯呢?難道門主與太子暗中有聯繫?或者刺客門本身就是太子成立的?換句話說,刺客門的真正當家人是當朝太子——蕭雷?這倒是能解釋為何付衷要將南凌的死栽贓嫁禍給東方乾。意識到這種可能性,幽夢訝異地睜大了眸子,眸底逐漸清明。